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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i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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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禾到家以后,就关闭了所有门窗,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坐到了床上,思绪开始有些放空。
受到太大惊吓,反而无法好好思考了,连近来的事,都有些理不清了,总觉得,有些断断续续。
她的视线移到了窗台,那里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白玫瑰。
咦?没有了。
七禾瞬间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几乎是扑到了窗台上。
那朵本应插在花瓶中的白玫瑰消失不见了,只余一个空瓶子,以及,压在花瓶下的,一张纸条。
七禾把纸扯出来,摊开。
本就苍白得无血色的面颊,此时看上去,泛着一点铁青,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你很不乖哦,小猫咪,不要试图摆脱我。”
七禾把纸揉成一团,用力的丢开,那个白色的纸团滚了滚,最后被墙阻挡,停留在了一个角落。
他知道她的一切,他在警告她,如果她搬走了,他会怎么对她?
七禾不敢想,但,她一定要搬走。
现在,立刻,马上。
她颤抖着拨出了电话,苍白的唇不住的嗫喏着。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这种恐惧不安像刀子一样刮在她每一寸肌肤,凌迟着她。
“七禾?”斯托克扬了扬尾音,“出什么事了么?”斯托克关切的问道。
七禾有些神经质的望了望四周,然后把目光锁定在窗外。
白色的雪,夹杂着冷风,一股脑的往窗内窜。
黑色的丝绒窗帘被寒风撞击得像张牙舞爪的魔鬼般四处乱窜。
七禾大脑突然就放空了,眼中一片目然,没有了焦距,像一个精致的傀儡娃娃。
“七禾?”久得不到回应,斯托克略有些焦急的唤了一声。
一股冷风猛的灌入,七禾浑身像被电击了一般,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眸中渐渐恢复了光彩。
她紧了紧手中的电话,仿佛这是她的救命稻草般。
“斯……木……木言哥,”七禾舌头不受控制的打起了结,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抬起了头。
“阿……”七禾惊恐的叫了出来,猛的把手机往门的方向扔去,身体不住的后退,直退到背部紧紧贴住了墙壁。
原本紧闭的门,此刻大开着,门的一方是黑暗,暗得没有一丝光亮,而七禾所在的另一方又是明亮的。
而在光与暗的交汇处,却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黑色的宽檐帽遮挡住了他的眼和鼻,只有一张嘴唇,在半明半暗的交汇处微抿着,似笑非笑。
手中伫立着一根拐杖,顶端的蓝宝石隐在黑暗处,散发着诡谲莫测的蓝色幽光。
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从油画中走出来般,从黑暗处走向光明,却止步于黑暗的出口,从地狱走向人间,却停留在地狱的出口。
“你……”七禾眼睛瞪到了极致,仿佛将要从眼眶脱离了般。
“你不听话……”低沉的,暗哑的,像从地狱深处发出的声音般,一声一声,都重重击打在七禾的心尖上。
“不听话……”男人的唇畔勾起一抹几近残酷的笑,“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我……”七禾伸出手指了指男人所在的方向,那里,被扔在地上的手机还不知危险的降临,凸自闪烁着光芒,屏幕上显示着斯托克。
“呵,”男人扯起唇角冷笑了一声,然后抬脚,毫不留情的,冷漠的踩上了手机。
手机的屏幕立刻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蜘蛛网般密集的裂痕。
“你摆脱不了我的,”男人低下了头,阴沉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夜里,令七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男人缓缓抬起了头,从七禾的方向只能看见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微微扬起的唇畔。
他的肤色白得很不正常,透着一股寒气,像……尸体。
这个想法令七禾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你怕我?”男人用低沉的语调问道,似乎有些惊讶,“你不应该怕我,”他渐渐放缓了语速,“因为……”他高大的身躯开始隐入黑暗中。
“因为……你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我。”他的身躯已经完全隐入了黑暗中。
七禾楞楞的瘫倒在地,走廊里还回荡着男人低沉阴森的笑声。
她的眼中有一丝光亮,但,转瞬,就被窗外漫天的飞雪所湮灭,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干枯,麻木,恐惧,是她的心脏。
她的思绪随着窗外的飞雪一起飘远。
七禾从小就知道,她和其他小孩不一样。
别的女孩在玩洋娃娃的时候,她却要和养父一起玩令她难受的扮演游戏。
她的养父阿尔法告诉她,这是她必须学习的课程,这是她作为养女的义务。
她的养父告诉她,这叫“活sai运动。”
她记得,那年,她8岁,养父带回来了一个大她两岁的小男孩。
蓝色的眼眸像大海一般,笑起来有小小的酒窝,十分可爱,七禾很喜欢他。
她还记得那天,阳光很温暖,后花园里的蔷薇花开得很艳。
她的养父站在逆光的蔷薇丛旁,高大的身躯旁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孩。
她还太矮太小,不得不费力的仰头去看着养父。
刺目的阳光迫使她眯起了眼睛。
养父阿尔法似乎笑了,但光芒太耀眼,她只听见了他沙哑却兴奋异常的声音。
“他叫斯托克,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兄妹了。”
一股风刮过,带来了一丝不该有的寒意。
“哥哥……”
那日的午后仿佛凝固了,两个小小的身躯,随着艳丽的蔷薇花一起,被永远的埋进了黑暗的泥土。
邪恶肮脏是滋润泥土的养分,日日夜夜,孕育出了黑暗绝望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