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21、幻境猜想

　　“你做噩梦了？”陌如玉关心地问。
　　“也不算什么噩梦，就是梦见以前读过的书……通过那些‘奇闻典故’想通了很多事……”林萧然略有感悟地说。
　　“你想通了什么？”陌如玉问。
　　“我觉得莫玉瑶中了魔咒，被魅惑了，才会那般无条件地对我好……”林萧然道。
　　他曾经看过一部古籍，上面写了有个人被幻境魅惑的经历，那幻境从外面看似一个巨大的铜钱，仔细一看里面宫廷宅院、美女如云、煞是好看，这人忍不住把头伸进去想看个究竟……谁知竟这样走了进去，然后就过上了娇妻美妾、封侯拜相的幸福生活，让他乐不思蜀……等那人明白过来只是身处幻境时，铜钱已经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脖子，最后把他活活勒死了……这就是幻境，若无破解之法，必死无疑。
　　“如果大宅也是‘幻境’呢？”林萧然提出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和猜想……
　　以前他就隐约觉得自己可能生活在一种幻境里，之所以‘不是梦境’，是因为古书上说，在梦里掐自己不会疼，他把自己的大腿掐的一片青紫，很疼……但若真是‘幻境’，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起码‘身在其中’破解不了，所以才想着跟陌如玉逃走，去外面寻找破解之法。况且，他觉得自己走了，莫玉瑶也就解脱了，再也不用被魔咒所束缚，被迫的只爱他了，她又可以过那种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活了，他逃走，也是对她的报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陌如玉问。
　　“我要寻求破解之法……”林萧然道。
　　“你破解幻境，把莫玉瑶解救出来？”
　　“不是……我觉得大宅是幻境，我要破解幻境，却不是为了瑶儿……她本就属于那里，破与不破她都走不来……”林萧然说，他的眼睛看向黑暗的虚无之处，接着道：“我要破解幻境，是为了寻找菲儿……我觉得并不是我的梦，她是真实存在的，或许她被困在幻境里……”林萧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但要证明，又谈何容易！
　　“你不是说菲儿在你的梦里吗？怎会又认为她幻境里呢？”陌如玉不解地问。
　　“自从进了百花谷的大宅，我的生活都过于完美，就像铜钱里的幻境，很容易让人沉迷，但几个疑惑，却一直困扰这我，我不愿意被困死在幻境中，所以要破解它，挽救自己和菲儿……”
　　“你认为莫玉瑶是幻境里的美女，是幻化出来魅惑你的，你打破了幻境她也就消失了，所以你救不了她，而你认为菲儿是跟你一样被困在幻境里的人，你打破幻境就可以救她出来……是这个意思吧？”陌如玉问。
　　“是这个意思，你很聪明！”林萧然赞扬道，他心里明白：母亲确实真的死了，大宅里的母亲只跟莫玉瑶一样，是幻化出来的，所以跟之前的母亲完全不同，也无法离开大宅，而一旦他找到关键，打破幻境，莫玉瑶和母亲也就消失了，他救不了她们，唯一有可能拯救的是自己和菲儿……
　　“那你打算怎么打破幻境？”陌如玉问。
　　“我还不知道如何打破幻境，只能先离开它，所以我还是要去汴梁，要借助皇上的势力和人马，帮我追查才行……”
　　“现在怎么去呀？没有马了，也不能走着去呀……”陌如玉抱怨说。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陌如玉想了想说：”我姑姑家离这儿不远，我还有三个表哥，可以求他们帮忙……咱们趁天还没亮去投奔她吧，说不定能借到两匹马呢，你看行不？”
　　“当然可以了，那咱们马上就去吧！”
　　于是借着月光，他们摸着黑往陌如玉的姑姑家走去。林萧然一边走一边想：前路茫茫，他实在没有把握，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只要努力，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他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靠母亲庇护的少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他真的成熟了，今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他有信心，找出问题的真正答案。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赶到了陌如玉的姑姑家，这是个位于半山腰的精致小院儿，占地面积不太大，他们怕太引人注意，不敢敲门，就翻墙而入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貌似那家人还在睡觉，陌如玉有些奇怪，推开房门进去，门没锁，里面空无一人……
　　中间是一间厅堂，有整套的红木桌椅，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显然是个赝品，看上去这是会客之所；左边第一间是书房，里面有笔墨纸砚和书架典籍等物，左边第二间是卧室，有张红木大床，床上的被褥枕头都叠放的很整齐，看来主人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卧室后面有个偏厅，里面摆放着圆桌、圆凳，显然是主人用餐和起居之所；起居室后面是厨房，里面厨具碗筷一应俱全，还有个大水缸，盛满了水；厨房的后门通向后院，院内种了些蔬菜、瓜果，还有一口水井……
　　隔着院墙能看见后院外面，贴着院墙有个巨大的柴堆，堆积如山的柴火，整整齐齐地码了厚厚的一大片，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林萧然探寻地看向陌如玉，她解释道：“那是为过冬准备的柴火，要烧一个冬天呢，所以他们每年都会多备一些。”
　　他们又转回正堂，往右边找过去……右边第一间是另一个偏厅，后面是间练功房，里面放有石锁、刀剑、棍棒等物品，与偏厅紧挨着的是三间卧室，显然是陌如玉陌如玉三个表哥的卧房，屋内被褥用品，一应俱全，排放的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也许为了过冬保暖的缘故，各个房间所有的窗户都被用厚纸糊得很严密，这样密闭透风很利于保暖，可见主人很懂得过日子……桌上茶壶里的茶还有些温热，显然他们刚离开不久，只是到哪里去了呢？
　　他们把所有屋子全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人，陌如玉有些惊讶：“这不可能啊！”
　　“但屋里确实没有人。”林萧然道。
　　“不可能我姑姑、姑父和三个表哥都同时出门了呀……”
　　“他们可能去哪儿了呢？”
　　“你在屋里等会儿，我出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不会武功，万一有什么危险呢？”林萧然不放心地说。
　　“这地方我熟，天还没大亮，两个人目标太大，我一个人悄悄地去找，你在这儿等我，万一他们回来了，看见你，也好知道我来过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去哪里找？”林萧然问。
　　“我姑姑在这后上坡上有几亩旱田，我去看看，说不定他们都一早下地了呢？就在这后院山脚的拐弯处，如果有事，我大喊一声你就能听到，不会有事的。”
　　林萧然觉得有些道理，想到这里人烟稀少，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也走不远，有事喊一声，他立刻就能赶过去，也就让她去了，自己则坐在正堂等着……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也没见她回来，林萧然有些着急，心想这小丫头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不过他没听到任何动静啊……他决定还是出去找找，正打算出门，就听见院子里有唏唏嗦嗦的响动，他以为陌如玉回来了，刚想迎出去，又觉得有些不对，走到院中查看，什么也没发现，但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是什么……
　　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小院四周突然腾起了熊熊大火，林萧然措不及防，他奔回屋内，猛然看见桌上有个茶壶，急忙拎起来将里面的茶水浇在袖子和衣服上，然后用湿透的袖口捂住口鼻又从屋内窜了出来，院内已经浓烟滚滚，很呛人，院外的火苗已经窜的很高，他急忙跳上屋顶，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院墙外那巨大的柴堆不见了，都被堆在了小院四周，堆得很高、很宽，约有一丈高、十丈宽，这样火焰覆盖的面积就很大，大概是为了防止他用轻功跳过去，而且柴薪上面好像浇了火油一类的物品，这样火苗就窜的极高，四周的退路都被大火封死了，这样宽度的火焰估计他硬闯的话，一定会掉进火堆，不死也要烧残了，看来有人要把他烧死在此地……他暗骂自己大意了，竟然这么容易就着了道。
　　他有些着急，正想冒着被烧死的危险，硬闯一下……借着微弱的晨光，隐隐约约就看见陌如玉从远处狂奔过来，他本想大声喊这里危险，让她别过来，结果一张嘴就被浓烟呛得直咳嗽，一句话也喊不出了，然后他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