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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chapter84 ...

  •   “去你的,”我瞪他一眼,干脆一把把脸上的条扯了下来,往上铺爬去,“不玩了,我要睡觉。”

      汪大东往常是十点半就要上床的,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显然也有点困,所以也没拦着我,和雷克斯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收,在剩下的三张床中挑了两张躺了上去,汪大东在我下铺,雷克斯在我对面的上铺。

      出门在外,火车上又人多眼杂,雷克斯提出他和汪大东轮流守上半夜和下半夜,让我安心睡觉。

      汪大东不以为意,躺在下铺,“你们放心睡吧,有我在,我看着。”

      其实有田弘光在,这种行为也不过是干熬,根本没有意义。

      但是我没法解释,事实上,汪大东也根本不是能熬夜的人,话说得很帅,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而且听他呼吸声,睡得还很熟。

      火车平稳地运行着,车内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窗外的随着景物变化忽明忽暗的月光。

      雷克斯倒是还很清醒,在我对面侧身冲着我躺着,“柊姐姐,还不睡?”

      “……我怕一觉醒过来,就到A市了。”

      “近乡情怯?”

      “差不多吧,”我翻了个身,不再看他,“放心睡觉吧,不会出事的。”

      我那天晚上的睡眠确实很糟糕,意识一直处于清醒和模糊之间,好像睡了,又好像一直没睡,直到凌晨才渐渐有了点睡意,却还在不停的做梦,早晨六点就醒了过来,距离到站还有一段时间。

      雷克斯起得比我还早,小少爷在下铺的床上坐着,桌子上已经摆了面包和牛奶。明明也是家里唯一的少爷,雷克斯做这种事情却一点违和感也没有,不会让人觉得受宠若惊,只会感觉淡淡的窝心。

      我从床上爬下来,去火车上的卫生间里抹了把脸回来后,雷克斯把牛奶吸管的包装撕开,插进奶盒里后连同面包一起递给我,“牛奶别空腹,先吃点面包再喝……睡得不好?”

      “谢谢,”我揉揉太阳穴,“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什么了?”

      我咬着吸管,“大多数都忘了,哦,好像梦见了我小时候。”

      是我小时候一件事,刚看完终极一班以后看平底锅总想到龙纹鏊,可是普通的铁锅哪里是个小姑娘能随便拿得起来的,就瞄上了我妈斥重金新添置的轻便小巧的煎锅,趁我爸妈不在拿着乱玩,一不小心脱了手,把锅柄给摔坏了。

      新买的锅还没用就坏了,只能缠上一圈很丑的胶带,用了没几次没丢到了院子里的储物间。我因为这个,惨兮兮地被我妈训了好久。

      这桩旧事我早就抛在脑后很久,不知为何突然又梦见了。

      “你们在说做梦?”汪大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我也做了超怪的梦。”

      我奚落他,“谁说让我们放心睡的?我看就你睡得最香。”

      “不是啊,昨天晚上好奇怪,我是有意识的好吗!就是睁不开眼还动不了。”

      听他这么说,我倒觉得像是鬼压床,不过怕吓到他就没说。但是还是有点纳闷,这种东西科学解释不是说是人压力过大导致的吗,汪大东这种人大概连压力是什么都不知道,上哪里‘压力过大’去。

      “我跟你们说,”汪大东坐在床上盘着腿咬了口面包,还在讲他的梦,“我竟然梦见我一个人在考场考试,而且最瞎的是,监考的竟然是校长那个小胡子。”

      我立刻被牛奶呛了一下。

      “你梦见钱来冶?”

      “对啊。”

      我很清楚钱来冶不是会随随便便入梦的人,很可能是他想要向汪大东或者说是向我传达什么信息。

      我一把抓住汪大东的胳膊,“你还梦到什么了?钱来冶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说什么?”

      “……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汪大东皱着眉回忆,“我梦见我考试,我怎么可能会做,想交白卷偏偏钱来冶不让不说还在那边一直催,说时间来不及了要我快点交卷。”

      只是这样?

      肯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漏下了,我继续问道:“……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梦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细节?”

      汪大东想了想,“哦!还有,那张卷子就考了一个题,问我世界本质是什么,我上哪知道啊,”他茫然地看了看我和雷克斯,“我们有学过这个吗?”

      我手一抖,牛奶盒从我手里掉了下来,溅到衣服上。

      雷克斯慌慌张张拿出纸给我,我一边麻木地擦着,一边想着汪大东刚才提到的那个词。

      ……又是世界本质,而且,这一次,‘时间来不及了’。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刀鬼,金龙阿嫲,钱来冶,尤其是钱来冶,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不断向我旁敲侧击着这个问题。因为太久没出现,我几乎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但是现在,它再次出现了。

      如果说刀鬼和金龙阿嫲问这个是出于对上位面的好奇,那钱来冶又是什么目的呢?

      火车快到站了,有点失神地把东西都装进行李箱里,行李让汪大东和雷克斯拿,我双手空空跟在后面,因为老是走神,时不时就落在他们后面。

      下了火车,扶梯入口人流又太多,我很快和他们俩被冲散了,知道他们肯定会回过头来找我,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过不久,汪大东就拖着箱子逆着人流从前面走了过来。

      “雷克斯已经上去了,”他叹了口气,抓着我的胳膊往前走,“真不知道你又怎么了,一转眼就不见,能不能跟紧一点啊。而且,”他微微一顿,继续道:“不是都到你家了,你这个主人能不能有点主人的样子啊。”

      电梯往上走,火车站挂得大大的牌子出现在眼前。

      J市站。

      是故土,又不是故土。

      我低声道:“这不是我家。”

      环境嘈杂,但汪大东还是听见了,他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我,“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那个,本来该是‘关柊’家的地方。”

      汪大东并不清楚前因后果,这话落在他耳里大概该是很奇怪的。

      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我不是不认路,但认的是有手机导航的2016年的路,所以,当我站在火车站附近的公交线路的时候,有点傻眼。

      根据王亚瑟的消息,本该是关柊父亲的那个人还是住在2003年我们住的地方,这个时候他在监狱当小狱警,房子是单位分的,靠在监狱附近,所以位置很偏僻,拦了几个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载,最后是雷克斯用抬了好几倍的高价,才有出租车司机愿意拉我们。

      汽车广播放了一路的是一个本地电台频道,主持的DJ很出名,是这个城市的符号之一,直到我在去台湾交流时这个节目还一直在办。

      我很清楚,从到达这个地方,或者说从在火车上开始,我的情绪就不太好,连带着整个车厢都很压抑,甚至我们当地一向嘴贫话痨的出租车司机都很识趣地不讲话。

      我只能不断地提醒我自己,虽然这一切的确很熟悉,但这里只是一个和我家很像的地方,这里不是我的家。

      但是好像没什么用,我能感觉到心跳得越来越快,我这辈子几乎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车开到地点,停在小区门口,汪大东从后备箱里把行李拿下来,雷克斯帮我拉开车门。

      他很担忧,“柊姐姐,你真的要进去吗?你的脸很白。”

      被他这么一问,我停在原地,也有一点迟疑。

      汪大东拉出箱子的拉杆,“犹豫什么,都到这了。”他掌心向上,冲我伸过来,“手给我。”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小鬼一副很没耐心的样子,见我迟迟不动,干脆把手伸过来抓住我垂在身侧的手,拽着我大步往小区走。

      没有别的遐思,他只是想通过双手交握给我力量。

      “逃避又解决不了问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但是看你这个样子,如果不亲眼看一看,恐怕永远都不会放的下吧?我……们都在呢,你怕什么。”

      汪大东手心有因为练武留下的茧子,手感有些粗糙。我到了冬天就会手脚冰凉,更觉得自己像是在抓着一个火炉。

      心跳得好像没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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