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之罪》岁月如刀

8、房子

　　这一千块钱的红包叫肖妈妈知道，顿时心里就像咽了苦瓜，又像谁拿猪油涂了她整个心脏，又堵又苦又气。
　　恼羞成怒的想骂几句，又听到儿子庆幸的说：“幸好我今天去高倩家带了礼物，不然我们家给的红包还不如女家给的，说出去挺尴尬的。”
　　高倩对肖航是这么说的：“昨天阿姨给的红包我没上交，所以我也没问我妈包了多少，不然怕我妈说我女生外向，怪不好意思的，如果少的话你别介意啊。”格外真诚。
　　肖航就信了高倩真不知道，只懊恼自己家小气了。
　　耿直的肖航把肖妈妈抱怨的话堵回了肚子里，更气了，半响才问道：“你给高倩家买了什么东西？”如果只是同高倩一样买些水果营养品，肖航就不会特意说。
　　“买了一只手镯，银的不贵，五百多块钱。”肖航对着自己妈毫无心眼。

　　在肖妈妈暗自生气的时候，高倩正在欣赏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镯。肖航给她承诺等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一只金的。
　　她知道自己那个红包肯定会让肖妈妈生气。不过她不在乎，即使她将来和肖航结婚，现在先让肖妈妈知道自己的性格，至少以后找麻烦的时候会先掂量掂量。
　　下马威都喜欢用，她也不例外。
　　有几个儿子会对自己妈妈嘘寒问暖，车接车送，逢年过节买花买礼物，搂腰搭背卿卿我我？
　　当妈的看见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突然和一个认识不过一两年的女人变得这么亲密，心里能好受？
　　什么把婆婆当成妈，婆婆把媳妇当成女儿，也许是有的。然而高倩确定自己不是那么有福气的人，还是做好婆媳大战的准备更好，免得一败涂地。
　　唉！女人啊！

　　高倩的男朋友上门，葛云霞是最高兴的。二十八岁未婚的高倩，几乎成了葛云霞的心病。每每想到都要叹一下自己命苦。
　　小时候家里穷得饭都吃不起，爹妈可着哥哥弟弟疼，把女儿当佣人似的。长大了嫁人，勤勤恳恳的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丈夫竟然在外面勾搭了个女人要离婚，闹得她去了半条命。离了婚改嫁，熬吧熬吧到了现在，按说该享清福了，可是好好的女儿都二十八了还嫁不出去。外面的人说话可难听了。
　　说眼光高的还算好的。
　　那些说高倩有毛病的，说高倩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还有恶意猜测高倩男女关系混乱，在外头勾三搭四名声不好才嫁不出去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第一次葛云霞她姐葛红霞告诉她的时候，都把葛云霞给气哭了。
　　唉，命苦哟……葛红霞也只能陪着她叹气。

　　现在好了，高倩的男朋友长得高高大大，五官端正，一家子都是有正当工作的，还说了以后要在省城买房子……哎呀，那简直比王倩还嫁的好嘛！
　　她就说嘛，人家大学毕业的人都喜欢晚结婚，随缘吧！这缘分不就来了么！
　　葛云霞喜滋滋的对着高倩和王文轩念叨：“你姐姐嫁出去后，咱们家的大事就剩下你了，等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再娶个老婆，妈这一辈子就满足了。”
　　“妈……”王文轩拖长了声音撒娇。
　　“眼看你都要考大学了，有什么不懂的问问你姐姐，她是考过的人，可以教教你。”转头对高倩说道：“以后多回来几次，你弟弟高考多重要啊，把你的经验给他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别紧张，平时认真学了认真考就行了。”高倩心里又不舒服了。
　　大概从肖航提出正式见父母，定下关系时就不太舒服。
　　“怎么能不紧张呢，一辈子的大事，万一考砸了怎么办！”葛云霞不赞成高倩的话，对着王文轩叮嘱：“一定要好好复习，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回来种地了。”
　　“你妈说得对，考不上大学就回来种地。”一家之主也难得发言。
　　“种地多累啊，你看我和你爸一年到头守着田，刮风下雨的挣，才挣了几个钱。你看你姐姐，就是读了大学才找到的好工作。虽然现在不包分配了，但是没有文凭想找好工作难啊。我们家又没有什么关系给你走后门，以后你什么都得靠自己奋斗，不努力怎么行！”葛云霞难得说出这么大的道理。
　　王文轩却犹如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头疼不已。
　　高倩很少回家所以不知道王文轩几乎天天被这么念叨。
　　王志贵补充了一句：“考不好老子打死你！”
　　赤裸裸的威胁！

　　念叨完了儿子，又念叨女儿：“你和肖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先订婚？他们家怎么说的？”
　　高倩咬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的咀嚼。
　　“要不干脆今年年底你们就先订婚吧？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跟肖航说，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再拖下去以后该不好带孩子了。”葛云霞说。
　　王文轩趁机溜走。
　　“八字还没一撇呢，慢慢来吧。”
　　高倩的回答让葛云霞不满：“你都二十八了还怎么慢慢来？再慢点你都要做婆婆了！”
　　葛云霞说的是王家这边有个女孩，按辈分该叫高倩表姨，实际比高倩小不了几岁。这个表侄女去年“奉子成婚”，然而小夫妻两个都还没到领证的年纪，只好先办酒席，等年龄到了再领证。
　　上个月去另一家持久，这位表侄女的妈妈还跟葛云霞说预产期就在九月，十月就做满月酒。
　　眼下可都七月了。
　　“婆婆就婆婆呗，又不会少块肉。”高倩无所谓的说，至少是表面上的无所谓。
　　面对高倩的油盐不进，葛云霞又开始叹气。“你们这一个个的哦，都要我来操心，还是王倩省心懂事！”
　　高倩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妈妈为了显示自己是个好后妈，有事没事都要夸王倩两句，尤其当着继父的面，太假了！
　　三两下啃完苹果，她也回房间了。

　　回省城的时候，自然和肖航一块儿，手上戴着肖航送的银圈子。
　　肖航的眼光时不时瞄到高倩的手腕，觉得银圈子戴在高倩手上真好看。
　　因为两人的关系算是定下了，所以肖航对高倩的态度便不那么拘谨，约会的时候搂搂肩膀、拉拉小手，抓着机会亲个嘴。
　　但是肖航暗示留宿的时，高倩总是含糊过去。
　　女人如果太容易得手，男人怎么会珍惜。

　　自从搬家后，高倩的压力陡增，幸好半个月左右次卧租出去了，才稍微松快点。
　　高倩偶尔会在肖航面前抱怨房租贵，开玩笑般说结婚后早点买房子，不然以后房价越涨越高，更加买不起。
　　肖航没有逃避这个现实的问题。现在的风俗就是谈结婚就得先谈房子，早晚要谈。何况高倩早就坦白的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她可以和肖航共同凑首付，只要房子写两个人的名字。只要首付够了，还房贷并不是问题。
　　肖航和高倩都有公积金，可以用公积金贷款，利息就比商业贷款便宜很多。而且两个人的公积金加起来每个月能有七百多块。这些年两个人账户里加起来也有好几万块，只要凑够首付，以后每年还的贷款能少还七百多。
　　现在高倩和肖航的房租加起来都快两千了，以后就算每年还三千的房贷，两人的生活质量也不会下降太多。
　　关键是现在首付不够。
　　在这之前，肖航就如他相亲一开始表明的态度一样——不用父母的钱。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如果不要父母的支援，恐怕三年内他不要想买房子。
　　现在省城三环内的新房，80平米左右，价格一般在90-100万。首付百分之三十，24-30万左右。买了房子，还得装修吧，简装，至少要准备个五六万。装修了没有家具怎么住？床、衣柜、沙发、电视、洗衣机……这些加在一块儿，哪怕买牌子差点的，也要个三四万。
　　加在一起，意味着手上要有35万左右现金才能说买房。
　　肖航按照罗佳丽的说法，就是个老实人，不怎么乱花钱。是“不乱花钱”，不是不“花钱”。工作才五年，中间还给女朋友花钱，到现在能攒下十五万的存款在同龄人力已经算不错了。
　　可还差一大截呢。
　　肖航心里是想早点结婚的。
　　和高倩的情况差不多，虽说男人压力比女人小，但是在小县城他这样还不结婚的也确实稀少。看着以前的同学朋友都带着老婆孩子，他心里羡慕得不行。
　　他尤其稀罕孩子，从二十五岁开始就不止一次幻想过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怎么对孩子好。

　　想得多了，回家的时候就忍不住带出来。
　　肖妈妈虽然觉得高倩不是省油的灯，但也想儿子赶紧结婚生孩子。听到儿子烦恼省城房价贵，便大方的表示家里可以给出十万块。
　　小县城工资水平低，这十万块对一个家庭来说不是笔小数目。
　　肖爸爸也赞妻子的意见。
　　生儿养儿一辈子，没怎么回报过父母，打算结婚还要父母贴钱，肖航既惭愧又感动。
　　高倩知道肖家能出十万块，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十万加上肖航的钱、再加上两人公积金、加上高倩手上的钱，也要再攒一两年才够得上预计的首付。
　　“我觉得我爸妈说得对，咱们可以考虑下二手房，如果买二手房的话，钱就够用了，咱们的负担也没那么重。而且以后有钱了再把二手房卖掉重新换新的大房子挺好的。”肖航觉地二手房没什么不好，如果房子的装修不是那么老的话还可以省下一笔装修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