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撩人心》赵初

5、因为我喜欢你

　　虽说那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我跟老师说过，刚去到车棚时亲眼见到一个男生就在那里搞破坏，而且我记得他当时穿着校服！老师希望我尽快找出那个学生。吕冰也说了，直到我找出那个男生她才肯认错。

　　几天后，得知了那个男生的班别，并趁着他们教室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走了进去。当时还带了mp3准备录音。我怕就算把他带它主任面前时，他也矢口否认。有录音在手，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傍晚的夕阳慵懒而浪漫，余晖毫不吝啬地撒尽最后的光芒。教室的窗帘还没拉开，半遮着窗户。微风袭来，时而轻时而重，肆意撩动着窗帘，教室里光影摇曳，还伴随着窗帘拍打玻璃窗的的微微声响。毫不受影响的他，正坐在座位上埋头写作业。心想着这跟我那天所见到的他有些不太一样。

　　我慢慢地走过去，手里攥着的mp3沾满了手心冒的汗。回想到那天他拿着棍子的样子，双腿不禁微微发抖，我索性把mp3投到了口袋里面。

　　“你，你···”我站在了他面前，有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丝毫没有太惊讶。轻描淡写地说：“你来了。”

　　反倒是我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的诧异，他是知道我肯定到这里找他吗？“我问你，为什么那天，就是在车棚那天，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另外一处。

　　“你不用否认了，那天我亲眼看到你的！”

　　“我没有打算否认。”

　　“你现在也算是承认是你干的了吧！那你说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激动地跟他说！

　　他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向其他地方，看了好久就都没有理会我的问题。

　　“你尊重一下我好吗？你知道我因为这个事，受了多大的委屈吗？”我哽咽着说。

　　他低下了头，嘴里在喃喃着什么话。只知道他在碎碎念什么，可是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见他依旧没有理会我，我开始急了，便大声地冲他说，“你看着我！”

　　他渐渐抬起头来，睁着细长的眼睛，看着我说：“对不起。”说完，他便眼眸低垂望向其他地方。
　　我算是被他这三个字吓到了。想起那天他的举动，虽然不明白他的动机，但也不像是会这么轻易道歉的。我还幻想了好几个画面。如果他不肯承认当天的事，或者死不认错，我要怎么应对。可他这···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就直接来道歉，着实吓到了我。

　　“我在问你为什么呢！”我问他。

　　“很抱歉，我···”接着他又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说话。

　　“我不只是想听你的道歉！我想知道为什么？”

　　可他依旧没有看向我，继续沉默。

　　我开始急了，“你在耍我吧？！这件事伤害的不只是我，还有我妹妹，我跟你无怨无仇，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说完后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桌子，示意他看向我，却不小心把他桌子上的本子拍落在地上。顺势往低地上看了一下，发现本子上写了好多个“对不起”。

　　我看了他一眼，他还在看着其他地方发呆。我捡起地上的本子翻了一下，发现一整个本子都写满了整齐的，凌乱的“对不起”三个字。

　　“这···”我把本子放回他的桌面。

　　他嘴里还是说出那句：“对不起。”

　　“那些自行车，你是故意的吗？”我问他。

　　他终于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我。此刻和他对视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他清澈无邪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没有其他坏的思想。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着我点头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可他竟没有回避我的眼神，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到我发现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问他。

　　他又开始躲避我的眼神。

　　我猜，或许他是什么苦衷的，或许他的故意并不是针对我，或许···他解释不清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动机，可你什么都不说。就算你有苦衷，也这么难以启齿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好了，不要再道歉了！”我马上打断他的道歉，真怕他就这么一直说下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原因，我不追问了，反正我就这样问，问到天黑你也不会告诉我。”

　　“谢谢。”他说。

　　“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对不起呢？”

　　“对不起！”

　　“哎呀，你干嘛呢你！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可是我跟你说，你如果真的想道歉的话，你要说对不起，不只是跟我说，还有你破坏的自行车的那些车主。他们跟你也无怨无仇······”说到这里我就不禁想到，我是可以肯定我跟他素不相识，或许其他人，跟他有仇呢？我继续改口说：“就算别人跟你有什么仇，也不能干这种事！”

　　“你是说吕冰吗？”

　　我懵了一下，怎么会说到吕冰呢？

　　“那不一样！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和吕冰算什么时候结下的仇，倒是她······但不管怎么说，就算我和吕冰有仇，我也不会搞这种小动作！很多时候，忍一忍就到雨过天晴了。非要互相伤害才有意思吗？”

　　刚才他多一秒都不肯望向我，现在倒一直盯着我看，反而有些让人不自在了。

　　“我知道了。”

　　我拿起他刚刚掉在地上的本子来看，“我发现你写字还挺好看的啊，一个男生，写字这么秀气，应该是好学生才对。”

　　我想了一下，掏出了口袋里的mp3。“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虽然你写了这么多对不起，刚才也道歉了这么多句。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接受别人的道歉的。对不起真正的是要对自己说，因为是自己犯下的错。”说完我便把MP3放到了他面前，“这个，本来是用来作你的犯罪证据交给老师的，可是现在，给你！我要你记住自己的错。”接着我便转身离开。

　　当我走到教室门口时，他突然叫住了我，说：“对不起，因为······”

　　我看着他，在等他接下来的话，他却微笑地接着说：“谢谢！我会记住的。”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苦衷是什么，可是从那天之后，老师再问起我那个男生时，我就说我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了。吕冰没有再找过我麻烦，路上也不怎么见到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中考顺利地考上了一中，没想到现在在这里还会再遇到这个男生，才知道他的名字。除了眼熟，回想起当时的他，给我的感觉他真是变了不少。样子也是有了挺大变化，个子高了不少。难怪我想了这么久都只是觉得眼熟。

　　“你知道当时我想说但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吗？”

　　“对不起，因为······？”

　　“嗯。”他点了一下头。

　　“我怎么知道？”

　　“如果是当时，我会说，因为我误会了你。”

　　误会？我在想着究竟是什么误会，会让他这样诬陷我。可是又想回了刚才他的话，我便接着问，“那你的意思，现在还有其他说法？”

　　他低垂眼眸，微微一笑，接着看向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说完，他便从书包中掏出了当年我给他的那个MP3，放到了我手中。

　　“你在开玩笑吗？”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问他。

　　“现在这种情况适合开玩笑吗？”他回我。

　　“我不相信。”

　　“当初，我什么都没说，你都愿意相信我，为什么现在不肯相信？”

　　“情况不一样，两回事！我是刚刚才知道你名字的！而且当初是觉得你眼神坚定的······”

　　我话还没说完，尹家森就迅速凑近了我，近得他仿佛说话时的气息温度我都能感受得到。

　　“可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他面对着我说。

　　过了一会儿，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时间倒流到当时我走进教室时，那个睁着细长的眼睛，清澈无邪的眼神里我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但能确定没有别的坏的思想。他的睫毛微微向下煽动了一下，感觉周围的风也因此乱走了阵脚。而我的心，仿佛早已随风飘扬了。

　　“现在，你能感觉到我眼神里的坚定了吗？”

　　他突然说的这几句话，让我不知如何作答好。我只好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胡说一通：“我，我，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对了！我明天要上课，还好这句话是正常的，我不是胡说什么鬼话出来。

　　哎，对什么对，这么好的气氛，这句话好扫兴啊！

　　哎哟我在想什么，对对对才对！

　　这什么跟什么，我已经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

　　他看我面红耳赤，笑了一下，便渐渐把身子挪远了一点。

　　“你明天也要上课啊，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可是肯定是很晚了。你该不会是打算通宵吧？”

　　他摇了摇头。

　　“那现在还是坐着早点休息一下吧，怕明天上课犯困。”说完我便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昨晚睡前是不是真的很晚了，只知道整个夜晚感觉就在我闭上眼睛后没多久便过去了，稍微有了一点知觉时，睁开眼时天已经渐明。

　　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浴巾，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旁边的他正赤裸着双臂靠在墙边。

　　看样子，他还没睡醒。看着此时正在熟睡的他，两手环抱双臂。虽说现在是夏天，但到了半夜，昨天他就这样赤裸着，怕是也冷了。

　　晾了一夜的校服还好已经干了。换好衣服后，发现游泳馆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把衣服整齐叠好后，放在他身旁，并留了一张字条：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走出培雅后，心想着还好这里开门还是比较早的，不然的话，别说走出这校门会引人注意，可能回到一中都迟到了，更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