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谁家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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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韩宝宝、卫纯帆等人寒暄过后，卫思易将夏启晗请到一边。
“什么事？”夏启晗很好奇，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你死我活的卫家大院。
她对卫思易的观感只有两点，一点是够强，一点是够阴。
这两点通过打架就能了解。掐符念咒需要时间，并不能立刻打击敌人，但卫思易算无遗漏，当时自己明明力量、速度都占据了绝对优势，却被她扭转局势痛打落水狗，老实说，她现在心里惴惴的，就怕卫思易一不开心再算计她。
事实上，她想错了，卫思易算计她，不需要开心不开心。
“你是这个世界上罕见的纯阳女性，天生不受邪魔侵害，前几天我突然想到当年我娘给你打造这柄剑，是不是为了让你成为天师中的一员，你自己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卫思易缓缓道。
提到卫思易的娘，夏启晗心里便有些愧疚，卫思易的母亲已经去世，她根本无处回报救命之恩。但是做天师这件事情，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当年卫家本家把卫纯昌从族谱中驱除，自然也不会放过旁支的母亲。母亲被驱除出卫家，并被勒令永远不许以天师的身份活动。
所以母亲只能做别的工作养家，即使母亲有一身傲人的本领。不仅如此，卫家认为母亲的天师本领是在卫家习得，属于卫家且不能外传，所以自己也不被允许学习。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会是天师，她的梦想是做警察，像父亲一样，做一个大英雄，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让他们不再受强人的欺负。
这就是她的想法，可现在卫思易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卫家灭族，她难道要重新收拢卫家天师队伍？
也许对卫家的观感不好，也许是被雷劈得太多，她对天师这个职业很抵触。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证我娘和刘姨平安，卫思易，我很感谢你的母亲救了我一命，天师我做不来，但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会鼎力相助。”夏启晗深思过后，对卫思易坦言。
卫思易笑了笑，跟爽快人打交道很省时间：“母亲是母亲，我是我，上一辈的恩怨我已经了结，你跟我的仇怨我也当场报完，谁也不欠谁。现在遇到困难的不是我，而是除了我之外的天下人。我很羡慕你的母亲，因为她有你，而我，大约只能将天下人视为自己的亲人了。所以，我要去救人了，顺道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这么一个单薄的小丫头说要去救天下人，夏启晗只想笑，然而笑声还没出口，便由衷感到一丝敬佩，想到自己娘，她迟疑了下：“我要去问问我妈的意见。”
卫思易抬手拦住她：“打个赌吧，纯帆阿姨不仅不想让你保护，反而支持你跟我走。”
夏启晗眸光一闪，饶有兴趣地问道：“赌注是什么？”
卫思易轻轻地捋了捋手指，微笑道：“更大更锋利的符剑，卫思易出品。”
夏启晗收起笑容，深深地看着她，好像要从她眼睛里看出所有答案。她很明白一柄量身打造的绝世神兵对她意味着什么——扬长避短，战斗力翻倍都是有可能的，也知道它绝不可能是个赌注这么简单——耗时耗力，卫思易必然另有所图。
卫思易八风不动任她看，对我就是相中你了，宝刀赠英雄，你算算你能为我出价几何。
夏启晗挑起眉毛：“原来你是这样的半妖。”处处掐我软肋。
卫思易笑道：“我是天下人的天师，正打算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这个目的夏启晗喜欢，她点点头：“你等着。”转身大踏步走向母亲。
果然，母亲表示你早该去，安全神马的完全不用你操心，我在韩宝宝身边比在你身边还安全呢！收到母亲意见的夏启晗表示很受伤，妈你就没想过我会遇到危险吗？她妈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啊，不管你受什么样的伤，你一定要注意不要让钱受伤，咱家赔不起了。
夏启晗：我一定不是我妈亲生的！
去的时候有多迅速，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快，对于卫纯帆阿姨的善良，卫思易早有体会，她对着卫纯帆阿姨挥挥手，带着夏启晗上了青云。
夏启晗浑身的火气让月静宸有些不舒服，卫思易递给她一张避火符。
作为水属性的高等级妖兽，拿着避火符赶路这还是头一遭，月静宸完全被符纸吸引了注意力，左右翻看，试图研究其背后能量运作的原理。
卫思易深刻了解内向学术派的特质，便又拿了几张符让月静宸研究，自己则对夏启晗道：“时间紧迫，首先我们要救出画中女。”
“画中女？沈岚身边的那个鬼妖？”夏启晗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上当了，“你可没跟我说还要去救鬼妖。”
卫思易心平气和地点点头：“对，所以我现在跟你说了。静宸，再升高一点。”
青云升得更高，海拔几千米夏启晗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只是戳断腿。
“你够可以，”夏启晗拿眼神甩着她，“千防备万防备，还是上了你的贼船，但你要知道，说谎的人不会长久。”
“你都说我是半妖不是人了。”卫思易笑道，但看夏启晗要发火，便轻咳几声道：“殊途同归，你不能以偏概全，要透过表象看本质，救画中女也是救人类计划里的一步，不信你便看着。”
后来夏启晗再也不看不懂殊途同归这个词。
灾难比众人想象得还要严重，卫思易举目四眺，只见浪涛滚滚，咆哮而来，东南海岸线被吞噬了大半，而内地的江河湖海，还源源不断地被蓝色大虾入侵，更有其他生物混在其中，不断袭击人群，城市一片混乱。越是人多的地方蓝色聚集越多，山林野岭反而极少见。
海面上浓云滚滚，向岸边急速逼近，似乎有更大的暴风雨来临。
卫思易压下心中起伏，向三江市市中心而去。
人类的大部队正在向省城方向撤离，但还没有走出城区，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蓝虾。从上向下看，它们正在形成分割式包围圈，像一把梳子，有序地收割生命。
她必须找到对付入侵者的方法，形成第一个有效反抗，在更大的损失到来之前，控制灾难蔓延。
市中心商场和写字楼围绕的，便是那个大洞，此时已经看不见，江水蔓延，到处是建筑垃圾和绿化带的浮叶。陆地和水里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起起伏伏的蓝色。
排水系统估计也出问题了，以蓝色大虾行动的目的性和统一性，排水系统是自然故障还是被未知生物破坏还很难说。
四周空荡荡，但卫思易知道水下大洞里说不定就趴着传说中的怪物。
她不敢托大，便让夏启晗帮助自己将墨线栓在路边电线杆上。她要做一张符网，屏蔽未知生物的部分攻击，顺便防备画中女的出手。
据沈岚说，画中女已经神志不清。她早已抹上自制的阴阳符水，然而四下观望，却什么也看不见，水里也是黑洞洞一片。
她一边挽袖子，一边问月静宸：“水里的东西能不能看见？”
月静宸点点头。
这是个大惊喜，卫思易接着道：“会不会施法？能不能把水下的情况展现出来。”
月静宸摇摇头，有些羞赧：“还没有学会情景再现，我修为不够。”
然而说完小姑娘便将长袖一抛，修长细白的手指只转了几转，便听水下哗啦一声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甩着尾巴跳了出来，啪叽一声摔在卫思易身前的房顶上。
大头粗尾，全身光滑，绿豆一样的小眼睛配了一张狭长的嘴，很像大鲵，看着憨态可掬，没发现什么攻击性。
“虽然我不能重现，但我可以把它们抓出来给你看。”月静宸小心地看着卫思易，生怕她说自己能力不够。
岂能不够，可以说惊喜中的惊喜了，原本沈岚说水麒麟未成年什么都不会，可如今一看，人家会的可多，平时只是不愿意显露罢了。
“水里有多少个？”卫思易问道。
月静宸仔细回忆了下：“有很多个，数不清。”
“还有没有别的？”
“有。”月静宸手腕轻转，像一朵朵莲花依次开放。脚下水花翻滚，一个蓝色的身影啪嗒落在房顶上，是蓝色大虾。
月静宸手未停，水花更大，漆黑的影子从水中翻滚而出，刚刚落在地面，便张开大嘴向二人爬过来，锋利的牙齿闪着光，外形像极了鳄鱼。
就是这种东西打败了真枪实弹的人类？
卫思易不信：“只有这些？”
月静宸点点头，卫思易皱起眉头：“江水能不能清退？”
月静宸摇头：“不能，它们属于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我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志在逼迫它们，我只能暂时取得江水的帮助。”
“那股意志很可能来自海洋。”月静宸担忧地看向远方，那里有白色高耸的浪花，不断刷新海岸线在内陆的位置，“我可以感觉到水中的怒火和仇恨。如果可以，我不想同它作对，卫天师，我们一定要救人吗？人类生存能力很强，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不会灭族。”
卫思易略一沉吟，看着月静宸水润的眼睛：“生灵涂炭，我们行动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全人类种族，而是不让大屠杀上演，不让无辜的人类和鬼妖失去生存的权利。无论他是谁，这都是一场生命的掠夺，对掠夺者无视和忍让，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换句话说，”卫思易停了停：“不会有其他方式更有利于你的修行。人类的力量，作为从神话时代走出的你母亲，最清楚。具体好处，你可以慢慢体会，你愿意相信我并试一试吗？”
月静宸不是她的仆人也不是她的属下，并且带着成长的任务，要让她做事，必须让她心甘情愿。
月静宸倒没想到卫思易解释地这么认真，对方坚定的姿态让她像吃了定心丸，那便试试，这人类的小世界，我也想见识见识。
卫思易说服月静宸，此时夏启晗也绑好了墨线，卫思易掏出静心符、驱邪符，正欲挂到墨线上，忽然房顶上大鲵一样的黑鱼张大嘴巴。
空气停滞了一瞬，卫思易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阴冷凶狠。
卫思易连忙喊了一声“夏启晗!”同时拉着月静宸躲到夏启晗身后。
此时的夏启晗正提着剑，打算试试地上那只鳄鱼的牙齿到底有多锋利，被卫思易一喊，下意识将剑护在身前，四下张望，却没见一个敌人！
眼前只有一个貌似打哈欠的娃娃鱼，还有一个想啃自己宝剑试试的鳄鱼。
“怎么了？”夏启晗转头。
脚下水面震动起来，周围的房屋似乎也在震荡，夏启晗惊疑四顾，完全不知道是谁在捣鬼。
对于卫思易来说，却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劫难，四周莫名拉扯力像猫爪在脑海里挠，无数美好的景象被黑色渲染，然后变成路边的垃圾臭不可闻，让人避之不及再也不愿想起。
卫思易食指中指并拢，将静心符在空中点燃，快速甩动手指使其燃烧殆尽，然后将纸灰抹在额头、心口，口中默念静心咒。
地动不止，好像无数大鲵在应和。夏启晗看着墨线上符纸的抖动，又看着卫思易痛苦的表情，皱眉将手中长剑向着大鲵狠狠地刺入。
颤动的建筑中，碎石瓦砾堆里，飘出一个虚弱的白色身影，长裙长发，神情惊惶，正是那日在望江别墅见过一面的画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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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宝宝在红烽的带领下终于同沈岚汇合。一见到沈岚，横了一路的红烽放下韩宝宝，立刻化成一道红光落在沈岚的掌心。
沈岚抚摸了一下蛇背，拉过韩宝宝的手，将掌心中的黑红小蛇放入韩宝宝掌心：“你希望她以什么样的首饰待在你身上？”
“咦？”韩宝宝其实很喜欢红烽化形之后的样子：“不能以人形吗？她说她会成为我的舍友。”
沈岚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这么想她天天陪在你身边？我都要嫉妒了。不过你没有足够的储备粮喂养她，她化形太消耗体力，不如让她自己选外形？”
沈岚话音刚落，红黑色小蛇便化作一条手链缠上韩宝宝的手腕。
精美的蛇身仿佛经过最出色的大师雕刻制作，红色菱形的眼睛好像宝石一样反射光芒，红色颈子下面漆黑如墨，蛇尾轻巧地咬合在弧度可爱的嘴中。
在韩宝宝抬着胳膊仔细看时，似乎看到了那对儿红宝石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异样光泽，韩宝宝吓了一跳，心道：那该不会是红烽的笑……
沈岚将其他人安排在金大牙的别墅，自己则带着李喆和韩宝宝走进郊区一片工业园废墟中。
“姐姐要带你见识人类内心深处的罪恶，你开心吗？”沈岚携粉色雾气出现在一道厚重的铁门前。
“我就是人类。”韩宝宝斜眼看沈岚。
沈岚将手指点了下韩宝宝的心口：“你这里面装的都是棉花糖。”
“……”韩宝宝并不懂沈岚在说什么，但她知道知道棉花糖是甜的。
李喆笑了两声。
“进去开门！”沈岚一声呵斥，李喆身子一动，化成一团黑雾飘进铁门地方缝隙。
不久铁门洞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警报声响起，沈岚扇了扇灰尘，迎着红通通的警报灯，踩着她的银白色细高跟，踏进门中，修身黑色旗袍勾勒出一道动人的剪影。
“抱着她。”沈岚懒洋洋地说道。
韩宝宝只觉得手腕一热，红烽化成人形落在地上，二话不说抱起韩宝宝，这次她穿了一件跟沈岚相似的蓝白色短裙旗袍，脚下一双绕带高跟凉鞋，手臂套着同色手套，像一个冷傲大公主，然而大公主一本正经地对另一个女孩公主抱。
为了适应各种意外，韩宝宝穿了防水耐磨的小皮靴，但看此情况，她恐怕穿双拖鞋都不是问题。
门后是长长的甬道，白炽灯将铁锈色的甬道照得亮如白昼，沈岚身上的香气像夜里悄然绽放的探花，瞬间弥漫整个甬道，并快速向甬道内推进。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甬道尽头出现一队举枪的安保人员。
红烽抱着韩宝宝一跃上了天花板，并凌空翻身将韩宝宝护在怀中，同时快速向甬道内弯腰跑快速前进，韩宝宝连忙捂住脸，没人告诉她要飞檐走壁来着，也没人告诉她要飙车！她没带晕车药怎么办！
下方沈岚走得袅袅婷婷：“哪个帅哥告诉我你们的总负责人在哪啊？不会是吓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谁家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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