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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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涡族长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
最初霞来到涡潮村的时候，他待这个有着老友所书推荐信的客人就十分热情。可那不过是看在盟友的面子上，对待客人的欢迎礼节罢了。
她是曾与千手柱间共患难的友人，却只是途经旋涡一族的旅客罢了。
虽说她带来的东西之于漩涡一族对封印术的研究有不小的启发，跟在这位少女身边的召唤兽也不可小觑，可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
虽然是借住在自己家中，也与水户同进同去。族长虽然忙碌于事务之中，却也曾听过水户对这孩子十分高度的评价——是个热心，正直的人。他对此的回应是，已经给予了相应的热情款待，水户的陪伴，日常毫不拘束她的行动，他自觉已经十分尽心，也都是因为希望她在旋涡一族借住的日子过得舒心，这就是他唯一的期待。
然而在这次猝不及防的事件中，她却是比谁都要先发现了水户的失踪，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去搜集情报以求找回水户。
平心而论，哪怕在当时、面对水户失踪时那个情况的人换做是族长自己，他紧急之下能调动的力量也只能做到和她差不多的程度。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的行动已经足够用心，而作为水户的朋友而言，她也已尽了很大的努力。身为水户父亲的族长，对此心怀感激。
他从未期待过霞能做到更多的事，在得到她的情报后也只是希望安排她好好休息，等这件事结束再好好犒劳她，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对水户还有这样的心意。
她在竭力证明自己有能参与这件事的能力，也在展现自己愿意付出的诚意。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她了啊。‘
他不得不承认，水户这个朋友，交得实在是不错。
族长终于缓慢的开口：“你有几成把握？”
霞摇了摇头，语气却很坚定：“我不知道，但是，我会竭尽全力的。”
族长认真的，怀着一个父亲的责任感，十分仔细的打量着霞的表情——他在那双犹如海水般的清澈眸子里，看见了决心和真诚。
于是他也稍稍舒展皱起的眉头，诚恳的微微躬身向她行了一礼。
作为一族之长，他有太多的顾虑——他必须稳坐后方以安族人的心，也便于随时调整计划，因而他不能奋战在拯救孩子的第一战线上。
可到最后，作为一个担忧孩子的父亲，他无法亲自去寻找水户，已经让他十分愧疚……因而，他不能，也不愿拒绝霞的这个提议：
“作为水户的父亲，那就拜托你了。”
“……哪里！那就交给我吧，我一定——”
发现水户失踪之后，霞终于露出了的一个笑容。
能够得到许可，去帮助水户，这让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然而，就算是族长不支持她的想法，她也一定会自顾自的行动的吧。或许，族长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默认了她贸然的提议。
水户的父亲与她一样，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这一次，她不会再无能为力的失去自己的朋友。
霞握紧了拳头，像是起誓，又像是对自己自言自语：“我一定会把水户带回来的。”
*
遥夜，沉沉如水。
海上的夜总是波澜不息的，在皓月的光辉映照下，浪潮此起彼伏，层层浩荡，好似不知疲倦一般喧嚣不休，被一支长长的船桨一拨，掀起浪花阵阵。
那不是以人力去抗拒潮水，而是巧妙的以桨作为支点借力，顺流而去，因而这只小船像离弦之箭一样，迅疾而安静的在海面上前行着。
与不知不觉间簇拥着船只前行的浪花不同，没了白日里阳光带来的温度，满是水汽和海腥味的夜风寒凉到刺骨。随着船只的航行，迎面而来的风恶劣的咆哮着，几乎要将人吹下船去。
只是对于习惯了这样严峻天气的海上子民来说，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他们生在海上，长在海上，没有足够耕种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狩猎的草场，他们拥有的，只有这一望无际的、捉摸不定的大洋。
在这困苦的环境之中，他们自小就学会了敬畏大海的威严，也在生存中逐渐熟悉了海的脾性，依靠着海洋难得平息时的大方馈赠，好谋生下去。
鬼灯睦月在船头站的很稳。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吹卷着自己面颊的狂躁气流，那犹如实质的般刀割似的海风是他自小就熟识的，在海水特有的腥苦味里，他还感到了湿润的水汽——比海风吹卷起的水分更加湿润，更加厚重，沉甸甸的垂在眼睫眉梢的水分。
鬼灯睦月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雾气，常年萦绕在那座岛上的雾气。
只有度过这一段白雾才能到达他们在岛上的基地，也只有这时，他会稍稍放松自己。哪怕一望无际的海上是否会有追兵一目了然，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里，除非是极熟悉这里海水的流向的人，没人敢擅自胡来。
遮天蔽日的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航路，倘若是短距离的探索还好，一旦深入，在这浩瀚无边的白雾之中，似乎一成不变的景色会模糊人的心智，让他们迷失方向。
即使再老道的渔夫也不敢挑战这样的天气，毕竟倘若在大雾天里出海，恐怕连船只都回不来，更别提船上的人们了。
可他仍是在这个天气里出动了，并完美的达成了预定的极化。
毕竟，他可是水之国拥有特殊血继限界的忍者家族之一、鬼灯一族中的佼佼者。
战乱之世没有太多选择，而原本远离陆上纷争的海岛似乎应该有更多的余裕——可恰恰结果相反，匮乏的物质加剧了住民们的竞争。能够得到足够物质的人少之又少，冒着风险出海捕鱼又可能随时葬身鱼腹，在这样严峻的条件下，只有活下来才能有开花结果的可能。
因而，残暴、冷酷，在这个时代是一种褒奖。因为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哪怕他愚不可及，哪怕他恶事做尽也不会有人敢有半句反驳，可比起那样的人来说，他还有最珍贵的力量——智慧。
他是个狡猾的、能力压过同期所有水之国忍者的天才。胆大，却心细如丝，不然也不会自告奋勇请命、领取了去捕获漩涡一族族人的任务——并毫不犹豫的一出手就掳走了最为重要的族长之女。
即使她还是个孩童，在以血脉传承的忍族之中，承担家族重任的一族之长是格外不同的。他们的子嗣多半会与他们曾经一样，将会是继承这个家族并将其不断发扬的传人，也有可能是作为家族的荣光进行联合的盟约主持者。这样的孩子，哪怕没有接受过太多的考验——哪怕是个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孩儿，她也有以足够的素养去教养下一代的责任，其手中握着的秘术不是普通族人可以比拟的。
这正是为了达成目的，他们所需要的目标，而非之前被那些无谋的蠢货掳去后一问三不知的普通小鬼。
“……睦月大人，已经到了。”
他身后有柔和的声音传来，提醒他目的地的到达。于是他睁开眼睛，头也不回的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是一种信赖的姿态，但那个声音的主人没有辜负他特意的停顿，她倾身上前，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
“您真的非常强大……想必大人他们，也一定会夸奖您的吧。”
再恭敬不过的敬语，却带着温柔的、安抚式的握紧手掌。他从中汲取到了力量，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回握住了她的手，回头凝望着她。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虽一头黝黑发亮的直发，很少见的被斜斜剪到了颈上。与她轻缓的嗓音一样轮廓柔和的脸庞很有魅力。虽然出生的忍族是个依附鬼灯一族的不值一提的小家族，却拥有值得称赞的血继限界。原本因为种种缘故和她一起行动时，十分自大的鬼灯睦月还一度小瞧过这个女人——可如今，他已然全然的信赖着她，也深爱着她。
她注视着与自己交握手掌的鬼灯睦月，脸颊上漾起羞赧的薄红，眼神却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是由衷的为恋人感到骄傲。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雪纱衣……”
喃喃着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鬼灯睦月缓缓的咧开嘴，露出了几乎可以看见尖锐齿尖的笑容。他低头用额角亲昵而克制的碰了碰恋人的额头，抬手将她鬓角、与自己肩侧滑落的雪白长发交织在一起的碎发拢到她的耳后。
他的舒缓只有这么一刻，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来，待她松开手之后，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连语气都变成了对待协助自己的助手的平淡。他回头扫视了一眼船舱里被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的昏迷的女孩，用那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临近海岸逐渐散开一些的雾气，毫不客气的下达指令。
“小心点，带上她，雪纱衣。那群老头子还在等着我们呢。”
“是，睦月大人。”
雪纱衣短促有力的应到，转身一把扛起来了那名他们特意从涡之国请来的贵客。跟着他的脚步动作沉稳的趁着船只停泊好了，踏上码头。
而船下处缥缈的雾气里，那一朵荡漾不休的浪花，终于小心翼翼的、悄悄的，在船只倒映在水面的阴影里，探出了那毫无隔阂就融入水流中的，带着淡淡粉红色的触肢。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