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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杨四平贪心不足,田蓉儿冰心遇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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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四平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已是凌晨。他想起昨晚上的生日,感到非常奇怪,谁知道昨天是他的生日呢?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生日告诉过任何人,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生日这样劳师动众过,就连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也是民政局错填的。他坐着抽烟,透过窗户看外面黑乎乎的城市。这个时候,连星星也没有,是黎明前的黑暗。抽着烟,他把可能知道他生日的人一个一个的排出来,仔细推敲,想了很久,但到最后,都找不到结果。后来,睡意到底还是又袭击了他,不知什么时候,他又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走进了一片很大的深林,雾气很重,分不清方向。他在里面奔跑,寻找出路,但是始终找不到,眼看就要困住了,这时,有个声音唱起了歌,那歌声非常悦耳,引人入胜,他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么迷人的歌声,他想自己是不是到了仙界,这是天上的神曲。但是找不到人,也就找不到出处。他循着歌声追寻,越追越进入深林。突然歌声停了下来,在他面前豁然开朗,一片桃林出现了,有一个女孩正在摘花。她看着那女孩似曾相识,但是一时又记不起来。他想是不是正是这个女孩子刚才在唱歌,因为也只有这么好看的女子才会唱得出这么迷人的歌。他不忍打扰她,就远远的站着看,想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会儿,桃林中又钻出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突然觉得那个男子竟如此面熟,那个面熟的男子走近那女子旁边也来摘花,他摘了一朵并蒂花,然后为女子插在头发里。羞得女子忙用手遮住脸,低下头去。
杨四平看着面熟的年青男子,摸着自己的脸,突然觉得:那正是他,是他自己,是年青的他。可是自己不是明明就在这里吗?难道自己已经死了,那个年轻男子是自己的魂魄?想到自己死了,他不禁害怕的叫了起来,桃林也就不见了,人也不见了。然后自己就这样醒了。已经是早上8点。
他坐起来,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中梦?他这样想,他又想起梦中那个似曾相识的仙女一样的女子。那不就是田蓉吗?他想起昨晚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田蓉,刚才竟进了自己的梦里来,不禁为自己的贪婪很是惭愧。
因为刚才的梦,使得杨四平很惦记田蓉的醉酒,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喝醉的。他想起早几天她为自己买来的醒酒茶,现在正收在冷柜里。他起床把那几包茶找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以便等下去上班的时候不要忘记。然后进了洗手间沐浴更衣。
因为惦记田蓉,杨四平上班时比往常走得要快很多,在公司餐厅里,没有看到田蓉,他想着是不是她已经上班了。等到进了办公室,也只见着李敏一个人。他就知道,她此时还没有醒来。
杨四平叫李敏去田蓉宿舍看看。李敏回来报告说她睡得好像出了事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杨四平连忙又同李敏去了田蓉宿舍,并且叫上了同她一起正在上班的严恢。责备她没有看好田蓉。
三人赶到田蓉宿舍,严恢打开帐子,看到田蓉果然睡得异常。她的脸变得非常苍白,并且呼吸微弱。杨四平预感不妙。李敏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看着七手八脚的医生护士把田蓉搬上救护车,杨四平非常自责。并深恨起酒来。他把事务安排了下,然后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世上有一种非常不幸的人,他们天生不能沾酒,在他们的血液中,对酒有一种先天性的排斥。血浓于水但不浓于酒,一个有着这样不幸缺陷的人如果不对这个天敌做好足够的防卫,很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了这个天敌的调味料。田蓉正是这类人。好在天意呈祥,在医生的用力下,她很快醒了过来。望着一片白的病房,她还不知道自己已是死里逃生。只是迷惑的望着病床前的杨四平,又望望那一滴一滴的点滴瓶。她想起来,但是觉得身体没有一点力,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生病了。
“真对不起,让你醉得那么厉害。”杨四平非常抱歉的说,“医生说你对酒精严重过敏,从今以后再不可以沾酒。”
“不能喝酒?”田蓉有点奇怪,她一时又想起那些苦涩的酒。想起那天张新德儿子婚宴时只喝了一口酒就觉得天旋地转而不敢再喝的情景,幸好后来她喝了好多好多茶才让自己在晚上清醒过来。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那么危险。
“真得很难过,我差点害了你。”杨四平说。
“我算过命,我的命中有神护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很轻松的说。
“丫头,这是你命大,也幸好你命大,否则我一辈子也还不清。”他笑着说。
她听着他说的是笑话,但即使是笑话,也足够让她心动的。不由得就往一些事上面去想。
“我跟你去倒杯茶,看,这是你那天给我买的醒酒茶,我现在泡给你。”
她往他手里一瞧,果然是那天她买给他的醒酒茶,连包装都还没有拆开。那天她看到他醒了,用不上了,说可以留着以后用,想不到现在轮到自己用。不禁笑了起来。他泡茶的样子很认真,那股认真的劲让她感动。她想着往常总是自己为他泡茶,现在他竟然也是可以为自己泡茶的。这让她受宠若惊。她多讨厌自己的病躯啊!她怎么可以让他给自己泡茶?她只想为他泡茶。看着他手中捧着自己暖暖的茶,她心里也暖暖的。
“杨总,医生说我几时可以回去?”她问。
“医生说,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他说。
“他们在吓人呢!”她叫了起来,“两杯酒就要住个十天半月,那两瓶酒不就直接,”她觉得自己的神态在他面前不合适,于是低下头来说“我不想住那么久,我想马上出去。”
“不行,病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听医生的话。”他婉转的拒绝。
“可是,可是,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啊。”她委屈的说。
“什么话也要听,哪有医生会害病人的。”他说。
“可是我要上班,我不在,我的工作怎么办?”她问。
“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好好在这里躺着。”他说。
“我讨厌这里,讨厌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她挣扎着要起来,她竟真的起来了。这让她很欣喜,“你看到了,杨总,我都可以起来,我都可以出去了。”
杨四平把她按下去,现出一片严肃而发怒的神情说:“不行!”
她被他的怒色怔住了,她什么事都想听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惟独这件事,心中产生的抗拒让她听不了他的。她嚷道:“我就要出去,我就要出去。你管不了我!”
这句话大概真的打击了他,他竟怔在旁边说不出话来。说了这句话,她也后悔起来。这时医生和护士都进来了,她却也不闹了。静静的靠在床上。
一会儿,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
杨四平为自己的关心换来不理解非常难过。远远的靠在椅子上,去口袋中掏了支烟,但随后又把它装了进去。他不想呆在这个病房里,于是站起来预备出去。
田蓉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了门,头也没有回过一次,伤心极了,她想起刚才他说的话,他说:如果自己死了,他会悔恨一辈子。死了就好了,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中午下班的时候,有李敏和严恢来看田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又有几个同事来看了她,人事部张莹也来过。待这些人走后,病房里静悄悄的。田蓉一个人看着一滴一滴滴着的药水,感觉这时间过得真让人难受。她想起自己母亲走的时候,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多可怜的走了。这白色的墙壁如同母亲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只要一进到医院,一看到这苍白的东西,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那受尽病痛折磨的妈妈,那是多让人痛苦的回忆啊!可是没有人懂得。来看过她的人不懂得,关心她的人也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