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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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紧皱着眉头，用右手紧紧捂住左手手肘处的那个割伤，愣愣地望着前方。
她答应了太宰先生的要求，和芥川龙之介进行了一场所谓的“对决”，虽然在太宰先生的口中不过是再也寻常不过的“练习”。
——最后的结果和她所预料的并没有相差太多。
“……你还是太弱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这样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反而瞬间激起了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个瘦小少年的愤恨。他那一双灰黑色的瞳孔里所充斥着的尽是憎恶的情绪。
“为什么……你变强了！”他这样咬牙切齿地啐道，同时挣扎着抬起了手臂朝着弥生的脸颊袭来。
然而弥生立马就注意到了他的破绽，及时在距脸颊近在咫尺的部位挡住了他的袭击。而殷红温暖的血液，同时也顺着她洁白的手臂缓缓流淌了下来。
将全身最为脆弱的项颈暴露在敌人面前，本就是近距离格斗时的大忌。千世弥生忽然意识到——芥川龙之介所缺少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审时度势的冷静。
自从她进入港口黑手党以来就没有间断过体术的训练，所谓体术原本就是给在身体上有些劣势但又想打败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人而发明出来的格斗术。只要学会，打倒比自己高大稳健的对手并非难事。
更何况芥川龙之介一点也不高大强壮，在弥生眼里他瘦的跟一根豆芽菜似的。
唯一的阻碍就是他的异能力——「罗生门」。
那个能够隔断一切的异能力。
也是她如今左手肘上的伤口的罪魁祸首。
中也先生说得对，她今天的确不在状态。如果是以往的她，绝对不会给予芥川龙之介那个割伤自己的机会。是因为太疲惫了吗……还是由于被重逢的“故人”分散了她本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今天虽然是千世弥生第一次得知芥川龙之介的姓名，但却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芥川龙之介。早在几年前，她还没有从福利院狼狈出逃，她就已经见过了那一位人们口中的——「贫民窟里的疯狗」。
在贫民窟里，各式各样的人应有尽有。从嗷嗷待哺的幼童再到六旬老汉，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类同样也有令人畏惧的异能力者。而她从前所认识的芥川龙之介则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对于贫民窟里的人而言，食物比金钱还要宝贵。只要能有充饥的食物，就意味着你能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有的人会选择在街边乞讨，傍晚的时候用自己手里那依靠着路人的怜悯之心得来的零零星星的散钱，再顶着便利店售货员鄙夷的目光买下自己这一个星期里赖以生存的食物。
——千世弥生从前就是这么做的。
但芥川龙之介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那儿的人们对于他的畏惧并不亚于死神。虽然弥生自己也没见过死神的样子，但她相信一定不会比愤怒的芥川更加骇人。
他会倚仗着自己强大的异能力威胁他人，进而完成自己的目的。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的千世弥生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黑手党总部，而不是和中也先生一起去吃一顿晚餐。
也许只是被从前的那些令人不悦的记忆影响到了心情。
她之前还不能够确信太宰先生从贫民窟里带回来的部下就是她所认识的“故人”，但今天终于能够认定那就是他了。那样一双眼睛，她是绝对不会弄错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会对周围的所有人露出那种充满杀气的眼神。
所以那一位人们口中的“他的弟弟”也并不真的是他的兄弟。他们二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被称为一对“兄妹”。
她也见过那个小女孩，长相十分清秀可人。如果他们是亲兄妹的话，也许芥川龙之介的长相也并不会太差。但她对芥川的长相完全没有一个概念，因为芥川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几乎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奇怪的是，她从前虽然并不知道芥川龙之介叫什么，但却知道他妹妹的小名。
弥生记得他叫她“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名字，应当是芥川银？
她一面仔细地搜寻着回忆里的细节，一面恍惚地在走道里行走着，一直到她猝不及防地被人狠狠压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弥生猛地抬起头来，只见那位比她高出了半个头的少年，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凑近了她的双眼，恶狠狠地对她说道：“你……咳咳，你如果敢把银的事情说出去的话，我就——”
苍白病态的手臂正在痉挛着，却又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将她禁锢在墙角。弥生眯起双眼，注意到几滴汗珠正沿着对方削瘦的脸庞滑落而下。
“芥川君？”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些惊讶，但莫名地却一点儿也不畏惧，“怎么了？”她盯着芥川龙之介灰黑色的眼睛问道。
然而芥川并没有因为她的友好而变得更加友善一些，反而变本加厉地对她吼道：“关于银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允许说出去！你明白吗？！”
……银？他指的是他的妹妹吗？
他的妹妹难道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吗？
她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芥川龙之介似乎被她的沉默给再一次惹恼了。
“千世，我警告你——”他的眉头紧锁着，阵阵咳嗽声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弥生很清楚此时此刻芥川龙之介的咳疾已经到了一种很严重的地步。但她也明白咳嗽和「罗生门」的发动一点儿也不冲突。
她忽然在一瞬间了解到了芥川的意图。
“我不会说的。”她淡淡地答道，说完用力推开了芥川龙之介的身体。因为要比力气的话，她仍然更胜一筹。
芥川听后狐疑地看向了她，显然他并不信任这个名为千世弥生的女人。
——年纪轻轻能在黑手党里爬摸滚打这么多年，说谎本身就是他们这种人的必备技能。
弥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怀疑，便只好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因为和我没有关系。”她说的完全是实话，虽然芥川银是个女孩子这个消息如果扔到港口黑手党的八卦圈子也许会惊起一定程度的波澜，但如果要为此惹恼芥川龙之介的话，未必得不偿失。
更何况她对这些八卦消息压根不感兴趣。
所以小栗枫叶才常说她就像是一个活在上世纪的人。
立原道造则会在“人”这个名词前再加一个“无趣”这类的形容词。
芥川龙之介听后微愣了半晌，同时死死地盯着千世弥生那背朝着自己的渐渐远去的背影。他不可能记错，几年前的千世弥生和如今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当时的她脆弱无能，满口都是毫无意义的、令人作呕的“善意”。
芥川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份，从他进入黑手党后第一次见到她以来，这样的怀疑每日都肆意增长着。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或许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一个人信仰……但是绝对不可能将她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名“异能力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