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艺人》荒厂犬面

28、25少年罪【二】

　　和某个小矮子黏在一起。
　　看某个小矮子穿粉色裙子。
　　借某个小矮子的作业来抄。
　　陪某个小矮子看了两季黑执事，撑着脑袋打着哈欠对着某个小矮子全神贯注的样子傻傻笑。
　　咳，真的伤脑筋。

　　李成燏正想得出神，李荣珍连名带姓地叫了他一声，他立刻回神，意识到不好，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来看向李荣珍。
　　“我说你，难得回家吃一趟晚饭没吃两口还走神，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怎么跟你说。我跟朋友合伙搞了点生意，赚了点钱，以后不用打零用钱给我了。”跟着不由自主地多说了很多，什么他也挺大了，老问家里要钱也不是事儿之类的。

　　这下李荣珍呆掉，李成燏才十六七，又不是二十六七，问家里要钱不是很正常的么。怎么说的像要结婚了，得自己挣钱养家的感觉。

　　李荣珍预感竟准得犹如一箭正中红心。
　　这个话题才结束不多久，李成燏就掉转枪头问贺峰：“老爸，你和我妈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贺峰刚想开口，李荣珍就抢了一步，“能怎么样？你老爸追了我一年多，我看他还算有诚意才勉强答应他的。”

　　“哦……是嘛。”李成燏低着头捣鼓了两下碗里的饭，换作平时他不埋头，早就看见他爸正朝他笑，很明显事实和他妈说的不同，但现在他有些心不在焉，继续问，“怎么追的？”
　　李荣珍开始发挥她的优势，把平时没事做时候看的肥皂剧揉捏一下，假造出一个谁都羡慕的青春。

　　李成燏起初还在认真听，听到后来，李荣珍叽叽呱呱说的都成了乱码符号，左耳进右耳出。以他老妈为女主角的这些故事啊，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和萧涵身上。

　　饭后，他坐到了贺峰身边，“爸。”
　　“恩，说吧。”
　　父子之间默契十足。

　　“你爱我妈吧。爱她什么？为什么和她结婚？”
　　贺峰放下手上正做着的事，以完全平等的方式对待李成燏，“顺其自然就结婚了。”跟着半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我们那个时候，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对你妈耍流氓还得了？”
　　这一点李成燏和贺峰很像，多加解释的时候往往有些心虚，不过遮盖地很完美，连他们自己都发现不了。

　　少有地李成燏固执了起来，又问了一遍，“你爱她什么？”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在李成燏看来，换做是他，他不会爱上李荣珍的，也不会娶她。
　　虽然还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很依恋李荣珍，甚至觉得老爸也是敌人，在和他抢李荣珍的宠爱，但这仅仅母亲和儿子之间的感情。随着他慢慢长大，这种依恋和对贺峰的一点点敌意也消失殆尽。
　　他不会就情爱上，对一个像李荣珍这样的女人动心，他万分清楚。

　　“只字片语很难说清楚……就像——如果我问你，你喜欢萧涵什么一样。”
　　李成燏被贺峰后半句话吓了一跳，立刻否认，“什么萧涵？只是兄弟。”他被看得很透，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我没说反对。”贺峰温和地笑着，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啊？”李成燏瞪大眼睛盯了贺峰一会，败下阵来，坦白相告，“我还不太确定是不是，好像有一点，所以才问你们。”

　　“如果萧涵是女孩子，你会怎么做？”
　　李成燏苦笑，“不知道啊。”不是他对自己没有自信，换作一般的女生，他要是对她有心跳，不会太犹豫就会采取行动。这么长的时间，别说表白，床都可能上了。
　　但如果是萧涵，阻碍就不仅仅是性别，还有他的性格，漫宇宙乱窜的想法，真的让李成燏手足无措，只能温柔再温柔，顺着毛抚。

　　“哦？”贺峰露出略微有些惊讶的表情。
　　“我想和他在一起，看着他就很开心。但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对我什么感觉。”李成燏抓了抓头发，“等等，你为什么不反对？他是个男的，你儿子就快弯了，老爸，不是我说，你的反应真的和一般家长很不一样。”

　　贺峰笑出声，“一般家长会怎么样？”
　　“打死这个不孝子。”李成燏有些夸张地挥了挥拳头。
　　“只要你做的是成熟的选择，不是一时冲动，我都会支持你。”贺峰的目光放远，“即使是一条死路，我也不会阻止你。家长说几千遍，不如你自己撞一下，说不定你流血了，墙也给你撞出洞了。”

　　“把理智放在感情之前就是成熟吗？”李成燏对这样的大道理有一点反感。
　　“不是。”贺峰突然严肃起来，“成熟没有一个定论，就拿你和萧涵这件事来说，成熟就是你考虑到后果，考虑到萧涵的承受程度，考虑到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再决定你现在应该怎么做。说得简单点，就是两个字——责任。”

　　李成燏被贺峰说得突然哑口无言，他爸很少这么对他说教。他觉得，虽然表面上贺峰说着不反对他和萧涵，其实心里还是不愿意的，碍于清楚他这种年纪的人都很叛逆，害怕立刻反对，弄巧成拙，才这么说。

　　贺峰看到李成燏这幅神情，猜也猜到他想了些什么，温和的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你别以为老爸这么说是阻止你和萧涵进一步发展，只要是你定下心，没把和他建立恋爱关系当成玩，我就觉得完全没问题。你如果想试试谈恋爱的感觉，那就不非要是萧涵，你应该能看得出哪些人认真，哪些人玩世不恭，不要明明知道他会认真，还玩弄别人的感情。”

　　“我有点消化不了。老爸你是教我想玩弄感情也要挑人吗？”李成燏啼笑皆非。

　　“不，我是在教你，别人对你真诚，你也要对他真诚，别逢场作戏，刻意伤害别人。”
　　立马回上一句，“这我知道。”

　　“你知道？那萧涵的父母最近在协议离婚，考虑等萧涵高中毕业把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卖了，划出萧涵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后两人平分，你知道吗？”
　　李成燏一怔，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又想起那句“真不想看见你。”半晌，才一脸不快地看着贺峰，“你查萧涵？”

　　“对，但这本来不该我去做，而是应该你弄清楚的事。”顿了顿，贺峰的手掌放到了李成燏肩膀上，“嘴巴上说一句喜欢或者爱，都是很简单。但实际上，除了说以外，两个人要交往，甚至生活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据我所知，萧涵的性格上是有缺陷的，家庭上也是，甚至连交友上也很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喜不喜欢他。你是我儿子，你在考虑你是不是喜欢他之前，我就已经看出来你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了，但感情值多少钱一斤？”

　　李成燏第一次听贺峰和他说这些，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父亲。

　　“爱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你觉得你让你爱的人不快乐，让你爱的人被别人冷嘲热讽，或者他最绝望的时候你不明所以，又或者当他重病到一天需要几万医药费你付不出的时候，你的爱有什么用？你现在根本不是在犹豫是不是喜欢他，而是在考虑应该怎么对待他。我觉得，如果你考虑周全了，认为你对他的‘爱’能支撑起那么的重的责任了，那么，就带回来，告诉他以后这就是他的家，我替你说服你妈。”

　　李成燏怔住在那，一动不动。
　　话是几百字，可这些字压在他对萧涵那懵懂的喜欢上，“爱”就成了千斤重。
　　这一席话于他而言犹如醍醐灌顶，比起他想要问的，他得到了更深层次的答案。

　　希望缓和气氛，打起哈哈，“突然这么严肃……我都不习惯了。”
　　“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一个人而言影响很大。萧涵和你不同，你要考虑清楚。”
　　“有必要吗……”他问的没有底气，心中觉得自己已然是慎重慎重再慎重地对待萧涵了，但比起贺峰说的，仍相形见绌。

　　贺峰没有回答，一阵沉默后，李成燏点了一下头，跟着又点了好几下，“嗯，我知道了，我应该更了解萧涵再说……”或者他应该更冲动，立时三刻就决定要在一起，跟着就把人带回家。虽然，他对贺峰说得，早就看出他喜欢萧涵半信半疑，就像云以廷说他喜欢萧涵一样。“考虑清楚，做好准备，负起责任。恩，我知道了，谢谢爸。那，我去萧涵家了，他教我写作业。”

　　说罢，背了书包就出门，一路上也不知道脑子里乱七八糟在咋呼什么。到了萧涵家，他才冷静下来，心稳稳地定了，他知道这么多麻烦事情是必须要想清楚的，不过现在，他就想看看萧涵，看着萧涵他就会发自内心地微笑。
　　才进了门，扔下书包，就对着小矮子喊，“萧涵，今天还差英语没写。”

　　小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