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凰客引gl》梨花糕

95、牵挂

　　饭后，聚丰楼下，白景姝正欲送风浒上轿车。忽闻另一边不远处传来怒骂声，好多人都围在一处看热闹，还有起哄声。
　　风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可是听到“霓裳羽衣”店铺的名号。
　　白景姝耸耸肩，这厢稍稍安静，那厢的生意就更加明显。
　　“你……你家少爷是谁？敢惹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他！”凶神恶煞的声音落到耳边，一听就是娇生惯养的霸道公子。
　　“我……我们公子可是鼎鼎有名的李名，你……你大胆……我回去告诉公子……”
　　“站住！”
　　“快将他抓住啊蠢货！”
　　“咦……”起哄的人群里幸灾乐祸地唏嘘声。
　　白景姝神色不变，“老爷子也想去凑热闹吗？”
　　风浒脸面挂不住，也知道自己刚刚看戏的神情着实不对，想了想上了马车。
　　“您慢走。”
　　眼看要进了轿中的人转过身，深深地凝视下方作揖的男子，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又老成，举止也不浮躁，和他谈条件，当真是丁点便宜也占不到。
　　“再会，晋老板。”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和善慈祥。
　　白景姝缓缓勾起唇角，目送马车渐行渐远。
　　“刚刚那边发生了何事？”
　　随行的伺候人颇利索，知道老爷子问的是不久前街上的争吵，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了，“回禀老爷，李名公子的两个护卫讽刺王满公子穿‘霓裳羽衣’这种下等货，说他们家的东西都是粗制滥造，几个人因为这事在街上吵。”
　　“侍从而已，如何有胆量同少爷较劲？”
　　“据说是他们在饭馆里，王公子侮辱了那两个随侍，那二人才反唇相讥的。”
　　风浒不再说话，闭眼，这种小事他还不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霓裳有新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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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景姝这边忙完，回国康街看望看望孔老夫子。
　　人老了，身子确实大不如从前了。
　　她虽然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温情去给别人。然而，老人瘦削的身子陷进被子里，白发苍苍，却只有睁着眼睛无神地瞧着帷帐，身边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着实寂寞。
　　原意是问问老人身体状况的人忽的心软了，坐在床边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想来平日和他说上话的人不多，毕竟弘宜翠翠那个年纪，实在是太小，很多时候摸不着老人究竟在想什么。白景姝显然不一样，孔凡的很多想法，她不但明白，甚至可以感同身受。
　　身如浮萍，无处安家。苍凉悲哀，很多时候，隐隐生出厌倦凡世之感。
　　“这辈子，好像就活够了。”老人沙哑嗓子自言自语。
　　景姝为他整了整被子，没有去安慰，只说：“有了牵挂，就不会这样想了。”
　　孔凡歪过头看着她。
　　“您看，有时候求而不得的东西，会让一个人难受，会让人同痛苦，可未尝不是人放弃活着的某种动力，至少，先生还是有这动力的，比如您的孙女。”
　　她话一说完，手腕就被人死死捏住，那双手的皮肤，干枯似树枝，凄厉地张牙舞爪。老人喉咙里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符，他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新念叨，“她在哪？她在哪？”
　　景姝眼神一暗，拍了拍老人的手以示安慰，“您放心，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直至老人体力支持不住睡了过去，她才从房间中走出来。
　　“那个死胖子，他还推了我一下，差点就摔倒了……”
　　“你既别抱怨了，回去把衣服换一下。”
　　“哎，主子……”弘宜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边，“主子您怎么比我们还先回来啊，我跟你说，我们已经按照吩咐，和那个大胖子起了冲突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要不要再去揍他一顿啊。”说到揍的时候她兴奋不已，拳头举到面前，跃跃欲试。
　　翠翠一把拉过她，“你有完没完。”
　　“你放开我放开我，主子我跟你说啊，那个大胖子气死我了，他……”
　　“行了。”白景姝有几分笑意，只是这小丫头也太会闹腾了些，“我都看到了，你们不需要做什么，快去换身衣服。”
　　打发了二人，她到书房，磨了砚，抬笔。
　　刚一停下笔，翠翠就抱着两本账簿进来了，还把所有的银钱也都给搬了过来，显然是要给她汇报账的。景姝叹了口气，认命地翻起来。
　　既然人已经回到京都，很多事情就得自己亲自去，比如上门拜访。
　　这厢她忙得脚不沾地，那边，有人倒是闲得慌。
　　桐城山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偶尔还要飘点雪。前些日子张浓的父亲来接他，小孩子在这边玩得尚好，愣是不愿意走，哭天抢地，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折中，让师父张易送张浓回去。
　　师父一走，大家都松懈下来，即使有大师兄，却是没有师父本人的威严。
　　莫越每日都要找凰誉，李媛媛她们下山去参加婚事了，和她玩得好的，就只有凰誉还在这了。更重要的是，凰誉脾气好，让她做饭还真做，不用吃饭堂的，自是求之不得，久而久之，这几天来莫越得了闲，就呆在凰誉房间不走。
　　午时，吃饭。莫越默默地将刚刚夹的菜放到了空盘中。
　　凰誉见状，不由疑惑问：“师姐不是很喜欢吃这道菜的吗？”
　　“我是喜欢吃啊，但是……我也很挑啊，这土豆的味道太淡了。”莫越小小地皱眉，“我记得前两次都给你说，这道菜盐不够真的……味道很怪。”
　　“我习惯了。”
　　“习惯？”莫越不解，“你喜欢吃这么淡的？”
　　凰誉没多想，摇摇头不假思索，“也不是，只是景姝喜欢，但是她吃得……呃 ……”
　　对方目光炯炯，令她蓦地感到了心虚，她顿了顿，“我下次一定记得。”
　　莫越漫不经心地拨弄碗中的白饭，状似不经意地问：“是不是景姝走了这么多天，想她了？昨天中午你歇息时，我来喊你时，你竟然对我喊着景姝的名字。看来你真的很想她，连人都能认错。”
　　凰誉眼睑微垂，筷子轻轻碰在碗壁，低不可闻地回答了声“嗯”。她觉得自己要疯，每次有人进屋来她都能将人给认成那个人，明明那些人和景姝一点都不像！
　　而且若是换到以前，有人这样问自己，是不是想景姝了，她定当会回答得毫不犹豫理直气壮，对，就是想了。可如今同样的问题这样扔过来时，她竟然没有当初的坦荡。
　　似乎是……心虚？
　　还有……难为情。
　　朋友之间来说，想对方自然没什么，可是……
　　那日景姝说，她走后让自己也想她好不好？不是以朋友的身份，那……
　　凰誉心里一动,耳尖微微泛红。
　　“我也想她了，哎，还有媛媛他们……”莫越本不是胡思乱想的人，然而不经意间瞥到身边人耳朵的殷红，忽然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少了。
　　多年彼此形影不离，陡然分开，会想念，也实属正常，她不应该感到心虚，也不应觉得羞怯，楼凰誉心想。
　　自然，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景姝的来信。
　　山路崎岖，下去取了信再回来，已经消磨一个多时辰。然而，从老伯手中接过信封，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胸口处有暖流轻轻蔓延至四肢百骸。
　　之前朦胧的情绪陡然解开，原来自己一直期待的，是她的来信。
　　行至桐城派的山门前，楼凰誉往后看去，长长的石道上，脚迹甚少，她去之前留下来的印子，已经被风雪覆盖。底下的矮山蜿蜒，不必睁眼都可以记得回京城的路。
　　“楼姑娘？”
　　凰誉扭过头，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信放入宽大的袖袍中，才对来人客气地打招呼，“原来是楚公子。”桐城派的人甚少出山门，除非有来信，因此，不做它想便道，“公子也是去取信的？”
　　楚然几步已行至她面前，听言只摇摇头，“不是，在下找楼姑娘有点事，听闻你来取信，正好我也是闲着，就来找你了。”
　　语毕，他瞧了身边人一眼，立刻取下身上的斗篷，“已经在下雪了，莫要冻着。”说着不给凰誉任何时间，便将斗篷往她身上系。
　　凰誉后退两步，神情微冷，“我不冷，公子费心了。”对方看似温柔的动作中暗含的强势和霸道令人非常不舒服，以至于关心都显得表面。
　　楚然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连道歉。
　　凰誉虽然面上说没事，但心中有了小小的不满。见到这人的第一反应，脑海中竟然首先浮现出景姝的话。
　　我不喜欢楚然。
　　你离他远点好不好？
　　楚然找她，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听莫越师姐说自己有多少史书古籍，想要借去看看。凰誉倒是没有犹豫，爽快地借了。然而对楚然制造的话题，兴趣并不大，可也不好落人面子，时不时地附和点头，表示赞同。
　　“凰誉，你不是答应了我要离他远点的吗？你怎么还和他走那么近啊？”女子清丽不满的抱怨声幽怨地传入耳朵。
　　楼凰誉猛地顿住脚步，失态地往后望去，那个名字在自己的口中千回百转，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哪有什么人。
　　“楼姑娘？”
　　“嗯？没事，脚滑。”

作者有话说

　　二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