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莫可奈何》暮色弦歌

4、第四章 内疚

　　答案当然是……没有。

　　散发着低气压的可人蹙眉省视着面前坐立不安的穆玄英，毛毛也不是这般不知事之人，怎会不懂得留在此处于莫雨而言只有危险而无半点好处，为何竟还如此固执？

　　被可人的视线看得冷汗直冒，毛毛小天使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啊，但谁让小雨哥哥他栽了呢？唉，虽然他同样觉得可人姐姐人很好，但小雨哥你一见钟情是不是有点肤浅？你俩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居然还为了留下而将兄弟拉下水？！

　　哼，见色忘弟！！！

　　虽然心里吐槽不止，但善良的毛毛还是没有撒手不管他家小雨哥哥的意思，只见他鼓起勇气，仰着小脸软言央求道：“那、那个……可人姐姐，能不能让小雨哥哥再多留一段时间？你也知道，他这一走，我们兄弟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相见了，我、我有点舍不得……能、能不能帮帮我？”

　　其实他心里的确有点不舍，但绝对没有勉强之意，奈何莫雨为了弄清可人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咬着牙硬是抓了少盟主做苦力。

　　虽然彼此弄错了对方真实的心意，然而结果却出奇的一致，该说他俩果然不愧是好兄弟么……→_→

　　可人面上虽冷，但熟悉她的人都知晓她一贯是面冷心热，况她对毛毛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极合了她的眼缘，此时对方软言相求，饶是淡漠如可人也不禁迟疑了。

　　沉吟了片刻，最终在穆玄英紧张的目光下微微点头。

　　“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目的达成的毛毛简直要欢呼了，“谢谢你，可人姐姐！我这就去告诉小雨哥哥这个好消息！”

　　“等等，毛毛！”可人唤住了他，叮嘱道，“莫雨暂且留在兰亭书院可以，但不能随意出入，否则一旦被旁人发现……届时，我可救不了他，盟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放心吧，可人姐姐，小雨哥他一定不会乱走哒！”毛毛飞速答道，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可人姐姐，做什么还要跑到别处去？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小雨哥可不傻！毛毛暗中得意道。

　　呵呵，他当然不傻，不然怎会派你出马？→_→

　　……傻毛毛。

　　出于对毛毛的疼爱之心，可人妥协了莫雨的存在，允他暂且留在兰亭书院，但不许他擅闯其他地方。

　　要知道，司空仲平负责看管的元风禁狱距离此地也算不上太远。要是他忽然心血来潮的来探望在此小住的毛毛……他们二人撞上的后果委实不大好说。

　　好在目前识得莫雨之人寥寥无几，当日与他交手的七星之中也只有可人一人，这才降低了几分暴露的风险。

　　可人有时候喜欢在天明之前独自登上高峰观望日出，或是在黄昏时分坐望日落。每每到这个时候，她总会神思不属，仿佛心中空了一块。她一直都猜测，这种感觉是否源于自己所缺失的那段记忆，然而始终一无所获。

　　又是一日清晨，可人出了兰亭书院直往山峰而去，白衣少女提气而起，几回纵落便已然登上了峰顶。

　　晨曦微凉，清丽的少女一袭单薄白衫裙静立在峰顶，遥望着日出方向的水眸略带空茫。总觉得，自己忘了些十分重要的事情。在遇见毛毛和莫雨之前，她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可现在却一日胜过一日。

　　右手轻覆在心口，秀雅的面容上一片茫然，她究竟……忘了什么？

　　这时，一件披风盖在了白衣少女的肩头，一道听上去颇为不自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大清早的跑到这鬼地方来，你是想生病吗！”

　　可人早就知道身后跟了人只是没在意罢了，却不曾想对方竟会如此关心她。

　　“你怎会来？”

　　莫雨立刻后退几步，微微扭过脸，眼都不眨的甩锅给好兄弟，“是毛毛那家伙不放心我才过来看看的。”

　　少年在心里懊恼了片刻，蠢毛毛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居然还信了！

　　留在书院里头的穆·勇于助人的·毛毛暗搓搓的表示：(ｏ ‵-′)ノ哎嘿嘿，小雨哥哥，想追可人姐姐就要热情一点才能成功啊，这可是我不耻下问的成果！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侍卫大哥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咳咳，最近还是绕着点走吧。→_→

　　“……谢谢。”可人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虽然性子冷淡，然对旁人的关心却是能明白的。

　　自那之后第一次听见这家伙如此认真的道谢，莫雨反倒是不自在了，以前互相斗嘴彼此捉弄对方的时候他简直不要太熟练，现在突然这么客气，实在有些不习惯（……你是M么）。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可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明知留在此地于你只有危害，却依旧跟着毛毛胡闹。”

　　少年略心虚了一下，目光游移，“……毛毛是我兄弟。”

　　“希望你们之间这份情谊能一直保持下去吧。对了……”纤细的手指微微按住了肩上的披风，可人没有回头，轻声问道：“我们之前……可曾相识？”

　　莫雨一怔，她果然是失忆了？

　　在披风的笼罩下更显纤瘦的少女背对着他，略带低沉的说道：“十岁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直到见到了你和毛毛，才让我产生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原本我一直以为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能忘记，不是不够刻骨铭心，就是太过刻骨铭心。前者是不重要，后者是太痛苦，无论答案是哪一个，我都从未有过探究的欲望。可现在，我却不得不在意。心中仿佛空了一块的感觉一日胜过一日，令我忍不住时常会想，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最后这句话她其实是在自问，可人是个十分简单的人，她既没有感觉到莫雨对她的恶意，甚至还从他的眼底看出了几分关心，便没有全然将对方当作了敌人。或许将来他们会在战场上刀刃相向，可至少这一刻，她是不想的。

　　听着她的话，莫雨心中的愧疚不由得更深了几分。如果不是他，她也至于连家都遗忘。阮叔阮婶待他和毛毛都极好，可他却害得他们痛失爱女……

　　莫雨本是想让她想起的，可现在却不由得迟疑了。昔日稻香村之变，阮叔阮婶或许都葬身在那些恶徒的刀下，他该告诉她，她的家……早已不复存在了吗？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没能开口。

　　那是他的过错，或许即便昔日的小荷并未出事最终也会在那一日与她的父母一道同埋葬于稻香村，可这世上终究没有‘如果’二字。

　　他不想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只是，莫雨尚且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她可能会有的怨恨目光，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望着那张宛若冰雪雕琢般的清丽脸庞，尚且稚嫩的恶人谷少主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对不起，小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据实以告。

　　莫雨一边愧疚，一边在心里笃定的发着誓。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回去之后毛毛发觉他家小雨哥对可人姐姐似乎更加殷（chi）勤（han）了，无论可人姐姐走到哪儿，总能看见附近有一个状似不经意出现的身影。

　　对此，毛毛表示有点方。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觉得小雨哥哥更加没救了？！#

　　莫雨：闭嘴，蠢毛毛！Ψ(╰_╯)

　　--------------------------------------------多年前的稻香村分割线--------------------------------------------

　　自打小荷立下了决心后，便开始主动带着小白一起去找那个被孤立的小莫雨了。小姑娘边忿忿的指责虎子等人，边拉着小莫雨一起回家享用母上大人的爱心大餐。

　　#稻香村是个友爱的大家庭，你们怎么能这样排挤新成员呢！#

　　#不就是纳新么，看我的！#

　　#骄傲挺胸，你们这群战五渣！╭(╯^╰)╮#

　　对于让自己女儿重现开朗的小莫雨，阮家夫妇表示了热烈的欢迎，那股热情几乎叫小莫雨忍不住要落荒而逃了。
　　幸好小荷替他挡住了，不然他大概真要跑了。

　　事后，小荷摸了摸下巴，暗搓搓的决定日后多带小墨鱼回来，这样的场面可是看一回少一回的，机会难得啊！乛乛

　　丝毫不知小荷猥琐心理的小莫雨正暗自高兴自己多了一个朋友，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虽然性子桀骜不驯，可心里到底是害怕孤独的。

　　自从莫家堡发生变故后，他一直被迫逃亡在外，好不容易才得来了安生日子。从一个大家少爷沦落至流浪的孤儿，仔细想想，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他却恍如隔世。在看见小荷的爹娘对她如此疼爱时，莫雨不是不羡慕的。
　　这些东西，他也曾拥有，然而却在一夕之间皆尽成灰。

　　爹、娘以及莫家堡所有的人都死了，凶手是谁……他不知道，也来不及知道。

　　至于那些蓝衣人为何要追着他不放，莫雨并不清楚，甚至在他心底隐隐有些惧于触碰缘由，仿佛那是一个他无法承受的秘密。

　　如今在这稻香村里，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总是会遭受些排挤。好在有小荷先对他伸出了手，时不时的照顾他。虽然她的言行偶尔有些奇怪，但莫雨并未在意。

　　毕竟……

　　小莫雨紧绷的小脸不知不觉的松缓了下来，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的确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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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存稿要没了，再不码字日更得断啊，爪印好少哦，动力不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