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殇》珮离

2、雨中玄安

　　本来只有半个月的路程，殷珮离用了一个月才到。当她的车撵到达玄安城时，引起了城内人的热议。车撵上绣着殷的族徽，一丛丛兰花作为点缀，其间竟还有一条象征皇家亲族的巨蟒盘旋。
　　“这是谁家的车撵啊！竟然敢用巨蟒！”
　　“老兄，你是刚来的吧？”一个打铁匠，看着身边的商贩略带自豪的说，“看到上面的族徽没？那是殷家的族徽，殷家历代都是太师，还出了不少皇亲国戚。所以太祖在世时，特意允许他们家可以使用巨蟒图。而且当今最受宠的祁贵妃便是殷家的四小姐。”
　　“呵呵。我的确是刚来的，那你可知这车撵上的人是谁？”商贩憨憨的笑了两声。
　　打铁匠尴尬的挠挠头，道：“额……这个嘛……”
　　“哈哈哈！”站在一旁买货的老者，听了这话笑道，“ 年轻人，看到那上面的兰花了吗？整个殷家里，除了那个七小姐外还有谁如此喜欢兰花？”
　　打铁匠心的，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七、七、七小姐！妙人榜上那个！她、她不是已经死在西漠城了吗？！”之后的讨论声散在风里。
　　“真是太可恶了！！”青萝气鼓鼓的盯着车外。
　　殷珮看着手中的书，调笑道：“这是谁把我们青萝气成这样了？”
　　青萝瞪着车外：“还不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怎么能说小姐你死了呢！！您明明就活的好好的！！”
　　殷珮离放下书，笑道：“呵呵，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奴婢这不是在帮您生气嘛！还是西漠好！”
　　殷珮离挑了挑眉：“在西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你不是很像回来吗？这回来了又想走了？”
　　“奴婢、奴婢那不是想小姐在西漠习惯嘛！现在想来，西漠城天高皇帝远，多自在啊！”
　　殷珮离深深地看了青萝一眼：“天的确是高，但皇帝是不是远就不知道了。”
　　青萝被殷珮离的眼神看直冒冷汗：“小姐，你这眼神看的我心慌。”
　　殷珮离勾起嘴角，想青萝凑近：“哦～心慌，会心慌是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是。”
　　看着不断放大的脸，青萝一怔，在反应过来后连忙跪下磕头：“小姐！小姐！奴、奴婢没有做过对不起小姐是啊！！小姐明察！！”
　　殷珮离冷漠的看着她，很快收起了神情，伸出玉手，勾起她的脸：“明察？已经很清楚了。”
　　“小、小姐……”青萝吓得浑身发抖，话未说完就被殷珮离打断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的白桃酥是你吃了的吧。”
　　青萝立刻傻了，白桃酥？“怎么，还想不认，青瑶可是目击了全程，要我让她来对质吗。”看着青萝的神情，殷珮离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起来吧。”
　　这会儿青萝才反应过来，把到眼眶的泪水挤了回去，站起身来抱怨道：“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殷珮离掩嘴笑着，但细看才能发现她的笑未到眼底。
　　而正在车撵里的人不知道自己要被人关注了。
　　君珏自从传信后就每天到宫墙上站着，也不说话，李公公每次都会调侃他，最后被罚去打扫藏书阁了。这天殷珮离的车撵刚进城门就收到消息，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宫墙上等着，当车撵进人视线后就在没出去过。
　　“小姐，宫门到了。”青萝为殷珮离拉开车帘扶她下车。此时的玄安下起了下雨，落在脸上麻酥酥的，很舒服。使得殷珮离会心一笑，配上她今天的一袭红装显得妖娆诱人。宫墙上的君珏在这笑里失了神，回过神来后发现殷珮离也在看他，君珏薄唇轻启无声说到：“御书房。”也没等殷珮离回应就转身离开了。殷珮离望着君珏离开的地方沉思一会进了宫门。
　　御书房内，殷珮离恭敬的行了理：“民女，参见皇上。”
　　君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到西漠走了一遭，变得知礼了？”
　　“世人常到——帝王薄情。我去了西漠三年有余，我不想变得知礼，而皇上想让我知礼，我岂不是犯了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吗？”
　　君珏不断的靠近殷珮离：“你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殷珮离绕开君珏，坐在了他的椅子上，随手翻了翻奏折：“皇上还是一样的无趣。这里除了奏折还是奏折。”
　　君珏将其圈在椅内：“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嗯～”
　　殷珮离反而将头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在即将贴唇时停下了：“皇上，说话的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
　　君珏咽了咽口水，刚想亲上去，殷珮离却笑了一下退了回去。使得君珏的双眸一沉：“你这是在挑逗我。”
　　“我？皇上你的自称错了。”殷珮离退回到桌前，“这次我应当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了，想来那些大臣不会在多废话的吧。”
　　“放心，圣旨已下，你明天就是这启瑞国的第一为女相了。”君珏恢复了正经。
　　殷珮离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说罢便离来了。君珏只得无奈的笑着摇头。
　　春天的雨，绵绵的，懒懒散散的下着。殷珮离支走了随从独自在街上走着。这玄安城没什么变化，依旧书生在杨柳岸吟诵诗篇，柳笛声仍旧在空气中飘散，街头的叫卖声从未停止……只是，在这庙堂之上，再也没有穿紫色朝服的人。用他那如玉落银盘的声音探讨国事，街上也再不回出现市民们争相送礼、赞美的场面了……
　　不知道去那，但无意识的走到了曾经的丞相府，以前炙手可热的地方，现在也已经被蜘蛛霸山称王。想来，再大的雨也无法洗净这里的尘埃。殷珮离想伸手推门，却在碰到封条的一瞬间，被电了回来。最后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又回到漫无目的的闲逛，仰头任由雨水落在脸上，脑中闪过刚才的丞相府，满目凄凉。就这样她登上了玄安第二高楼——登云阁，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这儿。“桑大人，这么晚了，您还在这做什么？”
　　桑陌画了个妖孽妆，显得阴柔靠在栏杆上俯视着玄安的夜色：“在等你啊，玄璃大人～”他的声线如戏子般细长婉转。
　　“等我？”殷珮离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桑陌侧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是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
　　殷珮离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三年不见一点都没变：未束发冠，任其随意的披着，眉毛纤长，睫毛弯弯，那双桃花眼泛着波光，朱唇微翘，身材不算健硕，在这高楼上竟显得有些凄凉。但他的脸上画着妖艳的妆，将他本来俊朗的面容变得妖孽。殷珮离不满的皱了皱眉：“你怎么还画着这个妆？”
　　“不过是为了符合祸国的名头而已。”说罢无所谓的笑了笑，“这里是最能看清丞相府的地方。”
　　殷珮离没有搭话，顺着桑陌的目光看向丞相府，片刻才道：“那副画，画的精细。”
　　“呵呵，玄璃大人满意变好。”
　　两人再无二话，气氛和谐。而在另一边的胡府却没这么自在了。
　　胡之楼为刑部尚书，有这一张国字脸，面目严肃不苟言笑。在外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清官，但真实如何，只有他自己知晓。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尖嘴猴腮之人便是礼部尚书——陈国光，只见他焦躁难安，眼中还要有恐慌：“胡大人！你说这殷珮离现在回来了该如何是好啊！！”
　　胡之楼对他这副模样很是轻蔑：“急什么，不就是个女娃，看把你吓的。”
　　“她可不是普通女娃，而且皇上已经下旨封她做丞相，她可是那个人的学生！”
　　胡之楼有不耐烦：“当年那件事的主谋是先皇，你怕什么！”
　　“可，可她在西漠的时候，我们……”
　　“好了！”没等陈国光说完，胡之楼便打断了，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所有人都知道吗！你不说没人知道！！”
　　陈国光连忙捂住嘴：“对对对！看我这脑子。不过，不过殷珮离第一才女可不是白说的，要是她发现了……你还记得当年的顾家的下场吗！”
　　胡之楼沉思片刻：“殷珮离的确是的狠角色。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她才回朝几天，你都当了二十多年的尚书了，害怕她这个黄毛丫头？”
　　“可是……”陈国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胡之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那我先回去准备下周祭祀大典了。”
　　胡之楼送走陈国光后，狠历道：“殷珮离又如何，我能弄死你老师，照样可以弄死你！”说罢，一拳狠狠的将木桌砸出了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