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19、夜遇杀手

　　从王府勘察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陌如玉第一次出远门，林萧然不忍她太劳累，就在附近的集镇上打尖住店了……
　　本打算要两间上房，但陌如玉坚持只要一间，理由就是她不会武功，万一有危险，林萧然根本来不及救她，所以他们要住在一间屋子里。
　　林萧然刚要反对，就听那丫头大声说：“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难道还怕我非礼你呀？我就是有那个心，我也没那个能力呀？”
　　林萧然赶紧趁这个姑奶奶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立刻就答应了……同住一间客房也无妨，林萧然让店小二在房内又加了一张床，添了些新被褥，这样陌如玉也没意见。
　　就这样一路上打打闹闹、斗斗嘴，倒也快活……林萧然发现这个小丫头为人不错，除了嘴上经常会吃他‘豆腐’，其实心地善良，处处为他着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先想着他，每天知冷知热、细心照料林萧然的起居，虽然一开始笨手笨脚的，不会照顾人，但渐渐就得心应手了，也能做得用心周到、体贴入微。
　　至于长相，看久了也觉得挺可爱的，虽然以前王府里的丫鬟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美人儿，后来在大宅里身边也都是些美人儿，像陌如玉这样长相一般的乡下丫头，林萧然确实只认识这么一个，不过时间长了，看习惯了，倒也别有味道。
　　“等办完了自己的事儿，找到了答案，一定要帮她找个好男人嫁了！”他这么想：“一定要找个‘帅哥’，谁让她那么‘好色’呢？’，以他小王爷的势力，为‘干妹妹’找个帅哥应该不难……”，想到这里他无声地笑了……
　　今夜月色很好，陌如睡不着，借着月光，偷偷地看着躺在对面床上的林萧然，看见他把手臂枕在头下，闭着眼睛……好像梦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无声地笑了……看得她有些痴了，她最喜欢看林萧然笑了，每次他笑的时候，都能让她失魂好一阵子，原来漂亮的男人也是人间尤物，她不喜欢用‘帅气’来形容他，帅气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给人的感觉，似他这般容颜姣好、气度非凡的美少年，用‘漂亮’二字也不足以形容，只不过古人常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女子的美貌，却不知该用什么合适的词儿来形容男子的美貌……
　　她喜欢林萧然，甚至很爱他，但她也知道，林萧然并不爱她，她只是单相思罢了，像他那般出色的男人，怎么会爱上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呢？不过，她不着急，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们朝夕相处，总有一天会培养出感情，林萧然一定能发现她的优点、她的善良、她的好，慢慢地爱上她的……哪怕，这辈子他无论如何都不爱她，哪怕他找了无数个漂亮女人，她都无法怨恨他，无法放弃他……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爱往往是‘一厢情愿’的，真正‘两情相悦’的又有几人？所以，只要能陪着他、看着他、守着他、护着他一辈子就好，人生苦短，能找到一个让自己倾心的人不容易，反正这个人她已经找到了，至于以后，还要看自己的努力……打定了主意，她美美地睡着了……
　　今夜月凉如水，皎洁的月光照在林萧然的床上，他虽然闭着眼睛，却睡不着，出来已经两天了，离汴梁还有很远，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差错，只有到了汴梁才安全。
　　突然，他听到一身惨叫，好像有人被杀了……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凄惨……接着就是好多声惨叫声，貌似客栈里的人都陆续被杀了！他抓起身边的刀，从床上一跃而起，抬眼一看陌如玉也惊醒了，正睁大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他连忙跑过去，把她拉起来，一起躲到躲在了墙角，给她比了一个别动的手势，然后从窗口一跃而出……
　　在皎洁的月光下，林萧然清楚地看见了那些杀手，他们悄然而来……月光照在他们狰狞的青铜面具上，反射出诡异的光芒……白天勘察王府现场的情形，如电石火光般地略上了他的心头……他意识到：这些就是杀害他母亲、灭了他整个南国王府的凶手，虽然他从来都没见过，虽然那一夜他不在现场，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这些人……他现在终于明白母亲是怎么死的了……
　　杀手的人数众多，几乎站满了小客栈的院子和屋顶，每个人都手握钢刀，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具遮挡下的脸……等林萧然听到动静、翻窗而出的时候，就看见了这番景象，他们不知道是何时来的，悄然无声，然后瞬间就杀光了所有人，快到林萧然根本来不及去救……
　　林萧然知道，此时他绝不能离开窗口，屋里有不会武功的陌如玉，还好他刚才没有贸然出手，否则陌如玉说不定已经死于非命了……客栈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看样子都被杀光了，如今，这些杀手正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林萧然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他的手有些出汗了，他没有临阵对敌的经验，尤其是这么多的敌人……这时就听见陌如玉喊“拔刀……快拔刀！”
　　他一伸手拔出了那把刀，一道寒光……把那些杀手迫得退了一步，貌似对这把刀很畏惧……但是很快攻又了上来……刀光闪动，杀手们手里的刀一碰到这把宝刀，立刻就断了……所以林萧然很快就占了上风，不过貌似那些杀手的武功极高，身手跟他差不多，所以他只是不断地砍断那些刀，却被杀手的给围在了中间，车轮战似的围攻他……他偶尔能砍伤几个，但伤的不是要害……他没杀过人，下不去手……林萧然心里有些着急，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这是他第一次对敌，没有应战的经验，而杀手则训练有素、出手极快、攻防得体、有进有退，显然经过特殊的训练，前面有人受伤了，立刻被人拖走，后面的人立刻补上，很快林萧然的体力就有些不支了……
　　“杀了他们，你不杀光他们，永远都没完，对凶手有什么好客气的？”他听见陌如玉喊。
　　林萧然心想：“没错！不能妇人之仁，杀手太强，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都被杀了……”心念一转，他的刀立刻向那些杀手的脖颈处挥去，立刻就杀了两个，但是速度不够，其他几个人则躲了过去，林萧然很奇怪，这世上能躲过他手里的刀的没有几个，而这里貌似就有一百多个……
　　“握紧刀柄……”他听见陌如玉喊：“不要在意招数，最重要的是速度……是速度……”。
　　他立刻加大力度，握紧了刀柄……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貌似他放弃了复杂的招数，感觉自己挥刀的速度立刻就快了数倍，没多久就砍瓜切菜一般，把凶手杀得一地鲜血、满院尸体……然后他听到一声唿哨，那些杀手似乎得到了撤退的指令，慢慢退去了……林萧然赢了，终于把他们逼退了……
　　看着那一地的鲜血，他忍不住恶心，在墙角大口地呕吐起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人交手、第一次杀人，这感觉跟王府里的练招完全不一样，生死就在毫发之间，刚才来不及害怕，如今想起来实在有些后怕……
　　“咱们赶快走，说不定他们还会回来……”陌如玉说，拿了包裹，拉着他一路狂奔……客栈了所有的人和马匹都被杀了，他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在山上找到一个牧羊人避雨的山洞，他们就躲了进去，点燃了一堆篝火，摇曳的火光映照在林萧然轮廓分明的脸上……陌如玉又有些看呆了……
　　就听到林萧然问：“你怎么知道’握紧刀柄’能加快速度？你又不会武功……”
　　“那把刀是我家祖传的，我爹说是由先祖打造的，在铁里加了特殊的材料，所以比一般的刀要轻很多，刻意地加大力度，才能‘刀人合一’，体会到最高的武学精髓，你刚才试过了，是不是很有道理？”陌如玉道。
　　林萧然觉得很有道理，刚才握紧刀柄的时候，确实觉得挥刀的速度快了数倍，原来这就是‘刀人合一’，这就是武学的最高精髓，他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却被一个不懂武功的小丫头一语道破玄机，实在是受益匪浅。
　　等缓过劲儿来，林萧然心里有些难过，客栈里的人都受他连累，被杀了，他有沉重的负罪感……
　　陌如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就凑过来说：“你别难过了，这也不能怪你……刚才你好像认识他们？”
　　“我不认识，我猜的……”林萧然道。
　　他在心里琢磨：母亲为了保护他，在王府养了很多武林高手和精兵强将，一般的杀手根本不可能一夜之间杀光他们，也不可能轻易靠近南国王府，但是今天他看见那些杀手，好像凭空出现、悄无声息，而且个个武功极高，每个人几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同时聚集这么多高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和财力……他刚才观察过，杀手几乎身材差不多，没有太大的高矮胖瘦的差别，从手上的皮肤来判断，年龄大概都在二十岁左右，这也是不可能的……
　　他是武学奇才，母亲也师从名门，武功也很高，除了自己教之外，还请了很多绝顶高手教他，所以十五岁时，他的武功已是人中翘楚了，能跟他打平手的寥寥无几，但他今天至少看见一百多个杀手（也许更多），各个都年纪轻轻、身手都跟他差不多，要不是他有陌如玉的家传宝刀，今天必死无疑，这也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杀手就是莫玉瑶派来的呢？”就听陌如玉猜测道。
　　“杀手不是她派的，我在府里一年多了，府里不可能藏了这么多的杀手，我却不知道，也没有地方好藏。”林萧然非常肯定地说。
　　“那也可能是别的地方找来的呀，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陌如玉不解地问。
　　“因为瑶儿不会害我，她是真的非常爱我，她是真心的对我好，虽然直觉告诉我，像她这样一个有权有势、阅人无数的美丽女子突然性情大变，抛弃了所有的‘面首’，只是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有些奇怪……但她对我的好，我不会感觉不到！”林萧然说。
　　“哦，听你这么说，倒真有些奇怪了！”陌如玉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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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萧然费力要寻找的答案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有很多事儿不对劲儿，有违常理，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