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杂谈》Takas

1、缺

　　暮色四垂，西窗外一帘幽梦，兀自浮动。
　　屋内，烛火明灭跳动，勾勒着丝丝剪影。隐隐传来窸窣翻动纸页的声音，墨香四溢，只见一书生半倚案头，垂首扶额，略有假寐之态。
　　书案前头，挂着一幅画，松枝嶙峋，一个白衣儒生盘膝坐于一怪石之上，吟诗为赋，对面，却是空空如也。泛黄的纸张透着古朴的意味，却感觉又少了那么几分意味。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烛火骤然高低起伏，风声带过画卷，画底卷轴敲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书生骤然一惊，打了个激灵，脑中混沌一开，灵台清朗。
　　刚才，似乎有些别的声响。
　　书生四处张望，却又四下无人，只得作罢，
　　他直起身来，活动下有些酸痛的手肘，拾起桌上书卷，继续挑灯夜战。
　　正读得一句：

　　北斗垂莽苍，明河浮太清。风林一叶下，露草百虫鸣。

　　心中到生了几分感怀。
　　书生捧着书，想着这风林一下，露草百鸣，耳边忽然传来幽幽一声轻叹。
　　“唉......”
　　寂静的夜里，空旷而孤寥的回荡着。
　　“谁？”
　　书生又是一愣，颤着声音问了一句。
　　“风林，一叶下，露草百虫鸣。”
　　不知是黑夜中氤氲的哪个角落，又是一声长息，声调婉转哀愁，明显是一女子。
　　书生站起身来，手中书卷早已被颤栗的双手抖落在地。他张皇瞧着四周，只有窗外树影摇曳生姿。
　　“东风恶，欢情薄......”
　　“错，错，错！”
　　“桃花落，闲池阁......”
　　“莫，莫，莫！”
　　“怎么，不是这个呢？”
　　仍是那低语的女声，语调却陡然转急，变得尖锐而刺耳，在这深夜，已是格外刺耳。
　　“陆郎......”
　　书生已经无法直立了，他直直的盯着前方，翕动着唇角，倏地却瞥见窗脚一袭白纱闪过。
　　刚才那女声，又化为一声哀叹。
　　猛然间，书生才想起，面前这幅祖传之画，在几天以前，那白衣儒生对坐着的，还有着一袭白纱的女子，二人对视，女子一脸笑容温婉如画。
　　如今，那里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说

　　这是第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