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8、初遇主人

　　林萧然在一片鸟语花香中醒来，虽然额头上满是汗水，但是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准的大床上，外面阳光明媚，大概是正午时光，入耳的是一阵小鸟儿的呢哝声，空气中芬芳的花香，就像在百花谷的花海里闻到的那样清馨……
　　“公子您醒了！”入眼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脸庞，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看上去清纯可爱，她手里拿着个丝帕，正在为自己擦汗，林萧然动了动酸麻的身体，看着她，惊讶地问道：“你是谁？”
　　小丫鬟答道：“我叫灵儿，是专门派来服侍您的！”
　　林萧然心想，这里的主人有心了，还专门派了个小丫鬟来服侍他。
　　“我睡了多久了？”他有些迷茫地问。
　　“您睡了整整十天了，都快我吓死了，以为您再也醒不过来了呢！”灵儿答道，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
　　“十天？”，就是说他整整做了十天胡思乱想的梦，十天没吃过饭了？好像并不觉得太饿，只是有些疲劳、有些头晕脑胀，可能躺得太久的缘故吧……这里应该就是‘大宅’，可是主人呢？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这里的主人呢。
　　“灵儿，你能否带我去拜见主人？”林萧然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打算下地。
　　灵儿急忙伸手搀住他说：“公子，主人吩咐过，等您醒了，用完晚膳，沐浴更衣，再安排见您。”
　　“沐浴更衣？”林萧然有些错愕。
　　“当然要沐浴更衣了，我家主人最爱干净了，轻易不见外人的。”灵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柔声说道。
　　林萧然心里明白，灵儿是给他面子、没有直接点穿，这主人如此难见，自然不会轻易见他这样一个睡了十天、满身臭汗、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像鸡窝一样的外人，自然要梳洗干净，衣着得体地去见他才行，这也是人之常情。
　　“好……”他冲着灵儿笑了笑，温柔地道。
　　那小丫头立刻绯红了脸，逃跑似的出去准备了。林萧然无声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或者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也许上天眷顾，给了他这般样貌，一般女子见了他，都会是这样的反应，虽然他现在有些蓬头垢面，但是不影响与生俱来的、卓然超群的气度和魅力。
　　灵儿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两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厮，说的安排来服侍林萧然沐浴的，他笑了笑说：“不需要，我习惯自己沐浴！”
　　这些年来，虽贵为‘小王爷’，家里奴仆成群，但他一直坚持自己穿衣、洗漱、沐浴，不用别人伺候，母亲曾经不解，不过心疼儿子，只要他喜欢，又无伤大雅，就随他去了……更何况母亲也担心，若有一天她不在了，大家都不在了，不能再照顾他了，剩他孤身一人的时候，他能自立自强，这是好事儿！
　　等林萧然用完午膳，沐浴更衣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有些迫不及待，但也明白，要等待主人的传唤，他才有机会觐见。灵儿是个懂事的小丫鬟，早已将消息送过去了，相信主人也知道他醒了，接下来只要静心等待就好……
　　林萧然走出房门，见这院落不大，却简洁而干净，石桌石凳、花草树木、园林盆景都布置得极其精致素雅，可见此间主人的品味。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一切如故，看来恢复的差不多了，刚才洗澡的时候他也给自己检查过，膝盖上跪破的伤痕只剩下淡淡的白印，其他的一切完好。本来他也没受伤，只不过那三天里跪得时间太长，有些虚脱了，所以才会昏睡了这么久。想来他昏睡的时候，一定是灵儿在精心照顾他，喂他吃了东西，否则他早就活活饿死了。这小丫头虽是被派来服侍他的，倒也尽心尽力，看来主人还是很在意他的，那么，让母亲复活这件事儿便有希望了。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煎熬地等待着……如今已是月上柳梢头了，每次他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灵儿的时候，那小丫鬟总是一脸的无知和无奈，他也知道问也无用，只有耐心地等待，有时候等待也能体现一个人的素养……
　　大约又等了一个多时辰，他听见门外有些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头攒动，一个小厮奔了进来，跟灵儿耳语了几句。灵儿马上高兴地对他说：“主人刚从外面回来，派人来传话，要见您了。”
　　林萧然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他等这一刻很久了，从他跪在大门外起，就幻想着此间主人的样貌，终于能见到了……
　　院门豁然大开，鱼贯走进来大约十来个丫鬟仆役，有掌灯的、有拿着盒子的、有拿铜壶的、有拿铜盆的，然后他被簇拥着走出了院门……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观察大宅，走出来时，才发现他住的是一个很偏的院落，四周有院墙遮挡，所以白天几乎看不到墙外的建筑。如今走在路上，才发现这大宅庭院巍峨、金壁煌煌，借着月光和灯笼的光亮，可以看到远远的一大片亭台楼阁，灯火通明，但四周却很安静，没有任何嘈杂之音，那灯光让人觉得温馨而宁静，就像以前南国府里母亲卧室的灯光，给他带来一种‘家’的感觉……
　　‘家’？他有些错愕自己的想法，在这里怎会是他的家呢？如今他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已经没有家了……
　　这座宅子很大，他们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一处位于中央的大屋门口，有丫鬟进内通报，不一会传话出来，请他入内觐见。
　　他被簇拥着走进大屋的门，发现里面共有五进院落……穿过层层院门，来到第四进院落，这里是一间会客厅，正面墙上是一幅巨大的松鹤延年图，下方是一张卧榻，两侧各摆放着三张供客人坐的红木大椅……灵儿请林萧然在客座上坐下，林萧然想：主人可能让他在这里先侯着……然后，就见一个小丫鬟从随身带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双新鞋，跪着帮他换了……林萧然一脸茫然，难道见主人还要换鞋？他满目狐疑地看向灵儿，只见她正用目光制止他的询问。
　　林萧然回首一想：也对！这主人肯定有‘洁癖’，去见他不但要沐浴更衣，还怕外面穿过的鞋子弄脏他的屋子，所以进门之前要换双新鞋……只不过，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别说是南国王府，就是去见皇帝也不至于要换新鞋吧？他忍不住暗自笑了……
　　然后，他就看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抬过来一卷红色的地毯，沿着他坐的这间会客厅门口，一路往第五进院落铺过去，一直铺上那主人正堂的台阶门口……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又悄无声息，除了隐约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像他们都习惯了这一整套的程序。
　　林萧然沿着红毯走上台阶，就看见灵儿和两个拿铜壶和铜盘的小丫鬟跟他一起走了上来，然后拿壶的那人往盆里到了些温水，灵儿拿着块丝帕，要上前帮他挽袖口……他冲着灵儿温和地笑了笑，接过丝帕自己洗了洗脸和手，然后擦拭干净，他总算明白了，这主人果然有‘洁癖’，要见他，一定得把自己收拾干净才行，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脏，下午刚沐浴更衣过，刚又换了新鞋，那这衣服呢？说不定等会儿进去也要换得……这排场……不过，客随主便吧，也无伤大雅……
　　林萧然抬脚进了门，才看到这间厅堂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跟王府里的厅堂完全不同，异常空旷、空间极大，墨绿色的大理石地面，没有太多的家具和幔帐装饰，四壁上画着巨大的浮雕壁画，梁上高挑着灯笼，不过貌似光线有些不足，有种影影焯焯的感觉，看不清壁画上画的是什么？
　　此时有个小丫鬟就站在门旁，手里拿着一套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新衣，所以他一看就明白了，赶紧接过来换了，暗想：这回浑身上下真的干净了，可以觐见主人了吧？
　　就见从廊柱边走出来另一个小丫鬟，貌似年龄比灵儿要大些，冲着林萧然微微一笑道：“林公子，请随我来，主人在后堂见您！”
　　林萧然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按捺不住的激动，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越往里走，心跳得越快，最后竟像打鼓一般，自己都能听见‘嘭嘭’的声音，见了主人该说什么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既然有求于人，出于敬畏、出于尊重，他该低下头、该行大礼、该谦恭地恳求……他就这样紧张地走进了后堂，头也没敢抬，就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行了见皇帝才会行的大礼，恭敬地说道：“在下林萧然见过主人！”，然后就把额头抵在地上，等待主人发话。
　　仿佛等了很久，他听见一个优美动人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林萧然？”
　　顿时，他觉得五雷轰顶，猛然抬起头，入眼的是一张‘绝世美颜’，是一个如诗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肌肤似雪、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清丽秀美，是那种林萧然从没见过的‘人间绝色’……此间的主人竟然是的女子，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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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宅里的主人竟然是个美貌的女子，以前不是个男人吗？林萧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