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的彩虹》夜茵

1、楔子

　　一步一步的踏着,站在门口,回味着往日的一切,那残忍又甜蜜的恋情，复杂迷离的友情。
　　突然檀香木门打开,一个女人走出来,我躲在门口的阴影里,女人并没有看见,向着井边正在玩耍的儿子走去,看见儿子玩得满头大汗,唤着儿子,拎出藏着的手帕,走上前去,温柔的替儿子擦汗。
　　小孩抬起脸，乖巧任着妈妈轻拭额头上的汗，小孩奶声奶气的话从微风传来,"妈,刚才有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在我们门口站住,既又不推开门,又不敲门,只是看着门口笑着，好奇怪。"
　　女人心中一惊,亲了小孩一口,"是吗,那么她现在走了吗?"
　　“我不知道，好像．．．．走了吧。”他歪头一想。
　　“是吗，那你继续去玩吧。”把不干净的地方仔细一擦，向着儿子挥手，看着他蹦蹦跳的走了，回头走向檀香木门前站住，淡淡一笑，“青怡，出来吧，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儿。”
　　微风轻拂着脸庞，凉风习习，闷热的天气一扫而去。
　　“怎么，还不出来吗？”
　　“还是被你发现了，难怪以前找不到的档案最后都被你找到。”我狼狈走出来，手挡着乡下红彤彤的太阳透射出来光灿灿的阳光，看着以前熟悉的人，她瘦了，手因为劳动而变得粗糙，脸上出现不属于二十八岁的皱纹，活泼的气息消磨掉，只加添了沧老。
　　“那当然，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眼前的女人也没了以前淡定高贵的气质，以前的她可以高傲的像个女王，也可以平易近人的融入人群，现在的她只是没有养分的树木，随时倒下。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以前的鲜艳，只剩朴素。
　　“我的助理嘛。”看见对方的摇头，突然想起她的另一职业，心如狡痛，黯然一笑，“你和他都是做一样的。”
　　她自嘲一笑，没再说话。

　　两人走到沙发，坐下，凝视对方，须臾，一起笑了起来。
　　“婷婷，你到现在还是没变，紧张的时侯，手还是会不自觉划圏。”我打趣她，想起她刚成为我的助理，那慌忙的手脚更不知道要怎放。
　　林婷婷哈哈大笑，“我真搞不懂，也学不会，为什么你们直勾勾看着别人的眼睛都不会紧张，你们不觉得看着别人的眼睛都很恐怖吗？”记得当初见她时，她总是一副临危不惊的模样，天塌下来也不怕，心中对她总是有莫名的佩服。
　　我也开怀大笑，感觉像回到从前耍闹的情景，“没听说过商人吃人不吐骨吗？既然我吃人都不恐怖，看着你的眼睛怎么会害怕。”
　　“也对．．也对。”她大笑，拍着手附和。
　　“对了，亲爱的林妹妹，你怎么瘦了，不会是太勤劳了吧？”
　　“不就是照顾我那小胖孩，说起那小胖孩我就真呕气，他居然三岁还尿床，还理直气壮叫我洗床单，直把我气得牙痒痒，把他打一顿。”
　　“哈哈哈．．．．蛮像你的嘛，记得你刚开始当我的助理时，你不是做错了事还反问我那要怎么做，那口气．．．嘳嘳嘳，我还真没想到那有职员比上司说话更大声，那不是丫环骑上小姐头。”
　　“你那是什么话，记得你说话是声小小，但是总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还说我说话比你大声，你那气势不知比我强多少，还有那是我第一次做助理文书的工作耶，不弄得一团糟你就要偷笑了。”
　　“照你这样说，我可就要三跪九叩，多谢你那时没给我带来麻烦。”
　　“当然．．．记得那时进说要去当牛郎，我都吓了一跳。”
　　我眼神黯淡一下，又笑开来了，“是吗？”
　　“对阿，当时进接任务时我还追问他是不是真的。”
　　“别谈他了，要不要听听我在美国发生的事，很有趣的．．”
　　林婷婷识趣的随着我转移话题，“是吗？那我可要听听，外国肯定有什么艳遇。”
　　我们开始聊东聊西，扯东扯西，有时候扯扯我在美国看见了有人裸奔，有人当街亲吻，说起那时惊吓的心情，惹得她哄然大笑，她也说说在乡下哪位小孩八岁还尿床，哪位小孩要去大城市念书，走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我眉开眼笑，直呼小孩可爱。
　　直到林婷婷的儿子进来，我们才停止这场笑闹。
　　她儿子踏进门时，我正坐在她大腿上，扮着酒店小姐摸着她的小脸，她正磨着我的大腿，嘴一直凑向着我的脸，喊着：我要亲亲，亲亲，地上啤酒罐无数，桌上还有几罐打开的，这幕场景把进门的小孩吓呆了，他从没看过母亲放緃的情形，直以为母亲被哪里来的女人下符，跑过来想要把我拉开，可是小孩力量小，拉不开。
　　立马跑到门口，大喊，“叔叔，妈被人下符了，下咒，下降头了”男人听到闻声而来，我隐约看到人影渐渐走来，走到门口叉着腰向着他大骂，“女人有女人的事，关你们男人什么事，别防碍我们ｌａｄｙｔａｌｋ，快快，滚一边去。”男人听了只温和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齿，“骂完了吗？”
　　我听着听着这声音怎耳熟，抬头看见来人的容貌，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浑身从里到外，从外到里都感冒般颤抖，怎么会是他！！！！
　　低头，拍了拍乱掉的裙子，稳定乱掉的情绪，再抬头，露出阳光如媚的笑容，挥手，“好久不见。”
　　“你也．．好久不见。”
　　突然，林婷婷像发酒疯的朝着门口走去，“我们再去喝，去喝，这次要喝白兰地。”
　　他拉着我的手，“婷婷，我要和青怡在这聊聊。”
　　林婷婷眼中有可疑的泪光闪过，“好阿，你们好好聊聊，反正我们也聊了很久，反正没有你们我也可以找到人陪我，反正我有小孩。”她在出门时垂下眸，悄悄附在我耳朵说，“自从你走后，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个人。”
　　我淡淡一笑，是吗，那又怎样。
　　你以为我刚才转移话题是为了怕提起他伤感，不是，我早就不恨了，我只是不想说，看着你刚才本想拦住我的手，却无力的垂下，看着你特地留下让我们相处的空间，心里苦涩，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你现在为什么要让我，你现在让我那你以前做的是什么。

　　我们面对面的坐着，中间隔着放啤酒罐的桌子，谁都没说话，像开始和婷婷一样的凝视，他一向都是让人看不透，同样这次我也完全看不到他的心情，像以前一样，我只是凭着他细微的动作来猜测他的心。

　　他率先打破僵局，疑惑：
　　“你怎么跟婷婷那么好起来了？”
　　看着我曾经爱过的男人，俊削的脸没有多少的改变，有的，只是被年龄磨出的魅力，现在的他，简直是一位活生生高中女生爱的魅力熟男，想回自己，只可说女人，易老．．我也多了几条的皱纹。
　　被他的大叫唤回魂来，“怎么了，怎么那么大声？”
　　“你刚才闪神了。”
　　“哦，那你刚才说什么？”
　　“你刚才和婷婷是什么境况？”
　　‘哦。”我神秘一笑，“秘密。”
　　“什么？？？”
　　“拥有秘密的女人最美，你没听过吗？”
　　“确实没听过，这么多年，你怎么变了那么多？”
　　“有吗？才没有。”
　　“没有？你以前总是很淡定，现在像个活小孩。”说完还摸摸我的头。
　　我若有所思一笑，“是吗。”
　　原本暖和的气氛降成零度冰箱，我们又变回本来的尴尬。

　　“你生活得好吗？”
　　“好。”
　　“.....”
　　“.....”
　　“你去了国外生活,习惯吗？”
　　“五年,不习惯也要习惯。”
　　“.......”
　　“你幸福吗？”
　　“....幸福,那你呢？”
　　“幸福。”
　　“..你大老远从外国回来,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突然想回来看看。”
　　“王杰对你好吗？”
　　“.............好。”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相识那年，你曾经写过这里的地址给我。”
　　“哦。”

　　“你要走了吗？？”
　　“恩,天色也暗了。”
　　“要留下来住一晚吗？”
　　“不用了,我订了今晚的机票。”
　　“喔。”
　　“我送你到机场吧。”
　　“不用了,我早上巳经叫司机把车泊在村口,在这个时候来接我。”
　　“好。”

　　走到门口,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刚跨过门坎，我低声问：
　　“你有后悔吗？”

　　两人成背对的姿势，站在门口片刻。
　　“没。”
　　“曾经我以为我会后悔,可是我在国外那么多年,我也没有后悔。”
　　“是吗。”
　　“恩，我连恨你也没有。”
　　“是吗。”
　　“你说,如果当初我们一起,现在又是那种景况？”
　　“没有如果。”
　　“那也对,人生从来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你有想过当初如果你肯放下诺言,我们就会在一起吗？”
　　“有,但我不敢想。”

　　车子的叭叭声从远方传来。
　　“车子要来,那你..保重。”
　　"好。”

　　走前几步,转过身,他也转过身，同时看见对方詑异的眼神,两人都笑了，我像当初的一样，甜甜的一笑，说：
　　“我爱过你。”
　　说完大步向着车子的方向走,渐渐的越走越快,步履如飞，连走带跑,跑到黑暗的地方,靠着墙壁坐下来,哽咽地低下头,只因...听到大声的回应和追来的脚步声:

　　“我还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