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两人的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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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拍打在树叶上引起一阵激烈的颤怵，小炮弹似的狠狠砸在坑洼的地上，溅起一滩一滩的泥水。
周边的世界都被这一场大雨搅得乱糟糟的，视觉乱糟糟，听觉乱糟糟，心也乱糟糟。
滚烫的心绪在胸口横冲直撞，就是像是体内堆积得太久终于承受不了如此汹涌而不安分的冲动，想要一下子喷涌而出将整个周遭的一切都要灼烧了一般。
覃封不动声色地紧握住双手，绷直了手臂。
手心被挤压的伤口裂了痂，浸入了泥水，传来难耐的微痒和刺刺的疼痛。
连清晨的出现很让他意外，不管他来的原因是什么，心腔里那份无法比拟的惊喜与满足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余光看着走在身侧的人，连清晨的表情依旧，低垂着眉眼看着脚下的路，走得心无旁骛，仿佛不受周围环境的打扰。
雨气朦胧中，他整个人也像是被朦胧了一层水雾一样，在这凌乱嘈杂的大雨里却又显得无比宁静而柔和。
既让人心慌又如此心安。
不能急，不能在这里……
覃封松开紧握的手，突然而来的放松让他右手手心又是一阵微麻刺痛，不难受，却撩着神经。
……
到达门口的时间与连清晨出门也不过只隔了将近十分钟，覃封虽然说是后山，但其实也不远，他的房子就坐落在山旁。
这也是连清晨会放心将小包子一个人放家里的其中一个原因，不然小家伙再怎么哼哼唧唧他也不会出门。
连清晨刚拿出钥匙，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嗒嗒声，开了门，小包子就兴奋地扑了过来。
“爹地爸爸！”
对于儿子没有立马扑向自己，覃封也只是温柔地笑笑，轻轻应了声。
小包子从连清晨怀里钻了出来，看也不看他家爸爸就要往前扑，连清晨连忙伸手拦住，脸上表情不显。
“爸爸身上太脏。”
覃封听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一样，眼里也泄露出了笑意，低低地笑了出来。
小包子被点住了额头，抬起小脑袋，看着一身狼狈的爸爸，顿时哈哈地笑了出来，两颗眼珠子明亮有神，泛着光。
前几天爸爸才说他是小泥人，现在爸爸成大泥人呐！
“……”
覃封无奈，立马就猜到了小家伙的想法，想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但看着自己还沾着泥的手只能作罢
虽然好像被连清晨嫌弃了，也被自家儿子给“嘲笑”了，但心情还是很美好，忍不住眼里就是柔意泛滥。
……
覃封的房子之所以“小”，除了当初没选择建双层房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房子设置的附属空间比较多。
主卧与客卧自带了洗手间浴室和衣间，与客厅相连也有一个不小的洗手间，更别说他还弄了书房储物室等等。
从客厅的浴室内走出时，连清晨已经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药箱里的东西了。
他也清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居家的暖色羊毛衫，半干的头发乖乖地贴在脸侧，灯光映衬下，眉目精致，带着一层浅浅的柔光。
覃封心情愉悦地勾起了嘴角，走过去揉了揉撅在沙发上，像只小奶狗似的正在玩拼图的小包子的头，在连清晨身旁坐了下来，自觉地伸出了右手，张开了手心。
其实手心已经好得差不多，前几天因为感染好的速度会慢点，但后来恢复速度就快了，可是这几天他一直在地里忙活，伤口难免会又裂开，所以连清晨一直在给他换纱布包扎。
虽然他觉得已经没有再擦药和包扎的必要，因为这点伤口过不了多久就会好，可看着坐在沙发一脸专注给他上药的人，他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收回了早就想要开口的话。
再包个几天也没事……
“等伤口好全了再用你这只手。”
连清晨微微蹙着眉，看着覃封手心上已经裂开的伤口，裂开的痂口下红得充血，但所幸还没出血。
或者跟他以前是医学生有关，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伤口草草了事就好，伤口不严重但看起来很狰狞，不好好处理会好得很慢。
“好。”
覃封低低地笑了笑，对于对方的话表示顺从，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连清晨大多都是在看医学专业的书，现在他年龄也不大倒是还可以去读，有自己在小包子也不用他一个人操心了……
想着，他柔了柔眼角。
等到覃封吃完了早饭，连清晨刚好接到了张正的电话。
从L城出来的两个人被再次坍塌的山泥给拦住了，大概会晚点到村。
连清晨：“……”
他以前没住过农村，在多伦多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可是，下一次雨山就要塌一次……
覃封看着他怔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连清晨很少见，也莫名可爱。
“这里的土壤比较疏松。”看出对方在想什么的他含笑解释道。
“近几年在发展城市周边，加强了交通建设，挖了不少山，导致山体比较脆弱遇见大雨就容易坍塌。”
连清晨抿着嘴角，不说话。
“这段路再过段时间会有人来修的，以后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随即两人自动略过这个不算话题的话题。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屋外杂乱的雨声，像是没有节奏的曲调但却又有不一样的韵味。
覃封笑了笑，捏捏小包子屁股后面的尾巴。
……
张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上，眼角不停地向后座瞄去。
睡在他专门为他家小少爷改造的“床”上的男人向他这边翻了个身，小孩子似的吧咂了一下嘴，还哼唧了两声，睡得口水直流。
张正：“……”
虽然对方头发染回了黑色，整个人看起来乖巧了不少，也入眼了不少，但外表始终是假象，内芯子是改变不了的。
他绷直着嘴角，挺着熊腰，将视线收回，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方向盘上。
张正一到L城之后就去了市中心将连清晨要办得事情给办了，然后才给程锦打电话。
那边表示了一下“覃小砸竟然不来接我”的一丁点儿小失落之后，就一直处于“哎呀，麻烦大兄弟了”的亢奋中。
所以，意料之中地，通话内容让张正的脸又裂了几遍，恨不得直接摁掉电话调头就回青水村。
在猖狂肆意的大雨中好不容易等到姗姗来迟的“程先生”，那货又说要给青水村的几个小崽子们买些吃的玩的，虽然张正很想呼啦他一巴掌问：为什么不在我开车来的那三个多小时就提前买好？
但最后两个大男人还是开车去了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商场，在儿童区扫荡了一圈。
准确来说，是张正看着脱了缰的程锦在那些令他眼花缭乱的零食区和玩具区撒蹄子来回乱窜了几遍。
路过游乐区时，他当时看着一脸遗憾而撇撇嘴翻白眼的程锦，心里就断定了，要不是时间还太早，玩具设备都关闭了电源，眼前这个蛇精病肯定得去开开碰碰车，滚滚蹦蹦床……
别问他为什么一个大老粗会知道这些玩意儿，这和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道理是一样的，而且，陪着他家小少爷那种小娃娃，他也不是没“吃”过……
嗯，往事不提。
终于结束了“扫荡”与“被迫扫荡”的撒脚丫子时间，两人冒着大雨扛着打包小包就回到了车里。
而现在，他们正在要回青水村的路上，但“很幸运地”又遭到了山泥坍塌的拦截。
张正：……这儿的山真特么地任性。
程锦一上车就在后面睡成了死猪，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现在才早上六点多，山泥拦了路也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虽然没上次严重，但车子也过不去，一时半会儿道路也疏通不了，所以张正只能给他家少爷打个电话报备一下会晚点到的事。
为了两人的安全着想，他得找一个不会有坍塌危险的地段把车停下来。
所以更为准确地来说，他们现在其实是正顺着往L城的方向原路返回……
后座上的程锦又传来一声哼唧，本来因为空间问题和他的体积问题而蜷缩成小绵羊似的身体，突改画风。
四肢一挥，整个人摆成了扭曲“大”字型。
一条腿“砰”地一声搭上了一旁后座的椅背，另一只实在伸展不开，堪堪屈了起来，歪歪斜斜地倒向了一边，大大咧咧地叉开着。
“妈的混蛋！”
“……”
张正收回总是忍不住瞄向后座的视线，不想去猜测睡得无比“香甜”的对方到底是做了什么梦，都不忘爆个粗口。
蛇精病有毒，还是离远点的好……
中午时雨势渐小，开始有了要停下的趋势。
张正和程锦大概晚上才会到，覃封也没打算带他们做午餐，但此时还是在厨房忙碌着。
小包子一脸忧愁地透过玻璃望着窗外淅沥的雨，幽幽地一叹。
那股仿佛青水村大妈上身，感叹“时光易逝啊隔壁娃子都有了小娃娃啊”的“沧桑”之气，惹得一旁正在看书的连清晨一阵沉思。
性情冷淡的他也不禁放下书想了想，答应覃封来这里到底是对是错。
小家伙改变了很多，挺好。
可是，怎么感觉有点改歪了……
不知道自家儿子越来越有“青水村独村气质”的覃爸爸，嘴角勾着浅笑，打响了煤气灶。
想着此时正在客厅的两人，他眼里又流露出了无尽的笑意，晃开的眼波荡漾着露骨的情愫。
……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两人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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