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别跑！》苏荏

14、第 14 章

　　当金东万气急败坏地冲进警察局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我做了三个月的企划案！刚刚大获全胜！”他气得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多么美好的夜晚！全都、被、你、毁、了！”他一边吼叫着，一边一掌朝珉宇头上砸去，就像珉宇以前打他那样。
　　“啊！”本来垂头丧气的珉宇不客气地叫了起来，“金东万！你自己说不许打人头的！而且，明明不是我的错！是那个醉鬼先招惹善皓的！”
　　“那你就跟他打架打到警察局？”金东万的样子简直可以用“杏眼圆睁”来形容，“你把自己弄进局子也罢了，你、你让善皓怎么跟他学校交代！”
　　听了这话，珉宇立刻偃旗息鼓，瞟了瞟坐在不远处的执勤民警，低着头灰头土脸地嘟囔着：“善皓又没打人，干吗让学校知道，真是小题大做……”
　　东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坐到善皓身边：“跟学校通过电话了吗？谁来接你？”
　　善皓慢慢地开口：“……申老师……”
　　“啊？那个你……”东万压低声音，“你的梦中情人？”
　　善皓茫然地点头。
　　东万又回头狠狠地瞪了珉宇一眼，然后转向善皓：“别担心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善皓看看他，想领情地笑笑，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时，警察局的弹簧门被推开，脸色凝重的申老师走进来了。

　　善皓忽地站起来，张张嘴，却连开口叫老师的勇气都没有了。申老师径直走向值班民警，甚至看都没看善皓一眼。
　　“您好！我是李善皓的班主任老师。”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申老师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儿哑哑的，而善皓的心也随着这哑哑的声音起伏不定。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又不是他们的错，警察叔叔本着负责的态度把情况又跟申老师说了一遍，很快就放他们走了。申老师向善皓走过来，仍是没看他一眼，而是向珉宇和东万伸出了手：
　　“你们好！我是善皓的班主任申彗星。”他严肃又不失礼貌地向他们道了谢，就转身向门外走去了，自始至终，也没有搭理善皓。
　　珉宇和东万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善皓，默默地跟他挥手告别，珉宇还把手伸到耳朵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而善皓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懵懵地跟在申老师身后，向门外走去。

　　善皓跟着申老师来到他的车前，申老师坐进驾驶座里，善皓却怯怯地望着他，不敢动作。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他听到申老师冷冷的一句：“上车！”
　　善皓急忙坐到副驾驶座上，申老师面无表情地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申老师仍然没有说话。最后，快被沉默逼疯的善皓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老师……你生我的气了吗？”
　　“……你说呢？”过了一会儿，申老师才慢慢地问道。
　　短短的一句，已经说得善皓眼圈都红了起来：“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申老师的声音大起来，“你知道我接到电话时的心情吗？！我以为最乖最没有问题的学生，竟然大半夜在酒吧跟人打架被送到警察局！”
　　“不是我……”善皓试着争辩。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不去，就不会遇到这种事！”申老师的声音从来就没这么严厉过。
　　善皓沉默起来，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然而申老师也住了口，继续默默地开他的车。
　　善皓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试探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申老师表现得既生气又惊讶，“你觉得这些还不够？”
　　“……我不是那个意思……”善皓喃喃地说，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你为什么不说下去？为什么不骂我？你骂我啊！骂我这个死同性恋！你说你觉得恶心啊！你明明知道我是在GAY吧里打架，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这样想着，善皓觉得越来越难过，眼泪竟然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他别开头看向窗外，不想让申老师看到。
　　然而申老师还是看到了，他以为善皓被自己凶哭了，表情便急忙变得柔和起来。
　　“好了别哭了！”他有点儿局促地说，“下次不许再去那种地方，知道了吗？”
　　善皓哭得抽抽搭搭的，勉强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