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一澜春水汾河湾

4、第四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医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也都渐渐的知道了这个医馆里多了个人，只是那个姓何的姑娘却许久不见来了...本来仲堃仪还松了一口气，不必担心再遇上那抢画的人了。可近几日来，他可也不闲着，日日都是提心吊胆的，他似乎...最近总能看见些游魂在自己附近，可自从自己这一丝残魄躲进了这画里，已经十几年了，虽然自己走不出这画的范围，但是也没有鬼能进到自己周围，还从来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宁为玉从身后拍了一下仲堃仪的肩膀，谁知道他猛的一回头望着宁为玉，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吓我一跳，还以为这大早上的就有鬼差上门抓鬼呢...”仲堃仪一个白眼对付了宁为玉，抄起一本药书就翻看了起来。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一到晚上就不见人啊？满院子找你都找不到，外头可不太平了，你看隔壁王大妈家前几天才丢了一只鸡，昨天又丢了一只鸭...你可当心点，别哪天也丢...了...我觉得这八成不是人干的...”宁为玉寻了个椅子坐到了仲堃仪对面，话才说了一半，一抬头就对上了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鸡跟鸭是王大妈的儿子拿去炖了给他媳妇安胎喝的，是人干的...”仲堃仪拿着书打了一下宁为玉，那傻兮兮的模样...
　　“啊...那你...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呀...”
　　“我？回画里呆着了，太久不回去，都积了一层灰了...”仲堃仪撇过了头，望向了桌上的半壶茶水...
　　“是这样啊...还以为...啊！对了！过几天我要出门去再进点药材，你一个人呆家里没问题吧...顶多也就一天，天黑我就回来了...”
　　“嗯，好...”仲堃仪拿着书继续看着，一天而已，大不了躲画里偷个懒也就过去了...
　　“那个...这时日离上元节也不远了，要不...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个灯笼？你是不是好久没见过花灯了？”宁为玉像是逗小孩一样逗着仲堃仪，把脸凑的很近，就盼着他给个笑脸回声好。
　　“再说吧，还没出去就想着回来以后的事情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好！不提！我的仲大公子是大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宁为玉两手一摊，挑了眉，收了笑容转身就去了正堂开始了自己的营生。
　　仲堃仪看他走远了，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他起身回了房间，画里总比外面安全...只要能熬过上元节，又可以多一年了...
　　三日后的一大早，太阳才刚刚从泛白的东方升起，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就已经很多了，大多都是贩卖东西的摊贩起早寻个好地方，在医馆后面的街道上，仲堃仪低着头坐在医馆的后门口，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了都好奇的看了一眼，也有上前询问要不要带他去家中的，毕竟还在正月里，冷的紧...但是都被仲堃仪一一拒绝了。
　　因为，他...走不出这个地方，自从那幅画被宁为玉挪到了卧房并且在他睡着以后带他进了画中以后，自己能走动的范围救只能到这后门口了。
　　今日又是他外出置办药材的日子，一去又要一天，这前门后门都上了锁，早知道今天就不该跟着他出门了，谁知道这才说了一句话的功夫，他就把门锁了，等自己回过神的时候，人都不知走哪去了，这下可好，人越来越多，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窜进门去吧，哎...
　　“仲公子？”正当仲堃仪一脸苦恼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了起来，他寻着声音一抬头，原来是之前经常来医馆的何姑娘...
　　“宁大夫出门了，何姑娘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仲堃仪继续低头不去理会。
　　“我知道他今日出门了...我是来找你的...”何姑娘纵身一跃便上了医馆的围墙，她望着下面问道“仲公子？不如去里面说话？”她蹲在围墙上，一只手伸下来想把人拉上去。
　　“不必劳烦何姑娘，在下有进门的法子...”
　　“你要是真有法子，刚才怎么不进去？来吧...不会有事的...翻墙进去总比你突然消失在大街上的好...”何姑娘又挥了挥手“来吧！”
　　“你...是怎么...”仲堃仪一脸震惊的望着围墙上的人。
　　“想让我当街讲出来啊？不进去聊么？”何姑娘托着腮一只手指了指院内。
　　仲堃仪思来想去，似乎也是没别的办法了，他抓住那双纤细的手，吃力的爬上了围墙“何姑娘，这么高，怎么下去啊...”
　　“跳下去啊...不高的啊！”何姑娘对着仲堃仪微微一笑而后拉着仲堃仪就从围墙上跳到了院子里。
　　“哎哟我的妈呀！脚！脚麻了！”仲堃仪可从没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过。
　　“你们鬼也会疼啊？”何姑娘蹲下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揉小腿的人。
　　“我不是鬼...我是灵，是灵啊！”仲堃仪猛的一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走去，那姓何的姑娘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是我没注意，你要是扭伤了我帮你看啊！”何姑娘一脸抱歉的扯了扯仲堃仪的衣袖问道。
　　“诶诶诶！何姑娘！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我没事的...”语必，仲堃仪坐到了椅子上，倒了杯茶递给了何姑娘...“姑娘今日前来找仲某，有何事？”
　　“我...这几日去了旧时的丞相府，仲公子是丞相府的公子吧...”何姑娘接了那水，但并未入口...而听到丞相府这几个字，仲堃仪也有些发愣，似乎是很久没听到了...
　　“是啊...相府如今，应该已是破墙残瓦，荒废许久了吧...”仲堃仪垂下双眸...
　　“倒是还没到那个程度，不过，我听说宁大夫以前...就住在相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仲堃仪抬头望向了何姑娘，眼神中竟透着一股杀意，他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了，他...已经不记得了...你也没必要告诉他...”
　　“知道...知道...我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今日前来，是因为...那画...”何姑娘尽量避开了仲堃仪的眼神，与他仔细说了这几日她所遇到的人和事...不知不觉的，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天色渐晚，夕阳已经透过微启的窗户撒进了屋里...望着仲堃仪出神的样子，何姑娘就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从前了...
　　“记得，生辰那日千万别出门，最安全的就是呆在画里...时候不早了，宁大夫也该回来了，我呢，怎么来的怎么走，你啊，好好在屋里呆着，他以前在相府的事情我绝口不提...”何姑娘走出房门的时候又瞥了那画一眼，颓然低下了头，心中一声叹息...
　　仲堃仪坐在屋内，一手轻抚着桌上的陶瓷茶杯，嘴角轻蔑的一笑“这种事...也是难为她了还特地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