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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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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很安静,只有心电仪发出的‘滴滴’响声。两排的男人抱着抢,闭眼靠在车厢上。
应该是刚执行完任务,很累,有些甚至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苏溪也抱着胳膊,侧头看着外面的呼啸而过的风景。
如水墨画一样的景色,接连映入眼帘。
连绵的山峰,高耸入云。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成群牛羊来回奔跑,犹如电影里的画面。
大自然散发出来的神秘感,总是能直击人心。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立刻平静下来。胳膊紧挨着旁边的男人,强大的气场是她不可忽视的存在。
在心里叹了口气,侧头看他,视线猛的对上一双眼睛。
他好像一直在看她。
男人的目光似一汪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脸上虽然涂了油漆,依然能看清他轮廓分明的棱角。
粟裕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视线顿了一下。来不及隐藏眼中的情绪,面不改色的问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苏溪收回视线,摇头,“不累。”
旁边的人‘嗯’了一声,再次没有话说,
苏溪心里五味杂陈,那天晚上她已经把话说出来了,现在对他们的关系,很迷茫。
就算她智商再高,也理不清楚。
她曾经咨询过doctor 程,听她说完,只说一句话,“跟着心走。”
苏溪轻轻搓手,装作无事,“还有多久能到A市?”
“十五分钟,”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慵懒,湿润的呼吸洒在她的脖子里,让苏溪有些愣神。
头稍微向旁边倾了倾,两人重新陷入沉默。
她掏出手机,拨通程岷的手机。
昨天doctor 程去美国办事,就把程岷放在医院。他虽然贪玩,但医术很好。
“喂,溪溪,你是不是到了?”
苏溪说,“程岷,病人瞳孔已经开始涣散,脑供血严重不足,需要立即手术。你先准备好,我到了之后立刻进手术室。”
说完,又加一句,“用A级手术室。”
“好,你还有多久才能到。”
“差不多十五分钟。”
那边停了一会儿,“溪溪,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了,心肌梗塞和脑血栓根本撑不到到医院。”
苏溪看了眼平缓的心电仪,说,“我已经帮他做了开腔,只要不发生别的意外,应该是可以的。重要的是医院那边,要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程岷叹了口气,“好……我给你安排好。”
“恩,”苏溪挂了电话,闭眼靠在车厢上。
粟裕还在看她,薄薄的嘴唇轻抿,鼻翼轻轻浮动。
见她的头来回晃动。以为是睡着了,抬手帮她往他这边移,让她靠在他肩上休息。
其实苏溪并没有真正睡着,只是觉得心累,想休息一会儿。一只大手,突然捂住她的耳朵。然后,头就靠在了男人身上。
她没想到粟裕会突然这么做,身体瞬间紧绷。
睁开也不是,继续靠着也不是。
他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生气了?
坚持了十几分钟,卡车终于停在市医院门口。
粟晋城没有出现紧急情况,算是安全坚持到医院。
车子停下来,苏溪自然而然的把头移开,没有看粟裕,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跳下车。
程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她走过去,“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他点头,“都准备好了。”
医院护士把推车抬下来。
军用卡车把人送到以后,没有停歇,立即开出医院大门。
苏溪也顾不上他们,来之前粟裕就和她说过,要先去部队,然后才能过来看叔叔。
她对程岷说,“你执刀,我辅助。”
程岷瞪她,“这方面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苏溪也想亲自做,但是肩膀实在是疼的不行,手术途中不能停歇,她不能冒险。
“胳膊出了点儿问题,”
程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既然她开口,就一定是麻烦。
不再说话,去手术室准备。
卡车驶出医院,车厢里瞬间恢复活力。
杨树林抱着抢说,“老大,我看那女医生和你挺熟,你认识她?”
其余人都看着他,很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
粟裕继续闭眼靠在车厢上,“恩,”
“啥关系?”杨树林不要命的问,“女医生长的挺漂亮,比部队里那群母老虎漂亮多了。”
几个人点头应和,应该都深受其害。
“……你们嫂子。”
“……”
***
七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程岷从手术室里出来,立刻被得到消息的万玉芝和魏玉卿拦住。
她们身后,还有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
有的人还拄着拐棍,颤巍巍的。得让家人陪着,才能行走。
“医生,晋城怎么样了?”还没出院的谢海生也来了,他问道。
都是老兵,程岷不敢怠慢,笑着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万玉芝扶着魏玉卿激动的哭出来,“谢谢,谢谢医生……您救了我丈夫的命。”
程岷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此时,护士把做完手术的粟晋城推出来,程岷让他进重症病房观察两天。
一群人站在两边,让推车先走。然后,才跟在后面,慢慢往病房走。
一个老人对魏玉卿说,“老魏,你家小溪是不是也在这家医院工作?我看刚才这小子长的不错,小溪怎么没把他擒住,带回去见你呢?”
魏玉卿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程岷:“……”
休息外的声音逐渐消失,苏溪早就知道大院里的爷爷奶奶会来。做完手术,就让程岷替她出去。
她躲在休息室,想等他们都走了,再出去。
她平躺在平时放衣服的长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身体放松,刚才一路上的疲倦,此时全都反应出来。
只觉得四肢无力,头脑昏沉,仿佛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雾里。
刚才她虽然对粟晋城做了急救措施,但是那也是她的第一次。虽是情况紧急,被逼无奈,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如果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他有可能就死在她手上了。到时候,她就真的会成为粟家的罪人。
不过,好在一切都比较顺利。手术也很成功,粟叔叔也脱离了危险,她对粟妈妈也算有了交代。
苏溪愣了一会儿,抬手遮住双眼。
她本想休息一会儿,可刚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在车厢里,包裹住她的温热气息又重新出现。
特别是被他扶住的腰,粗糙的老茧隔着衣物蹭在她的皮肤上。
她只觉得又传来一股温热,怎么忽视也忽视不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虽然隔了很长时间,休息室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她似乎能感觉的到那双宽大有力的手,此时正被她握在手中。
苏溪越想,脸上越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胸口猛烈的跳动。
这一切异常的反应,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猛的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恢复些理智。
使劲拍了拍脸,等脸上的热度消散些以后,才站起来换衣服。
***
苏溪从手术里出来的时候,诺大的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她双手插进口袋,走到自动玻璃门前,门向两边打开。
她走出去,刚准备回科室,忽然看见走廊拐角的阴暗处站了一个人。
仔细一看,粟裕曲腿靠在墙上,嘴里含着烟,正要点火。
见她突然出来,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重新装进口袋。
粟裕手里拿着火机,走到苏溪面前。
苏溪看着他,完全愣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他已经换了套衣服。
白色的衬衫,外面配了件黑色西装外套,修长的裤子,衬的他越发挺拔。
苏溪咽了口吐沫,“……你去看过粟叔叔了吗?他已经没事了。”
粟裕看着一脸吃惊的女人,“去过了。”
苏溪点头,想继续向前走。可粟裕把火机装起来,牵着她的手往手术室里走。
“干什么?”苏溪问。
然后,又不确定的问,“你受伤了?”
说完,上下打量他一阵,没有什么伤口。
在门口停下来,粟裕自然而然的从她口袋里掏出员工卡,靠在感应器上,门打开。
一句话不说,苏溪实在摸不透他的脾气,只能随他去。
又重新回到休息室,粟裕一进去,就从旁边的医药台上拿消毒水、纱布和棉球。
“把衣服脱了,”他说。
“……”苏溪攥住衣领,“干什么?”
医院的A级手术室,不仅配置是医院最好的,还被建在顶层。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手术,不会在这里进行。
所以,现在整个楼层就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在休息室里,他要是想对她做些什么的话,没人能救她。
粟裕靠在台子,似笑非笑的看她,“苏溪,你在想什么?”
目光坦然,倒是让苏溪觉得是她想歪了。
她咳嗽一声,板着脸说,“粟裕,别闹了,出去吧,粟叔叔还在等着呢。”
又说他闹。
粟裕冷着脸走到她面前,黑影罩过来,苏溪下意识向下一缩。
“粟裕,我不要乱来。”苏溪说。
粟裕的脸越来越臭,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沙发上。
苏溪见他这样,是真的怕了。
粟裕不理她,把手里的消毒水放在桌子上,看着她说,“你如果想让我这么帮你处理伤口,对不起,我不是医生。”
“啊?”苏溪愣了,“伤口?我没受……”
还没说完,粟裕突然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疑惑变为尖叫,“啊……粟裕,你干什么,疼啊。”
苏溪瞪他。
粟裕也不在意,他喜欢她叫他名字。
语气里带着她特有的酥软,最后一个总喜欢不经意拉长上扬。听着,心里很舒服。
苏溪再傻,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是要帮她上药,但是也不能这么粗鲁。
肩膀已经疼的不行了,被他这么一按,更疼了。
一脸愤恨的脱掉白大褂,从衣柜里拿了件短袖T恤,这还是她以前忘记带回去的。
她对着柜子,开始脱衣服。
因为是女士休息室,没有专门开辟一个换衣间。
苏溪从心里相信粟裕是不会偷看的,他是那种刚正不阿,讲究原则的人,又怎么会做偷看女生换衣服的下三滥行为。
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暑假贪玩,作业没有写完。开学前一天晚上,才开始着急。
两本空白的暑假作业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她是越看越觉得害怕。
一个晚上,根本写不了。不写,去学校又会被班主任打手心。
想起来,程岷的作业也没写,是他大哥苏钰花了一个小时帮他填上的。
所以,她就想去求粟裕也帮帮她。
纠结了很久,捧着两本作业去求粟裕,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拒绝。
然后,用爷爷的拐杖往她屁股上就是两下子,把她打的嗷嗷直叫。
打完以后,他就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盯着她写。板着脸,拽的根个二百五似的。
迫于旁边的压力,用了整整一夜,把两本暑假作业都写完了。
苏溪换好T恤,回头,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避。直接说,“先用消毒水洗,然后再上药。”
粟裕轻咳一声,听她的话,把消毒水倒在棉球上,清理她的伤口。
棉球碰到伤口上,苏溪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烧的很疼,胳膊向下一躲,“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