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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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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旬,队里进行测验。
亚青赛将于四月底在印尼雅加达举行,队测是为了确定参赛人选。本次比赛只设青年组,不设成年组,成年组队员也一并参与队测。
成年组方面,许知霖、苏洛文、沈天麒排名全能前三。
青年组方面,程昊、徐祎、周恒排名全能前三。
徐祎在完成自由操时,“后直900接前团两周”失误,他的“前团两周”没有脚先着地,不仅损失原有的连接分,还损失了单个动作的难度分。
队测允许重做,不过分数只记入第一次成套的分数。
在方文的指点下,徐祎又做了一遍,把“后直900接前团两周”改成“后直540接前团两周”,转体动作少一圈,其他动作不变,这次倒是顺下来了。
原本他的成套是很好的,10个动作,难度6.0,比肩成年组一线水平。
可惜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6.0变5.4,难度分和完成分双双受到影响,全能第一变第二。
而将“后直900”改成“后直540”之后,6.0变5.8,稳定性明显提升。
尽管徐祎的自由操坐地,可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出现失误,所以不影响教练组和领导确定人选。
经过集体商议,男队的参赛人选为四名01年出生的队员——程昊、徐祎、周恒、周嘉朗,以及02年的赵鹏。
队测后,方文交代徐祎:“这次亚青赛,自由操稍微先降一降难度,保证稳定性。回来后我们再研究研究,看全锦赛前能不能解决这个连接的问题。”
“好。”徐祎应道。
“其他项目按原计划进行,放开去比,没有压力。”方文说,离青奥会时间尚早,人选没这么快确定。
“知道了。”
四月中旬,许知霖参加了全能世界杯东京站的比赛,首次夺得全能冠军。
四月下旬,参加亚青赛的队员们出发前往雅加达。
这把方文累坏了,他刚陪许知霖参加完东京站比赛,又要陪徐祎参加亚青赛,老父亲差点分身乏术。
至于为什么是方文陪同而不是陈敬,皆因许知霖和徐祎比较依赖方文。陈敬对此并不吃醋,毕竟“空中飞人”不好当,还是安心留在队里教学好。
经过赛台训练,队里确认各项目的上场人选。程昊、徐祎、周恒比全能,周嘉朗比自由操、鞍马和单杠,赵鹏比吊环、跳马和双杠。
资格赛暨团体、全能决赛分两天进行,每天比三项。
经过两天的比拼,华国队夺得冠军,非一线选手参赛的日本队获得亚军。
全能方面,徐祎出人意料地夺得冠军,日本选手获得亚军,周恒获得季军,程昊排名第五。
此外,徐祎进入了除吊环外的五个单项决赛。
拿到属于自己的全能金牌,徐祎很开心。练体操这么久,他还没在正式比赛中拿过全能第一。
方文很满意:“不错,比去年有进步。”
“感觉是冬训练得到位,心里有底。”徐祎说,证明他没白努力。
方文说:“这是你今年第一场比赛,有个好的开始,后面不能松懈,心态要及时调整过来。”
徐祎能拿冠军,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周恒和程昊常有失误,且强项优势不如徐祎明显;加上日本队这次派出的不是主力队员,竞争压力相对较少。
“我明白。”徐祎难得稳重。
“决赛保持这个节奏,不要想结果如何。”
“嗯。”
经过资格赛,徐祎看到各位队友和对手的水平,胸有成算。同时,全能金牌为他增添信心,正式决赛时,他并不紧张,沉稳地完成动作。
每比完一场,方文都对他进行心理疏导,帮他放松调整,让他保持状态。
在两个单项决赛日的较量中,徐祎勇夺自由操、跳马、双杠三金和单杠铜牌,鞍马排名第五。他以五金一铜的成绩,成为本次亚青赛获得金牌和奖牌最多的运动员。
在踏入成年组的前一年,徐祎得此成绩,更坚定了方文要让他上奥运的想法。
尽管未知前方将遇到怎样的困难,但方文认为,只要他们师徒齐心,定能冲破层层阻碍。
国家体操队。
于建平看着比赛回放和成绩单,不敢相信徐祎居然能拿到五枚金牌,并且斩获除团体外份量最重的全能金牌。
结果已定,对比分明。何光明说:“该说不说,其他人多少有点……扶不上墙。”
以前他觉得徐祎就是个“2+4”选手,即光靠自由操和跳马,去拖动其他四个项目,形成全能。
更早的时候,周恒和程昊等人的综合能力,是排在徐祎前头的。
“此一时彼一时呐……”何光明短吁长叹,“徐祎竟有拿全能冠军的一天。”
“他这次零失误,其他人至少一次大失误。”于建平看完所有队员的视频,得出结论,“不过我更好奇他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提高稳定性的?”
“他用的是去年的成套,全锦赛估计会加动作,应该是旧成套足够熟练的缘故。”何光明推测,“质量肉眼可见比去年有进步。”
“落地难看。”于建平吹毛求疵。
上周期的大赛中,华国队队员没少在动作或下法的落地中栽跟头,导致影响最终成绩。新周期,各教练都为提高队员们的落地稳定性而努力。
一般来说,落地时双脚并拢,观感更好,但很多运动员为了过分保持身体姿态,落地时不能完全站稳,从而产生小跳或手臂摆动等其他扣分点。
而落地时双脚微微分开,通过起踵使双脚并拢,则不会扣分。
徐祎就是脚不并拢落地,被于建平鸡蛋里挑骨头。
“但他的完成分比队里其他人都高,尤其是自由操,每一串都钉住。”何光明说,难看倒不至于,就是不符合大家一贯以来的审美标准而已,毕竟他们当教练的经常强调“并腿绷脚尖”。
“投机取巧。”于建平横挑鼻子竖挑眼,“明明并着也能站稳。”
“我看未必。”何光明不予认同,“许知霖就是并脚站的,有时稳有时不稳,看状态。”
“方文还是太多小心思了,看见知霖成绩好,迫不及待地给徐祎上难度。”于建平不忿徐祎取得好成绩,将矛头指向方文,“自由操居然弄出6.0,跟成年组有什么区别?”
“900接前团两周不稳,临时改了。”何光明倒看得清楚:“这不是明年要升成年组了,提前做准备吗?自由操6.0,跳马5.6,再弄个能用的第三项,搞不好就能上世锦赛了。”
“哼,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好。”于建平猜出一二,方文肯定想徐祎上世锦赛,因为只有上了19年世锦赛的队员,才更有机会参加20年奥运会,没参加过世锦赛的队员,很可能因没有大赛经验而落选。
“徐祎能速成出第三项吗?”何光明嗤笑,他巴不得徐祎练不出来,“国际上自由操和跳马竞争这么激烈,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奖牌呢。”
于建平说:“能不能拿不知道,但他亚青赛五金,一定会提高他下次比赛的裁判缘。”
相比之下,其他几人显然不争气,六个单项,徐祎包揽其中三金,鞍马和单杠金牌被两位日本选手夺得,仅有周恒获得吊环冠军。
除了跳马,其他几项,徐祎跟其他几人的难度差普遍在0.1-0.5。周恒鞍马难度5.1,徐祎4.6,可惜周恒资格赛掉下器械,没能进入决赛。
“如今比得好算什么本事?能熬到成年组才算本事。”何光明说,队里向来不乏青年组大放异彩、成年组销声匿迹的队员,一个徐祎算得了什么?
于建平却说:“说句你不爱听的,说不定日后你退休,他还能继续熬。”
执教数十年,于建平看人的眼光相当有一套,然而,并非每个被看好的苗子,最后都能获得与他本身能力相匹配的成绩。有突然受伤,一蹶不振的;也有得意忘形,自废武功的。能笑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当年徐祎那批队员进入青训队,不少教练早早谋划,准备新一轮“抢人大战”。
徐祎不是最拔尖的,却也排在前列。方文、陈梓良和另外两个教练都动了把他要到自己组里的心思。何光明见徐祎抢手,不免摇摆。
由于是多选一,各个教练使出浑身解数“诱惑”徐祎选自己。好在韩峰早有准备,加上A队领导在后方出力,徐祎最终去了方文组。
人就是这样,想得到时,不顾一切、千方百计去抢;抢不到,又见不得曾经心仪的对象在别的地方发光发亮。
于建平不用教学,日常通过观察大家训练,来初步判断他们日后的作为。01-02这批队员,他认为徐祎最具发展空间,但不喜徐祎选了方文。
“于导,您怎么看徐祎和许知霖?”何光明问,他是男队教练组组长,于建平是总教练,于建平的看法,将对本周期的人员培养起重要作用。
于建平要是讨厌徐祎,何光明不介意推波助澜,让徐祎这周期没有出头之日。
“领导已经发过话了,若一切正常,许知霖肯定要去东京的。”于建平说,经过去年的检验,他慢慢对许知霖有所改观,“谁要是不长眼想动他,那就等着收拾包袱滚蛋。”
于建平沉吟:“至于徐祎……”
徐祎的忽然冒尖,相当于给男队搅浑水。他们原计划让00年以前出生的队员,在东京周期尽可能地多参加各项比赛。世界大赛,僧多粥少,几乎每年都要抢破头,每个教练组出一人,还得继续压缩人选。
倘若徐祎真练出头,岂不是让方文组白白占了两个名额?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周航和林越双双在奥运会上丢人的事情才过了多久?
会丢人,自然不能上,因为会影响团体成绩;不丢人,更不能上,因为有可能威胁其他队员的个人决赛资格。
“哼,他有许知霖的稳定性再说。”于建平不屑道,“我就不信,方文还能同时带出两个,没吃够周航和林越带来的教训吗?”
何光明暗笑不语。
回京后。
徐祎迫不及待地跟许知霖分享他的喜悦。
许知霖笑道:“哎哟厉害了,五块金牌,我都没试过一次拿这么多。”
“感觉像做梦一样。”徐祎恍然如梦,张着手掌道:“我居然能拿五块金牌!”
“是不是更有动力了?”
“嗯……一般吧,主要是下个月全锦赛,我反而是参赛年龄最小的。”徐祎说,他在青年组勉强称得上“大哥”,可去了全锦赛就是“小弟”,难免有落差感。
全锦赛规定男子选手的最低参赛年龄是17岁,是一个介于既能比成年组赛事、却又未真正成年的年龄。
许知霖说:“是这样的。我第一次参加全锦赛,空手回家。”
徐祎说:“16年竞争太大了,人人上难度。”
2016年是奥运年,适龄队员们纷纷卯足劲上难度,争进奥运大名单,许知霖自然无法在激烈厮杀中有所斩获。
“没事,全运会后很多人退役,今年估计竞争不大。你努努力,争取自由操和跳马前三,先把保送拿了。”许知霖说,这对徐祎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免试入大学,不用考试,是不是正合你意?”
“嘻嘻,果然你最懂我。”徐祎向许知霖投去赞赏的目光,“不是我达到要求,就一定要选大学吧?”
“不是,你可以等以后拿到更好的成绩,比如世锦赛冠军,再选也不迟。”
“那就好。”徐祎放心道,“师兄,你拿了世锦赛冠军,是不是能选择的大学有很多?”
“没有详细了解过。我觉得不一定,得看这个大学招不招体操项目的。”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去哪所大学?”
“不想,以后再想。”许知霖目前的规划里,暂时没有“上大学”这一项,“你想?”
“我又不喜欢读书,想来干嘛?上大学,校园就是现在的训练馆,同学是队友,老师是教练,这不差不多嘛。”徐祎的想法简单,“不就是换个环境,换了一堆人,没兴趣。”
“假如你当初没有练蹦床,回去上小学,会不会好好读书?”许知霖问,因为徐祎有第二条路可选,所以不读书。
“或许会吧。”时隔多年,徐祎不敢确定,“我爸妈干活很辛苦,我想减轻他们的负担。如果只有读书一条出路,我想我会用功的。不用功就得继承店里的锅碗瓢盆了。”
徐祎认为自己不算蠢笨,就是有时比较懒散,假使没有外力推动,他会三天打鱼一天晒网,未到两天晒网的程度。
“现在也一样。”许知霖说,“假如你冬训没用功,拿全能冠军的人就不是你了。”
“习惯这种节奏之后,我觉得练体育挺适合我的。”徐祎说,“总之,今年有个好的开始,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