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游》流氓陈

28、第 28 章

　　田蓉因为心里想着杨四平送给自己的画。在下楼转角的地方，她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把那副画展开来爱惜的看了许久，用手抚摸过了它的每一个字和每一笔涂画。走下楼到临到街是，她又一次耐不住诱惑，再次把那副画展开又看了一遍。街上下着雨，她为了不让雨水打湿自己的字画，把它仔细的卷好，又在旁边的店里买了几个大的塑料包装袋，然后去满街找字画裱糊店。她当时在杨四平住所时，以为只要得到这副字画，满大街都会是裱糊店。待到她转了三四条街道一无所获时才知道，这个城市的艺术品原来那样不值钱，既然连一家与艺术品相关的装璜店也不舍得开。她很失望的走在街道上，心想要不要找个熟识这里的朋友问一下。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这点小小的秘密，这是一个多珍贵的秘密啊！她只得慢慢走向那些自己不熟识的街道，想它们也许会给自己一点惊喜。雨时大时小。田蓉拈拈自己的衣服，已经很潮湿了，她又打开塑料包装袋，把里面已经有点散开来的字画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所幸还很好。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过成杰公司，并走过了成杰公司大门前面那条大路尽头的酒吧。之后她又在酒吧前向右手边转进了一条人很少的街道，她走到了一个公园的旁边。发现这条街很冷清，并且一边是公园，一边是刚刚要开发的住宅区。在公园的后面，是一群一群的暗红色别墅。一些昏黄的灯光从那些别墅里穿过迷茫的雨幕射进她眼里。她觉得这地方太冷清了，心里有点害怕。特别是那些暗红色别墅里射出来的灯光，总让她有点不好的感觉。那些不高大的房子让她想起自己去过的一些地方的坟墓。而那些灯光就像那坟墓前点着的烛光。这样想着她开始转身往回走。在一个有积水的桥边，一辆小汽车从她身边驶过，有溅起的水花洒到她身上和手上提着来不及护好的塑料包装袋上。她赶紧把塑料包装袋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她停下来不满的看那辆已经在不远处停下来的小汽车。这时，车门打开，她看到有个女人撑起雨伞从里面钻出来。原来是营销部经理卫立行的车。她赶紧肃立在一旁。
　　卫立行来到她面前，看着面前这个连自己也不禁想多看两眼的美丽女子赶紧道歉。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多漂亮的女孩子。我认识你，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
　　田蓉被对方的话弄得脸红了，她答道：“卫总，我早就认识你了，只是想不到你也认识我。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我把你的衣服打湿了。真对不起。你认识我是营销部卫立行，我也认识你是设计师田蓉。看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真对不起，真对不起。”她说着走过来拈她的衣服。这时雨下得大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走那么一段路让雨漂湿了。我回去换一身就行了。谁告诉卫总我是设计师了，我羞死了，我边一副草稿都画不好，让大家笑死了。”
　　“你们杨总早几天告诉我说你是新来的设计师，近来你们杨总忙不忙？”
　　“他每天都是那么忙，大家叫他机器人来着。”
　　“机器人？”卫立行扑吃笑了一下，“你看他像不像机器人？”
　　“我觉得他不像，机器人不是这样子的。”
　　“那你的机器人是怎么样子的。”
　　“机器人是什么样子的？反正不是杨总那样子的。我看过好多动画片，变形金刚，反正机器人不是这样的。”
　　这时雨越下越大，打得两个人的雨伞几乎要破了一样。卫立行看了看从伞下流下哗啦啦的雨水说：
　　“这样吧。我家就在前面，到我家去歇一歇，顺便也换一件衣服。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怕打扰卫总，我还是自己走路回去好。”
　　“你也太见外了，我同你们杨总是好朋友，他的下属我自然也会好好对待，何况是我把你的衣服打湿了。你是在怪我吧？”
　　“我不怪你，我只是怕打扰卫总。”
　　“打什么扰，现在才十一点，反正我得每天到一点才睡觉，正好觉得寂寞，无事打发，你来了，我正求之不得。也好陪我说说话，聊聊天。”
　　田蓉那里拗得过卫立行，她还要推辞。卫立行已经拉住她的手往她的小汽车走了。为了不冷落卫立行的一片热情，也担心她的拉拉扯扯把自己手中的那副字画弄湿弄坏了，田蓉急忙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很快进了公园后面那群让田蓉不快的别墅，接着在其中一幢前停了下来。卫立行下车去开了门，迎田蓉进来。
　　“卫总，你一个人住啊？整整一栋楼？”田蓉试探着走进卫立行的房子问。
　　“没办法，没有人愿意同我一起住，我只得一个人住这么一个冷冷清清的房子了。”
　　“要是我一个人住，会觉得害怕。”
　　“怕什么，想不到你的胆子那么小，在自己的家里也会害怕？你是住习惯了公司的宿舍了。”
　　“我喜欢有伴的地方。”
　　“我也喜欢有个伴，可是命中注定就是一个人住的。我带你去二楼，上面有浴室。你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你手中提的是什么。那么要紧。放客厅的桌上吧。”
　　“我还是提着它吧。我怕弄坏它。”
　　“难不成你进了浴室也不放下？还是你信不过我会坏了你的宝贝？是个什么宝贝让你那样紧张？我能看看吗？”
　　“也不是什么宝贝，是市场上的一张字画，只是我喜欢罢了。”
　　“你还有这个爱好？不过有个爱好总是好事，不像我，什么爱好也没有，只想着成天上班。我帮你看着，不会要你的。”
　　可是田蓉想着那是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什么也不同意，卫立行只好由着她。她带着田蓉到了二楼客房的浴室，然后去到自己的衣橱里找了一套自己不喜欢的浴衣递到她手里。说：
　　“我帮你把湿衣服洗好烘干，半个小时就行。”
　　“我自己来，我不敢让卫总麻烦。我习惯了自己洗衣服。”
　　“行，我等你，等你快点出来与我聊天。我就在下面的客厅。”
　　田蓉进了浴室。卫立行下了楼去看电视。她播了一圈，但没有找到一个感兴趣的频道，觉得很无味，不知她脑海里想起了一些什么问题，她看了看去楼上的阶梯，又看了看楼梯尽头那间客房，竟不知道为什么，她蹑手蹑脚的走了上去，到来客房里，坐在浴室外的椅子上。这里，可以清楚的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她在这里等着田蓉出来。
　　不大一会，浴室的流水声停了下来。卫立行知道田蓉已经准备出来了。她把自己的坐姿调整得端正了点。故意把背朝身浴室的门。田蓉开门看到坐在旁边的卫立行，感觉很吃惊。
　　“卫总，你不是说在楼下客厅等我吗？”
　　“我这不是想离你近一点，想多与你说两句话吗？”
　　卫立行转过身来。她的眼睛一下子看得呆滞了。原来从浴室中出来的田蓉挽起了她那长长的头发，束起了浴衣的腰，胜过清水出芙蓉的清纯，鹅蛋脸上残留着几滴水珠，如春雨过后的海棠，却还赢过它的娇妍。
　　田蓉因为卫立行目不转睛的眼光，让自己很觉得很窘迫。她把自己换下的衣服和她的那付字画拿出来，叫她带自己去洗衣房。这时卫立行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并为自己的失态赶紧道歉，带她去旁边的洗衣房。边走边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标致迷人的脸庞，不禁也为之怜爱起来。造物主真会眷恋某个人，把她造成如此让世间万人迷恋。人说世间一万个人眼中，就有一万个他们的西施。但像田蓉这样的容貌，恐怕这一万个人遇见了她，眼中也只会出现一个西施了。她说：
　　“田姑娘真是好容貌，想必追求的人排成排吧。”
　　田蓉为这个问题羞红了脸。她答道：“卫总才是。”
　　卫方行又问：“有男朋友了吗？”见她不回答又说，“我想这天底下恐怕也没有几个能配得上姑娘这样的天姿，想历史上都是美女配英雄，刁婵配予吕布，红拂夜奔李靖，如今配姑娘的，一定也要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不知道这堂堂男儿来了没有。”
　　田蓉为卫立行的话羞得六神无主，手脚无措，“我让卫总羞死了，早知道卫总是这样一个爱取笑人的人，我死也不会来。来受卫总的笑话。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我明天哪还有脸在公司过？”
　　“要说夸一个人也有错，我可真是错了。可是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对我犯这样的错。你说是可怜还是可悲。我想是太可悲了吧？我要是在姑娘一半的容貌，想也不用天天这样独守空房了。上天对你真够好的了。”
　　“卫总才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公司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对卫总推崇备致的，都说‘公司美女挨个轮，一卫二严三姓田。’”田蓉说到最后一个字，不禁停住了，她为自己紧张的说漏了嘴而脸更烫了。
　　卫立行呵呵大笑起来：“成杰那些成天吃了饭闲着没事干的人总会帮你找点无聊的事出来。什么一卫二严三姓田。我看是：‘成杰美女随你数，数来数去数不过设计部’这样不就更确切了。你不知道，成杰上下都是这么说来的。而姑娘就是设计部的花魁。”
　　田蓉因为紧张，把水洒到了放在一旁的包装袋上，她赶忙把包装袋放到另一边。卫立行看到了。又问：“里面是什么宝贝，那样不舍得让人看？我真不信它只是一副市场上的字画。”
　　田蓉答道：“就是一副字画，没有骗你。”
　　“哪里会有人把字画看得这样重要的，可见不是一副简单的字画。是一副名人的字画？很值钱？”
　　田蓉说不过卫立行，就点了点头。
　　卫立行又说：“能打开让我欣赏下吗？我也许能分辨得出它有多值钱，我见过一些字画。”
　　“不值钱，我只是拿来玩的，卫总知不知道这旁边有裱糊店，我找了一路，连个专门做艺术品装饰的店都没有找到。”
　　“这旁边恐怕没有，但我知道在一个地方有一间。不过那里挺远的，我怕你不愿意。”
　　“再远也不怕，只要有就行。”
　　“那么不怕麻烦？看来你的这副字画真挺值钱的。要不你把它放我这里，我改天去把你做好。”
　　“不麻烦卫总，你告诉我在哪里就行了，我自己去。”
　　“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在机场那边去了。说了你也找不到，还是改天我送你去吧，那一带我熟识。”
　　“最近的地方没有吗？”
　　“最近我倒没有注意过，你说你不是找了一路吗，你没有看到也就是没有了。”
　　这时田蓉的衣服烘干了。她抱出来，在旁边熨烫起来。
　　“姑娘长的这么标致，真就还没个男人追求？”卫立行又说起了这方面的话题。
　　“卫总别老说这个。怪让人羞的。”
　　“男大当婚，女在当嫁，难不成姑娘也想像我一样，老大了还嫁不出去？这天底下很多男人，一定是还没有姑娘看得上眼的人吧？”
　　“我就是要学卫总一样。一个人无忧无虑的多好。”
　　“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说我取笑你，看起来姑娘更会取笑人。”卫立行走近田蓉旁边，趁机把旁边的那副字画碰掉地上，田蓉慌忙又把它拾起来，放在另外一边。越是这样，越让卫立行好奇，她实在不相信里面装得只是一副普通的字画。总想着要找开来看个究竟。她又说：
　　“如果你不怕晚，我现在送你去，不过回来时恐怕要到二点了。”
　　“现在还能去？人家不早关门了吗？”
　　“那个老板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可以用私人方法联系他。你不怕晚？”
　　“就怕太耽误卫总休息。”
　　“我有时要到三点还没有睡着，今晚遇上你，我俩算是有缘，换件衣服，我们现在去。”
　　田蓉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熨烫好。然后进了客房，很快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这时候，她发现卫立行已经在看她那副忘记带在身边的字画。她抢过去。卫立行就把手上的字画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