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艺人》荒厂犬面

7、06目中人【三】

　　萧涵在他身边过夜后并未清档，起床时一脸惺忪，嘴里还喃着要抱，一副你不抱我我不起来的黏答答女人样。哄好，抱好，司机送他们两人去学校。
　　萧涵那边要求，李成燏这边默认，他们小手牵小手，就这么拉了一路。

　　在此之前，李成燏还没和谁这么腻歪过。
　　要说恋爱交往这档子事，从幼儿园起身边就有同学说着谁喜欢谁，随着小学初中，年纪越来越大，这个事儿除了班级里公认的几对，大多数都藏着掖着。

　　初中毕业以后的暑假，众人约出来聚会，还会爆出过: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过？我们怎么不知道。诸如此类冷门要是拿指头掰一下，一只手还不够使。

　　说起女生缘，李成燏的女生缘还真算是不错。初中的女孩子，喜欢的不是学霸，就是看起来桀骜不训的，没事打打架，名字因为公告处分而被传得开的那种“看起来很厉害的人”。
　　而他，绝对属于后一种。又因为即便如此，还脾气好，对女生温和，从初二身高猛涨开始也有四五个女生或明或暗地向他表白。

　　一些青春小说里总写得很夸张，什么一抽屉的情书，排着队喊王子，绝帅的美少年，这都是虚构。纵然是虚构，也在那个年纪的少女心中种下了萌动的春意，希望能够遇见自己的“王子”和“英雄”，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男生晚熟，懵懵懂懂地，这个年纪还没开窍呢。

　　李成燏却是小心地拒绝每一个向他透露好感的女生。没什么别的原因，用的话都大差不差，你这么漂亮喜欢我多吃亏地夸两句，绕个弯了了事。

　　那些女生被拒绝后通常会心情低落几天，但后遗症应该是没落下的，原来怎么样，过一段时间后那些女生还怎么样。腼腆一点的见了他还绕弯，性子直一点的，也有真觉得李成燏说的是实话，继续和他当哥们的。

　　好奇心，这个年纪的人都会有，很多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也会抱着尝鲜的心态去试一试。

　　李成燏却不抱着这种态度。因为在家里，他有另外的“青春读物”，别想歪了，不是那些小书，而是他父母。
　　李荣珍和贺峰感情很好，好到让周围的一些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不吵架，不冷战，不存在矛盾，生活模式是老夫老妻的，新鲜感却也总不少的。

　　李荣珍快四十的女人了，被宠的还跟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脾气不算好，经常嫌弃完了儿子嫌弃老公，变脸比翻书快。
　　贺峰却从来都是哄着，让着，或者不着痕迹地几句话就让她消了气。

　　他们是互相擒得住对方的。

　　在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李成燏心里构成了自己对感情的看法，至少……得需要是，活生生的，不是复刻文字，或者单方面把对方臆想地完美的那种青春故事形的“爱情”。
　　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当他遇见另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各自最真实的样子被对方了解，又多了一点想要在一起的念头，这是他的恋爱观。

　　这时候李成燏还没意识到，现实和想象中总是不一样的。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萧涵和李成燏肩并肩走着，笑笑着说话。
　　云以廷来得比平时早，扫一眼过去，见到萧涵有些扭捏还垂着眼笑的样子也不惊讶。倒是高啟见了，惊讶地嘴巴能塞个鸡蛋，那云以廷口中的公鸭嗓又开了：“老大，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李成燏一时不知道怎么和高啟解释，只好说，“等会和你说。”一转脸，又正好对上罗沛投来的眼神，冲她点点头。

　　那边云以廷皱着眉瞪一眼高啟，“少见多怪。”从课桌里拿出四个利乐包的牛奶放到萧涵桌子上，“我妈说你要长个子，让我每天给你带牛奶，这是今天和昨天的。”
　　有四个，明显是云以廷因为不想喝，而把自己那份也一起给了萧涵。
　　萧涵一手托腮，另一只给那牛奶排了排队，“你对我这么好啊——”眨两下眼睛，“人家希望你和我一起喝啊。”

　　高啟跟见鬼似的，“擦，他被人削脑袋了？脑震荡了？”
　　云以廷则再送他白眼一双，又瞪了李成燏一眼，“你给他看了什么东西啊？”
　　李成燏看了萧涵一眼，有些无奈地向云以廷走了一步，打算大致向他说一下他们通话之后的情况。才来得及说一句，手臂就被人拉了往回拖，身后的人，嘟着嘴一脸怨念地说，“回来，不许你离别人这么近。”

　　云以廷凭着一句话加上萧涵的举动，能猜出八九分，差点笑出眼泪水，“神特么小黄书，哈哈哈哈……”
　　李成燏摸了摸萧涵的头安抚他，回头无奈地说：“别光笑，想想办法啊！”
　　云以廷擦擦眼镜片上笑出来的雾，“不用，过会就好。”接着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对萧涵说，“嗯，我和他什么都没，你放心，我可看不上他。牛奶的话，喝不了就扔了吧。”

　　说完又笑起来，萧涵活了十六七年，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小黄书吧，想想萧涵家一书房的世界名著，各学科论著，他实在忍不住。

　　“这么浪费？”高啟刚还坐在课桌上，这下蹭地下来。
　　云以廷停下笑，“那你喝？”
　　“好啊！”
　　那两盒云以廷不愿意喝的，就跟扔垃圾一样地塞进了高啟手里。

　　还真的就和云以廷说的那样，过会就好。
　　早读开始前，萧涵还含情脉脉地提醒李成燏晚上别忘了昨天答应他的事。早读一结束，他就变回了最正常的萧涵，没再主动和李成燏说话也再没笑过。

　　午餐的时候李成燏特地捧着饭盒，坐到萧涵桌子前和他面对面吃。整个过程李成燏说三句，萧涵顶多淡淡地回答两个字，不会无视他，却也没了那“特殊”对待。

　　原来即使教科书是这种枯燥乏味还有大把错误的读物，萧涵也能沉溺其中，入戏地理所当然。怪不得萧涵在学校总是冷漠，摆着张不高兴脸。

　　食不知味，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这么的，一句话从嘴里蹦出来，“今天还要来我家吗？”
　　“不去。”说罢，萧涵端起饭盒去放。
　　“那什么时候再去？”李成燏跟上去。
　　萧涵的眉头微皱一下，“不知道……”

　　萧涵变得和往常一样，李成燏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由内及外，云以廷都看出来了。他对着李成燏勾勾手指，让他过去，说，“喂，告诉你个好事。”
　　“什么好事？”李成燏看萧涵一眼，萧涵对他凑近云以廷丝毫不感冒。
　　“他是入戏，性格有变化，不是失忆！昨天你们发生的事，不出意外，他能记一辈子呢！有没有觉得自己三观被刷了？”

　　李成燏当场石化。
　　他之前好像默认了萧涵换性格的时候会忘记之前的事？

　　云以廷的心情好得飞起，也不管李成燏那难看的脸色，拿出一本A4纸订起来的圣诞节游园会策划初稿，笑眯眯地去学生会。
　　最近他经常往学生会跑，替学生会会长——尹宁和做些杂事。
　　对这杂事云以廷没什么兴趣，他这么积极地来来回回一天两三次地跑，自然有原因。

　　云以廷是个死宅，沉迷二次元无法自拔，唱见cv一手抓，对声音特别敏感。

　　初见，云以廷还没看清楚尹宁和长什么样子，那人的声音就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0.7的攻音，音色是云以廷听着最舒服的类型，再加上其特有的吐字习惯，整个唱见圈这么和云以廷耳缘的一只手数得出来。

　　当然，光这么点，也顶多只能让他这懒癌去填一张学生会申请表。这表每个班只有两张，学生会负责的活动很多，常常放学了还要留校，一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根本无心参加。
　　要拿到，并不难。

　　高啟原本对学生会也挺感兴趣，毕竟是个外向的现充，又不喜欢读书，最最重要的是，还能以此借口跷课。奈何加入学生会，要考察其成绩和日常表现，不能太差，这让伸手要学生会申请表的高啟直接被略过。

　　圣诞游园会之前有期中考试，距离现在只剩三周，学生会的人要在一周之内把开展活动要使用的无人教室整理干净，大略地布置一下。
　　云以廷经常会有一两节课不出现。班主任为此还找了云以廷谈话，希望他分得清轻重。

　　当然了，不全是云以廷单向地往学生会跑，尹宁和也会亲自来，后来班级同学只要看见尹宁和就会去叫云以廷。
　　罗沛的腐女同桌险些yy出一本什么会长爱上我的杰克苏，毕竟就颜值来说，绝对满足了攻方不能不帅气，受方不能不秀气，还有那绝配的十厘米身高差。

　　云以廷本人开始变得勤快，却和尹宁和的颜值没太大的关系。一个本来就灌注了大量注意力的人，又总是出现，温和地让人好感度爆棚，云以廷不得不上心。

　　次次他见了尹宁和，总站地笔笔直，乖乖地叫“尹学长”和对别人的态度简直转了一百八十度。
　　尹宁和笑笑地说叫名字就好，可云以廷张张嘴怎么都叫不出来。连名带姓太生疏，只叫名字……他心里有鬼，不敢。

　　“同学，有没有兴趣来学生会帮下忙？下节课我替你开请假单。”忘了是尹宁和第几次出现在一班门口的时候，这么对正好走出教室的李成燏说了一句。李成燏和这位学生会会长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还连带着捎上了高啟，用高啟的话来说，老大有能翘课的好事也不带上我，太不够兄弟了吧？
　　尹宁和欣然答应也替他请假。

　　云以廷和尹宁和走在最前面说着话，李成燏和高啟落后一大截慢慢悠悠地闲逛过去。
　　高啟指指云以廷，“这人和萧涵是亲戚吧？”
　　“怎么了？”
　　“变脸都这么快！云以廷每次见了尹宁和都笑得更朵花一样，脸还发红。萧涵也是，只对你笑，老子和他说话，理都不理。”

　　“哈，心里不平衡？”
　　“不平衡啥？就觉得这里的人都特虚伪。”
　　“罗沛不是对谁都笑吗？”
　　“她是傻娘们！”
　　“……”

　　他们俩到了闲置的教室，凳子还没搬上第二个，李成燏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就开始不安分了，不停地振动，来的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电话那头特别吵，只能听到来电人的只言片语，李成燏静静地听了两分钟，说，“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