16、第16章 ...
-
靖边侯遇刺，不仅牵涉京军，还隐约跟诸皇子夺嫡有关，一时间洛都谣言四起。
皇帝第一时间派了御医，又命人每日探视，登门的王公大臣更是络绎不绝，尤其是那几位皇子的心腹们。无奈之下，侯府闭门谢客。
令苏韵意想不到的是，那名身死的刺客，居然是熊三的手下。
熊三，就是伯母贾氏放私贷的行钱，即中间商。
老太君为了收权，简单粗暴地直接敲打贾氏，顺道殃及牵涉到的行钱，把人送入了洛阳府衙的大牢。
他们因此怀恨在心，报复苏振阳？
这个烟-雾-弹低级到可笑，偏偏能授人以柄。老太太这次，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韵没看笑话的心思，特意每天跑几趟，多看看祖母。
“此事不简单，钱行只是个幌子，五皇子恐怕也是。”老太君面色阴沉地说。
“背后，另有其人！”
苏韵机械地点了点头。
这时，紫苑来报：“瑞王府世子求见老夫人。”
“他来干嘛！”老太君似乎有些慌乱，“韵丫头，你从后门走吧。”
苏韵暗自皱眉：做为通家之好，陆稷安这个后辈来见老太太不是很正常吗，祖母为何会如此大惊小怪？
还让她从后门走？
她心中狐疑，却不动声色，起身快步闪到旁边侧门处，却没有离开，反而趁紫苑不备悄然折回，躲在了屏风后面。
陆稷安沉稳的脚步响起，接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客套寒暄，可不大会儿，老太君就支走了身边丫环。
“小王爷有话想对老身讲吧？”
“不错！”
“唉，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你只管问，老婆子知无不言。”
纳尼？
苏韵彻底傻眼了。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
却听陆稷安沉声问道：“那件事，苏侯至今毫不知情？”
“他应该还不知道。小王爷，老身……只求你念在两家往日的情分上，莫要牵连其他无辜。”
“可以！但我还需要一个人的脑袋。”
“葛平吗？”老太太喟然长叹，“好。还有我这条老命，希望你莫要嫌弃。”
轰！
苏韵脑海中一片轰鸣，只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陆稷安为何指名道姓要葛平性命，“还需要”又是什么意思？而祖母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要拿自身性命跟他求饶！
“哈哈……”
厅中传来陆稷安略带压抑的狂笑声：“我既然没要靖边侯的性命，又岂会在意行将就木的你？”
“罢了，终究是一场空！”
空你妹啊！苏韵终于明白了：行刺父亲的，居然是陆稷安！
祖母为何委曲求全，还不是因为他王府势力大？
不同于其他亲王，瑞王不仅封国吴地，还是实封。吴地，就是后世苏州一带，如今人口已仅次于洛阳、长安等数个京都、陪都，经济繁荣程度更不遑多让，单是苏州织造每年就有海量税银。
他还有足足三卫府兵，皇帝破格赏赐的特权，其中两千精锐屯驻苏州，一千就在京城。
一言以蔽之，人家有兵有权又有钱，上面还有庆国第一人罩着。
陆稷安忽然说：“还有，我要娶韵儿。”
静，死一般的寂静。
他又补充道：“正妃。”
什么叫欺人太甚，这就是！苏韵几乎都要气炸了。
刺杀父亲未遂，又来逼迫老祖母残害忠义之士，完了还想强娶自己？
更让她气愤无比的是，老太太昏了头一般，竟满口应下。
这是和亲吗，这绝对是和亲啊！
见陆稷安行将告辞，她连忙猫身从侧门走出，抢先离开了祖母那个院落，回到自己闺阁之中。
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拒绝这门亲事的有力理由。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的苦逼年代，你不能用“没感情基础”、“不喜欢”之类抗议，那铁定会被完全无视。
她将希望寄托在了父亲身上，可万万没有想到，王府提亲的媒人刚一上门，帅爹精气神就全面好转，对此举双手赞成，乐得合不拢嘴！
何其华又惊又喜，苏佳音则无比艳羡，就连苏明辉兄弟俩也很高兴。甚至老太太，完全知道内情的老太太，也露出毫不作为的欣慰之色。苏韵再三留心观察，发觉她居然是发自内心的！
唉哟喂，你们的节操都哪儿去了？
四下无人时，苏韵甚至毫不掩饰地提点父亲：“爹，您遇刺会不会跟瑞王府有关系？”
“诶，你听说什么了？”苏振阳有些紧张。
难道祖母跟他有讲？苏韵心中更觉蹊跷，硬着头皮点头道：“孩儿又不傻。”
“你猜到也好。”苏振阳居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件事千万不可对旁人讲，就是明辉也不行。”
“爹累了，实在不愿掺和党争。”
这跟那些皇子们有何关系？苏韵大惑不解。
“所谓刺客，是爹和瑞王联手做的局，希望这苦肉计能够瞒天过海。”
苏振阳感慨道：“还记得爹跟你说过的话吗？咱苏家，再无可将兵之人，这样才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太平富贵侯。”
“这种辛秘之事，也只有瑞王能帮到爹。说起来，还是稷安能干，小小年纪把它办得如此妥帖，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把你交给他，爹很放心。”
苏韵惊得瞠目结舌，只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帅爹，似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上陆稷安这个始作俑者，开门见山地问：“你真想让我嫁给你？”
臭不要脸的小王爷居然还脸红：“嗯。”
“那得先答应我三个条件！”
“洗耳恭听。”
“第一、不准纳妾，哦，纳侧妃这种文字游戏就别玩了。当然，也不得寻花问柳、金屋藏娇。”
“就是说只能有你这一个女人呗？”陆稷安郑重点头，“没问题。”
“诶？”
苏韵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第二、财政大权全部归我管。包括但不限于你的俸禄、王爷王妃以及皇上赏赐、田庄或者其他营生所得、还有其他我没想到但你能得到的。”
“我的嫁妆属于私产，如何使用你无权过问。”
陆稷安总结道：“我的全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孺子可教。”苏韵笑容刚维持了三秒，就见那货满不在乎地点头。
“没问题。”
“……”
某人祭出终极大杀器：“第三点、我不要生孩子。”
“这个……”陆稷安终于皱眉，“为什么？”
“怕难产死掉或者被‘舍大保小’，这种事情你比我更清楚的。”她本意是说“你这古人比我更有切身体会”，可转眼就见陆稷安眸光全灭，低头默然无语。
那黯然神伤的落寞样子，令人不由好一阵心痛。
靠，他的生母、先王妃顾采薇就是生他时候难产死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苏韵连忙解释道：“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忘记你……哎呀，真是有嘴说不清！好吧，这条容我再仔细想想。”
“我立誓决不‘舍大保小’，现在就开始重金豢养医科圣手和接生稳婆，这样可以不？”陆稷安认真地说。
他的目光和语气都格外地温柔，让苏韵心头没来由一软。
她，她竟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好在反应够快，又迅速摇了摇头：“总之，我不生孩子！”
陆稷安无语望天，苏韵心中窃喜。
忽地，小王爷满脸好奇地问：“你不能……”
“当然……”苏韵把眼睛一瞪，想想葵水正常绝无问题，当即骄傲地说道，“当然能，只是不愿意。”
“哦。”
陆稷安再度无语望天。
忽地，他又一脸好奇地问：“那你怎么能……”
他手足无措地在自己肚子上胡乱比划了一通：“不，就是那个，不有孩子？”
什么叫“不有孩子”，分明是不怀孩子。
嘶……
苏韵懵住了。对哦，怎么能不怀孕？古人怎么避孕她完全没研究啊！
如果陆稷安有疾，那该多么完美！
她冲小王爷挑了挑眉，满含希冀地问：“你就没点……暗疾？”
“没有！”陆稷安矢口否认，挺直腰杆再次确认，“应该，不，是肯定没有！”
“你怎么知道，试过吗？”
陆稷安先是红脸，跟着会心地一笑。
“你已经开始挑逗本世子了吗？”
苏韵转身就走。
嘤嘤嘤，这话题说着说着就感觉好暧昧有木有？
嘤嘤嘤，没事我往那上面拐个毛线啊！
她惆怅地坐在窗前，正想着如何才能摆脱那个当面阳光背后阴暗的小王爷，却被苏启辉那小子取笑了。
“姐，您这京城第一败家女，也有潇洒不起来的时候？”
“败你个头！”苏韵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忽地心中一动，“启辉，如果爹给你挑个又丑又蠢的女人做老婆，你会怎么做？”
“你怎么能这样？”苏启辉很受伤，“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爹生的，居然这样咒自己弟弟。”
“如果，我都说了是如果。”苏韵决心发动群众，采众家之长。
苏启辉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笑着说道：“于我，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怎么说？”苏韵极为狗腿地给他沏上香茶。
“我先跟爹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不行就破罐子破摔，跟着那帮纨绔们寻个花问个柳，抢抢良家女子什么的。”
“如此一来，女方家多半就要悔婚。如果这都不成，我娶回来不闻不问就是了。”
“反正还能纳妾，她若敢有一丝妒忌立马休掉，安分守己的话，过两年就以‘无出’为理由休掉。”
“停，停！”苏韵听不下去了，合着身为女人就这么倒霉？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相比之下，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陆稷安比这个弟弟可要好上百倍。嫉妒休，不嫉妒也休，还寻花问柳，还破罐子破摔……
诶，破罐子破摔！
她猛地意识到，苏启辉有个策略很高明：让对方悔婚。
就算陆稷安铁了心，可瑞王爷和王妃娘娘呢？
这是古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的伟大时代，只要恶心了对方父母，还愁婚事能成？
可怎么才能恶心别人又不损伤自己？
买面首、养野汉绝对有效，只是太损名誉，说不定还会被父亲动用家法直接弄死。
有了，我可以败家啊！
陆稷安不是给了本姑娘金银和田庄吗，正好拿来疯狂败、花样败，败到王府胆战心惊，主动悔婚！
反正现在已经落下“京城第一败家女”的恶名了，还能多坏？
苏韵立刻明确了奋斗的目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