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121、大结局

　　林曼玉坐在太空站自己的房间里，等着航天飞船来接她，她的心病医好了，该回家了，隔着玻璃窗户，能看见美丽的蓝色地球，绚丽异常……
　　她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塑封照片，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朱一龙灿烂的笑颜……不知道哪一年拍的？不过他看上去很年轻，翻过来，反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当年那个收藏这张照片的小粉丝写下的，林曼玉就是根据这个典故，取其中的几个字，给自己在‘笔境’里取名叫‘陌如玉’，其实是夸赞朱一龙长得‘温润如玉、天下无双’的意思，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
　　照片的反面还粘有一根朱一龙的头发，陌如玉用另外一根头发做了萧然哥哥，还剩一根……她没打算再用它，因为她知道，由于蝴蝶效应，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做成一模一样的萧然哥哥了，而她要的，只是原来的那一个……
　　母亲从后面走过来，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问道：“怎么？又想他了？”
　　“嗯……”陌如玉抬起头看着母亲，眼睛里生气了氤氲：“妈妈，您觉得……萧然哥哥他……爱过我吗？”她有些迟疑地问。
　　母亲疼爱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而肯定的答道：“他爱过！只不过……”她不知该如何表达。
　　陌如玉笑了，笑容里带着泪花：“只不过他爱我如同家人，把我当妹妹，待我如亲人……却与对莫玉瑶、紫凝姐姐、嫣儿、婷儿完全不同……我明白！”
　　“他一直都在保护你……希望你幸福！”母亲鼓励道。
　　“嗯……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打扰他了，我要拥有自己的生活，一辈子幸福快乐，我想……这也是萧然哥哥所希望的，对吧？妈妈”
　　“对，何况你还有机会见到他，他跟莫玉瑶在一起，能永生不死、与天同寿，他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等到2818年，他一定会来看你的……”母亲说。
　　“会吗？他会想我吗？”
　　“他会，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好人，很珍惜跟你的感情和友谊，好人总会一生平安的！”
　　“妈妈，我很后悔当初一时任性封了百花谷！”
　　“你怎么忽然想到那么做的？”母亲笑问道。
　　“当时，正好宇航局征集去河外星系探索的样本，我就把承载百花谷的那块硬盘从主电脑上卸下来，捐赠了出去，为的是……即使您发现也救不了莫玉瑶，她已随着航天飞船去遨游太空了……”
　　“哦？那艘飞船要多久才能回来？”
　　“计划两年零五个月，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准时回来！宇航局的科学家介绍说：虽然光速飞船上时间会变慢，笔境世界却不受影响，‘人间一日，笔境一年’，因此相对于百花谷里的人来说是八百八十二年。”
　　“哦……等他们回来就是民国年间了……不过还好，咱们都看得到……”母亲叹息道。
　　“妈妈，你能不能再为萧然哥哥写个故事，让他能跟紫凝姐姐、嫣儿、婷儿再次相知相爱吗？他们都是好人，我不忍心好人饱受离别之苦，我希望他们全家早日团聚！”
　　“为什么？”母亲问。
　　“因为……我觉得在大革命的洪流中，我的萧然哥哥一定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本来，在宋朝他也应该是个大英雄的，却被我打扰破坏了！虽然我不是故意的……”陌如玉叹息道。
　　“你不用难过……其实……如果没有你，他只会有苏紫凝一个妻子，就错过了另外四个好女人，所以对他来说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应该感谢你才对！”母亲安慰道。
　　“下一世，我想再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陌如玉向往着。
　　“不……可是，我不想再为他写故事了……”
　　“为什么？”
　　“他是优秀的人，生活注定会丰富多彩，他有掌握自己的命运、拥有自己的生活的权利，他的人生不需要我来支配和改写，上一次你跟我都犯了同样的错误，自以为是对他好，就一味地干涉他的生活，无意中改变了他的命运，而这一次我只想做个普通观众，去体会和领略他的优秀和精彩！”母亲很认真地回答道。
　　“妈妈，有偶像的感觉真好，我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美德，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偶像？”林曼玉问。
　　母亲轻抚着她的头发，笑道：“大概是吧……”
　　“那您的偶像是谁？”
　　母亲沉吟了半响答道：“是屈原……”
　　陌如玉很惊讶地撇撇嘴：“您out了，怎么会崇拜那个古人？现在我们年轻人都喜欢帅哥，粉的是颜值，崇拜盛世美颜，就像萧然哥哥这样的……”陌如玉指着朱一龙的照片说。
　　“也许我老了，跟你们这些孩子喜欢的不同。”母亲不以为意地笑道。
　　“那……萧然哥哥也有自己的粉丝和偶像吗？”
　　母亲又沉吟了半响，大概在考虑怎么回答：“我觉得……林萧然视莫玉瑶为偶像，他娶到了自己的偶像，实现了粉丝的最高梦想。”
　　“我知道了！”陌如玉领悟道：“萧然哥哥也是苏紫凝和慕容婷的偶像，对那两个小姑娘来说，能嫁给自己的偶像是她们人生的最大愿望。”
　　“嗯……”母亲沉吟了片刻道：“完颜雨嫣生性骄傲，本不崇拜任何人，她是被林萧然的真情所感动，才最后沦陷成为他的粉丝的。”
　　林曼玉接口道：“我觉得上官菲儿跟朱一龙是同行，都是演员，他们志趣相投，彼此欣赏，互为粉丝和偶像。”她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忍不住笑问道：“妈妈，当年朱一龙娶了他的粉丝吗？”
　　母亲笑答道：“不知道，我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不过，据说能嫁给演员的人都是他们的粉丝，或者说不仅仅是粉丝，还是跟他们年貌相当、志趣相投，让他们深爱的人。当年朱一龙的粉丝都遵从一句很有哲理的话——‘离他的作品近一点，离他的生活远一点’，这才是粉丝和偶像的正确相处方式。偶像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去打扰他，充分尊重他的隐私，才是对偶像真正的爱、支持和守护。当年的‘小笼包’都能做到这一点，并没有人天天去痴缠他，想方设法要嫁给他，她们只求能通过支持他的作品，在网上相伴和守护他一生！朱一龙一直以有她们这样高素质的粉丝为傲！”
　　“妈妈，为什么我不能找到一个像萧然哥哥那样的人，跟他相亲相爱？”
　　“你能！其实，只要你用心观察，就会发现身边也有很多优秀的好男人，只要你把放在林萧然身上的心思放在现实生活中，耐心的寻找和追求，一定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真的吗？”
　　“真的！林萧然对你来说永远是偶像和梦幻，而现实的爱人才是你终身的伴侣和依靠，只要你对他如同对林萧然一样用心和努力，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母亲鼓励道。
　　“原来，我也可以……好期待……”陌如玉憧憬着……液晶大屏幕上，她看见卫星传送来的画面：林萧然和莫玉瑶在花海里玩闹嬉戏，百花谷里一片春光迤逦……

　　时光流逝，林萧然有莫玉瑶陪伴，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转眼就过了八百多年……
　　这一日，他们正在书房下棋，就见管家前来禀报：百花谷的‘禁制’消除了，洞口已经打开了，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
　　林萧然心中高兴，又难免有些黯然神伤，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他的女人和孩子们不可能这么高寿，肯定都不在了。不过，应该留下子孙后代值得他去寻访，还有……就是陌如玉，八百多年对她来说只不过八百多天，长大了两岁，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了？
　　正思忖间，就见一队仆从，人数众多，男女各半，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每四人一组，每组抬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箱子，排成一个鱼贯的长队，井然有序、浩浩荡荡地往大门口而去……
　　林萧然不明所以，就问莫玉瑶：“姐姐，他们……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早就备下的，四千名训练有素的精锐护卫和一千箱金银珠宝，这些孩子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智谋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莫玉瑶笑着解释道。
　　“哦？准备这些做什么？”
　　“带他们一起离开百花谷，跟你去外面的世界转转呀！你在这儿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莫玉瑶笑道。
　　“谁说我要离开百花谷的？姐姐不去的地方，我也不去！”林萧然轻握住瑶儿的手，再次表明着立场。
　　“谁说我不去？这辈子你到哪里，我就随你到哪儿，跟定你了，嫁鸡随鸡、夫唱妇随嘛！”
　　“真的？”林萧然觉得自己前世一定造福过苍生，才会修到这般好福气，不过他生性好静，不习惯走到哪儿都有这么多人跟着，于是问：“那……为何还带这么多人和珠宝？若咱们二人独行，岂不清净？”
　　莫玉瑶笑着解释道：“姐姐我活了这么久，才吾到个万年不变的道理——无论是哪朝哪代，只要‘有钱、有人’，你就是‘爷’！”
　　“当爷有什么好？我只想做个平凡人！”林萧然天生淡泊名利，只想做个普通人，他说的是心里话。
　　莫玉瑶笑着挽起他的手，哄道：“当爷也没什么好！我只想保你衣食无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已！你放心，这些人和钱财先由我保管，你需要的时候再派用场；你若不需要，他们永远都不会出现，你看行吧？”
　　“好！咱们一言为定！”林萧然觉得这样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稍微收拾了一番，他们便随众人一起通过了那个狭小的山洞，离开了百花谷，在就近的市镇上陆续买了些车马，将那些箱子系数装上，才知道外界物是人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没了，现在是民国了，确切地说是公元1938年。
　　莫玉瑶果然没有食言，这些精锐护卫很快就带着箱子分头离开，消失了踪迹，只留下十来个随从照顾他们的起居。
　　他们换了装扮，林萧然也剪去了齐腰长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民国男人都是短发，也只能入乡随俗了。民国的女人大多穿旗袍，莫玉瑶穿上旗袍更显得风姿动人，林萧然却觉得西装太修身，穿着有些不习惯，不过瑶儿说很好看，他也就忍了。
　　他们在镇上小住了几日，派出去的探子飞鸽回报，说原来汴梁城的‘平南王府’和‘和亲别院’都不复存在了，可能毁于战火，也可能在八百多年的岁月长河中慢慢坍塌了，反正要找到苏紫凝、完颜雨嫣和慕容婷的后人的机会很渺茫了……林萧然心中痛楚，又不愿让莫玉瑶跟着伤心，只能缄默不语。
　　“为什么不回你家老宅看看？听说那里机关重重、人迹罕至，自从你家被灭门之后就荒废了，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些线索呢？”莫玉瑶给他出主意。
　　林萧然心里虽然不报什么希望，却不愿拂了瑶儿心意，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们便带着随从往老宅进发，从小长大的地方，本来满怀感情，但被灭门的阴影太重，他对这个地方确实不甚想念。
　　一行人轻车简从，穿过了外围的桃花阵，隔着一大片空地，远远地就看见老宅高耸的围墙和四周的塔楼，空地上异常干净整洁，院墙也坚固如初，没有丝毫破败的痕迹，这让林萧然有了一丝希望。
　　仆人上前拍打门环，立刻就有人打开大门，看见他们先是一愣，然后二话不说就请进门去，直入正厅，奉上茶点。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家仆扶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见林萧然立刻跪倒在地道：“拜见主人！”
　　林萧然心里一百个不舒服，他当主人当烦了、当怕了，如今见一个老人家跪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身旁的下人深知他的心意，立刻将那老者搀扶起来。
　　林萧然有些奇怪，问道：“您认识我？”，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人岁数比他大，却活的远没他时间长，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后辈，所以也不敢乱称呼。
　　就听这老者道：“老奴是这王府第三十二代管家，历代相传，自然认得您是我们的‘老主人’？”
　　“哦？你我素未谋面，您是如何认得的？”林萧然好生奇怪。
　　“八百多年前，您亲手绘制的《五美图》，就供奉在王府祠堂之内，那幅全家福的画作里有您的自画像，因而认得！”
　　“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知道我会回来？”
　　“前几日，来了一位叫陌如玉的姑娘，告知我们这几日您会来，让我们好生接待，她还给您留下一封信，留了一句话……”那老人颤颤巍巍地道。
　　“一封信？一句话？……什么话？”
　　“那姑娘说：您要找的人在上海！”说着那老人家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了过来。
　　林萧然赶紧伸手接了，一如既往的淡黄色信签，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抽出信签，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彩色照片（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这就是照片），只见一个高大帅气、英俊潇洒的年轻男人轻搂着陌如玉的肩膀，眼里满是疼爱和宠溺，而玉儿手里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长得白白胖胖的，眉清目秀，非常可爱！
　　只见信签上用漂亮的楷书写到：
　　萧然哥哥：
　　你终于从百花谷里出来了，我很高兴！看到你能幸福，是我今生最大的快乐！
　　我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我深爱的、也深爱我的男人。跟你相处之后，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让我明白了粉丝和偶像的正常关系——你只是我的偶像，只是我崇拜和学习的对象，却不可能成为我的丈夫，也不适合做我的丈夫。
　　曾经，我对你的爱，只是小粉丝对偶像的痴迷和执着，并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要像你跟莫玉瑶、完颜雨嫣、慕容婷那样两情相悦、志同道合，才能天长地久、相伴终生！
　　我不否认自己喜欢帅哥，但我母亲说的对，只要我把用在你身上的心思，同样用在现实生活中的帅哥身上，只要彼此合适，两情相悦，一定能打动他的心，收获美满的爱情。
　　我丈夫是我父亲公司里的技术员，精通电脑编程，正好这也是我的强项，所以我们有共同语言，共同的爱好，而且我在‘笔境世界’跟紫凝姐姐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好女人，又做的一手好菜，因此只要我真心相待，一门心思对他好，没用多久就俘获了他的心。
　　如今，我们的儿子已经半岁多了，调皮可爱，我过得很幸福！这些都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懂得了家人的重要，懂得了爱情的真谛！
　　萧然哥哥：你是我今生最敬爱的人！愿你永远幸福美满、健康快乐，这是每个粉丝对偶像的期盼和祝福！总而言之，你一定要幸福哦，这也是每个‘小笼包’的愿望！
　　永远爱你的小粉丝林曼玉敬上！
　　另：告诉你个小秘密，这封信是我丈夫代写的，我的毛笔字太难看，拿不出手，只有让他代劳了。不过是我说他写，每句话都是我要对你说的，别笑话我哦！
　　看到这儿，林萧然心中闪过玉儿调皮的神色，他很欣慰，玉儿的幸福何尝不是他的快乐？或者说每个偶像都盼望自己的粉丝也幸福快乐！
　　玉儿说：他要找的人在上海！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上海在哪里？到了之后该怎么找？但是，起码有了目标，不管能不能在那里找到自己的后人，起码有希望……有希望能从后人的描述中了解当年他深爱的那几个女人和孩子们的故事，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