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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chapter206 ...

  •   又梦见了。

      还是那件芭乐中学十年前的女式制服,那个背影迎着光,向一片他可能永远无法触及的、空茫的白色世界跑去。他拼命想要打破束缚,拼命向她伸出手,但每次都是这样,他只能触摸到她因跑动向后飞散的发丝,只记得她发梢微凉的触感。

      “你是谁?!”

      和以往不同的是,那个身影终于停止奔跑,站在原地。

      但还是没有回头。

      ……

      汪大东在他的私人公寓里睁开眼,被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叫醒,他先是看了眼床头的电子表,2015年12月31日4:11PM,而后翻身从床头柜里找出透明的跨时空新科技,一边接通一边下床。穿过装修简洁的走廊,在厨房的冰箱里拿出罐冰啤酒,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见外面飘洒的小雨。

      台北已经连着下雨半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汪大东不喜欢雨天。

      不知道为什么。

      他把窗帘又拉上,打开灯,一手拿着唉凤十,另一只手单手开了啤酒拉环,对着唉凤十视讯电话的另一头举杯致意。

      视讯里的呼延修道:“空腹喝冰啤酒,小心你的胃。”

      “修,”汪大东调侃他,“真不愧是结了婚的人,越来越养生了。”

      呼延修失笑,懒得理他,直奔正题:“那些魔都解决了?”

      七年前,为了联合全部力量化解世界末日,魔界和十二时空签订过三百年的停战协议,自此以后两边确也再没有了大的纷争,但小的滋扰却从没停止过。魔王不在,小鬼也难缠,汪大东这次就是收到灸舞的消息,去解决金时空边境的麻烦。

      一场大战筋疲力竭,他怕刀疯刀鬼担心便没回家,转头来了这个他在外买的公寓,倒头就睡了一天一夜。

      睡醒了,才想起那场战斗中不对劲的地方。区区魑魔魍魉,即便数量再多,也还不至于让汪大东如此疲惫,但在战斗过程中,他面对的魔却突然实力诡异地暴增。

      这不由得让呼延修联想到了其它事情,近来金时空的KO榜遭到一种叫做Hell Vision的药物扰乱,这种药物的效果,就是让人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增长战力。这也是呼延修会打这通跨时空电话的原因,灸舞认为这件事情背后有魔的痕迹,如果真是魔类所为,那魔界恐怕就有想要撕毁停战协议的嫌疑,实在是非同小可,必须要查个清楚。

      “知道了,”汪大东喝了口啤酒,点点头,“我会通知雷婷的。”

      “你想把这件事情交给终极一班?”呼延修不放心,“他们毕竟只是一群孩子。”

      二十八岁的汪大东轻笑:“我十七岁的时候破了黑龙的天魔合,夏天十七岁成为终极铁克人,谁不是孩子?”

      “KO榜的事情在终极一班的管辖范围内,”汪大东本身就出身终极一班,现任终极一班老大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终极一班有信心,“他们可以做到的。而且我大学毕业都那么多年了,离KO榜已经太远了。”

      呼延修还是不放心:“可是盟主说……”

      “修,”汪大东颇为无奈,“灸舞好像暂时还不是我的盟主吧。”

      停战协议意味着三百年的和平,也意味着三百年后,魔界必然有着剧烈的反扑。因此灸舞有意在X轴四时空建立共同联盟,以便资源共享、统一调度。铜时空一片混乱,本就无人管辖;银时空三国虽战乱连天,但因为有呼延修和叶宇香在,互相敌对的魏蜀吴却都对铁时空极为亲近;唯独金时空,让共同联盟的计划踢到了铁板。

      梦魇死后,除登龙下落不明外,金龙阿嫲代替金龙和其余五人重组了武裁所。田老盟主死后,原本的武林联盟已经解散,那么武裁所的掌权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金时空异能行者的管理者,以金龙阿嫲、黑龙、王土龙为代表的三人暂时不想归顺小辈的灸舞。毕竟一旦共同联盟建立,异能指数平均值最高的铁时空势必会成为四个时空的主导者,而铁时空的盟主,就将成为共同联盟里,最有发言权的人。说是共同联盟的盟主也不为过。

      对于金时空的不配合,灸舞倒也不急,一来他想要建立共同联盟不是为了权势,只是为了应对三百年后的魔界——而三百年尚早;二来,他清楚共同联盟只是迟早的事。武裁所的权力已经开始逐渐过渡给武裁所的后代们,雷克斯王亚瑟丁小雨金宝三这几个亲铁时空一派的小辈接手武裁所之日,就将是共同联盟正式建立之时。

      但在此之前,理论上,灸舞确实没有过多干预金时空和调度金时空任何一个人的权力。

      呼延修心事重,仍有忧虑,幸好视讯电话里呼延修旁边及时出现了叶宇香,她随便说了几句,呼延修立刻忘了兄弟,乖乖挂了电话跟她去吃饭了。

      电话挂得短促,看着屏幕一熄重归透明,汪大东忍不住轻笑,他这个兄弟,自打当年银时空误打误撞走了一遭,真的是越来越感情丰富,再不是原先只弹琴不谈情的东城卫团长了。

      倒是他,汪大东自己,成为了一个越发平淡的人。回想起学生时代的汪大东,甚至会有那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

      呼延修去吃饭,汪大东也感到了饥饿,正要订外卖,王亚瑟就打来了电话,说马上到公寓楼下接他。

      汪大东这才想起早早安排在跨年夜的终极一班十年班聚。这个班聚听起来难得,但实际上台北异能行者的圈子就那么大,他们这群人还几乎都在武裁所有任职,算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无非是找借口聚在一起吃顿饭玩一玩罢了。

      他赶紧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衬衣和大衣,一切打点妥当,又从床头摸出一枚银色一元人民币硬币,放到黑色衬衣胸口的口袋里后才下了楼。

      这硬币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当年还害呼延修跑去银时空当了一阵子假刘备,汪大东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得到的了,只知道从未离身,一直在胸口放着。

      一次对战中,对手临死前舍命一击,直冲着他心口而来,汪大东却毫发无伤。这硬币轻松挡住了所有攻击,汪大东这才发现这硬币材质特殊,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坏它分毫,把它放在心口,他的心脏就有了最坚固的守护。

      但他一直带着那硬币也不是为了保护自己。

      只是单纯地,不知道为什么。

      王亚瑟家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车是土龙帮司机开的,接上了汪大东,还要再去接丁小雨——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喝点酒,不必扫兴。

      汪大东喝酒,但从不抽烟,其实这几年有很多次他忍不住想要碰烟来缓解孤独,但最后都克制住了。谈不上是为了健康,可能只是不喜欢烟味。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烟味……不知道为什么。

      他正要坐上车,车门开了一半,却突然停下。

      坐在副驾的王亚瑟按下车窗:“怎么了?”

      汪大东表情慎重:“我感觉到,在那个方向,”汪大东伸手一指,“出现了龙纹鏊的气息。”

      他笃定自己的感应,更何况是他如此熟悉的龙纹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又消失了,不知道是被主人收起来了,还是干脆就是“消失”。

      “可龙纹鏊不在你这里吗?”

      人人都知道,龙纹鏊是汪大东的武器,龙纹鏊代表着汪大东。而龙纹鏊之强也堪称十二时空兵器之最,它身上蕴含着一个不同于十二时空任何一股能量的强大气息,这样的武器已经超越了兵器之母刀鬼的能力范围,但似乎也没有人好奇汪大东是怎样得到它的。

      而实际上,汪大东作为龙纹鏊的主人,竟也想不起龙纹鏊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

      出现了两把龙纹鏊。那个方向是芭乐中学,两位终极一班毕业生知道,那个地方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为过。既然是现在终极一班的事,汪大东从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出现任终极一班老大的联络方式。

      雷婷电话接得快,听到汪大东的问题后略一犹豫,语气极不耐烦地让他去找金宝三问,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小孩,还有跟在她身边像连体婴一般的那个姓中的小孩,这俩人打小就不喜欢他,不只是不喜欢他,更像是发自内心地讨厌他。他们见了雷克斯还能甜甜地喊声哥,连带着王亚瑟和丁小雨都能蹭上一声哥听,唯独汪大东,向来只有硬邦邦被叫名字的份。汪大东自知没趣,也不怎么喜欢逗他们。

      他自认和他们没过节,但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雷婷和中万钧也不懂。

      雷婷讨厌他归讨厌他,涉及到这种事却不会胡来,她既然让汪大东去问金宝三,就代表确有其事,但并不棘手。汪大东也放下心,打算等到聚会上见到金宝三以后再说。

      车子驶去的方向是一所大学,那里是丁小雨目前的工作地点。

      说起来,人生际遇真是奇妙,当年终极一班里的混混小毛头,现在也都成家立业,成了对于异能界和麻瓜社会来说,都非常可靠的人,甚至还有人已经晋升人父,就比如说现在坐在副驾驶的那位曾经的大少爷、现在真正的黑老大,架不住他来自原始丛林里的太太对于繁衍后代的渴望,早早地成了两个孩子的爸。

      除了金宝三继续占着终极一班班长的位置,班里大多数人都接手了家里的事业,但也有个别人,走上了以往从未想象过的道路。丁小雨就是最夸张的一个,他不想让热爱的钢琴受到职业的束缚,一路念书念完了博士,而后留校做了助理教授,目前有望成为学院里最年轻的副教授。

      至于汪大东自己,他忘了为什么,高三后复读一年一反常态地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学的是体育教育相关的专业,前两年成绩意外还不错,只是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成绩渐渐走了下坡路,不过也总算顺利拿到了毕业证。毕业后,教飞镖的林教练邀请他去了武术运动俱乐部工作,这位年轻帅气身材好的教练一到,加入俱乐部的女性成员猛增,俱乐部的业绩前所未有的好,大老板雷克斯对此很满意。

      只要是和战斗有关的项目,汪大东全部精通,他从不固定教授哪一个项目,又因为异能界的事情而无法固定工作时间,也没有固定教授的学员。

      唯独有一点,他不教飞镖,不想教。

      不知道为什么。

      车子驶进校园时,王亚瑟正在向汪大东埋怨五熊眼里只有孩子没有他:“她甚至还想再生一个,拜托,只是两个我已经很烦了,我又不是灸舞有皇位要继承……”

      汪大东一边拨打丁小雨的电话让他过来跟他们汇合,另一边有一声无一声地应着。他知道这种幸福的抱怨根本不需要什么太认真的回应。

      他看着身边的朋友们恋爱,分手,恋爱,结婚……说来或许不可思议,汪大东条件出色,但他印象中,却从没有任何感情经历。小时候暗恋过的黄安琪转到过终极一班,对方似乎也心怡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却没能有一个结果,奇怪的是,汪大东完完全全感觉不到丝毫遗憾。

      刀鬼对此很心急,安排过几次相亲,被汪大东以异能行者生活不稳定推脱了;后来刀鬼干脆开始找同是异能行者的女孩子,汪大东被逼得没办法,见过几个,刀鬼挑选的人都是相貌实力俱佳的,汪大东却总觉得不对,不行,不合适。

      不知道为什么。

      丁小雨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大东,我下课了,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我们在……”他抬头想要寻找附近的标志物,这是他进入校园后第一次仔细观察周遭,忽然怔住,轻声道,“我来过这里。”

      王亚瑟和电话那头的丁小雨同样感到奇怪:“这不是废话,你从小在这附近长大还能没来过这里?”

      “不,我的意思是……”

      汪大东打开车门,走出去,迎着细雨,站在校园里,那种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他知道两旁的绿化树,左边要比右边多一棵;知道草坪上雕像的台基,西南角有一处剥落;知道食堂、超市在哪里,甚至还知道它们哪个地方售卖什么;也知道顺着边上的小路走,尽头红砖旧洋楼的后面,那栋新建的大楼里,有着全校最大的阶梯教室。

      他熟悉这里,甚于熟悉自己的学校,他这才想起,他大一大二的两年,几乎天天往这里跑。

      不知道为什么。

      他跟王亚瑟说上一声马上回来,然后顺着小路走,绕过红砖旧洋楼,到了新建的大楼里,果不其然见到了那间最大的阶梯教室,教室刚刚结束西方音乐鉴赏的公共课,学生陆续离开,多媒体里的交响乐曲目尚未关闭。

      《莫扎特第40号交响曲》。

      明明汪大东对此从未有过研究,喜欢的乐曲领域也与古典乐截然不同。但在听到那些情绪激动的音符后,他还是,几乎立刻,想到了它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

      汪大东在教室后排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他不是一个人,他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一个女生,她坐在他旁边,黑色的头发披着,阳光斑驳地打在上面,她撑着下巴专心地听课。

      她说她对钢琴并不热爱,只是娱乐,但钢琴、古典乐还是在她的血液里,她可以轻松地指出不同流派的区别,她也总能在那些音符里轻而易举地体悟到上世纪作曲家想要表达的意趣。

      汪大东不懂那些,却喜欢听她说那些他听不懂的事情,他喜欢听她说任何事。

      可是,她是谁呢。

      不知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这样一个人。

      汪大东的人生,就是像现在这样,由一个又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串联起来的,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他似乎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沿途的脚印却难以辨认。

      他没有过去,或者说他的过去一片模糊,像一个拙劣作家随手编写的虚假故事。

      还有那个,在他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背影。

      她是谁,她为什么不肯留下,她为什么只能向前。

      太多为什么和太多不知道为什么了,以至于他几乎觉得,他自己也是虚假的。但他只能继续在那些“不知道为什么”的支配下往前,譬如在金宝三告诉他“有一个自称来自十年前的女生拿着龙纹鏊出现”这样的奇怪消息后,他还是顾不得思考,又一次在那种支配力量的驱使下,在又一年的跨年聚会里逃跑,一路逃到山上,拇指山的观景台上,冷风里,等着又一年的烟花盛开。

      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

      算上今天,汪大东已经一个人看了七年的烟花,在七年前,他好像也来过,好像也是一个人来的,但好像又不是。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又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

      汪大东的听力是敏锐的,只要他想,他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虽然站在独自一人的山中,但他仍能听到人世间的喧嚣,叽叽喳喳等待跨年的女学生们、某个电视机里跨年晚会的歌舞声、一个巷子里有人在打架,还有近处的,近处的流水声、风吹树叶声、虫鸣声。

      也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汪大东!”

      汪大东回头看去。

      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女生。

      她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在冬天穿着单薄的军绿色外套,五官柔和,因为跑动,微微弯腰急促地呼吸着,却始终仰着头笑着看着他,眼睛里的眼泪映出远处城市的光。

      所有纷乱的声音归于零,万籁俱寂,只有她的呼吸声,只有她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加快,她扑到他怀里,他的胸口很快被濡湿,她的胳膊不断收紧,这种力度迅速拉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汪大东茫然道:“……你是谁。”

      她带来的温度让汪大东胸前口袋里的硬币仿佛在发烫,他抬起手,把她圈住,下巴抵在她发间,上面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汪大东伸手触碰她的头发,就像梦里那个人一样,发梢微凉。

      他们亲昵得如同恋人,可汪大东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在哭,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汪大东又一次问:“你是谁?”

      但是他还没有等到回答,那些温度、那些触感就突然消失了。她的温度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她还在他怀里,他却只能抱一个空。

      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像穿过一团空气。属于她的颜色越来越淡,渐渐要消失在夜色里。

      汪大东伸手一抓,却像这七年来一样,什么都抓不到。他心里惊慌:“你叫什么名字?”

      只要一个名字,他突然强烈地意识到,在又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里意识到,只要一个名字就好。

      她却只是一边哭一边笑地、慢慢地向后退:“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你二十八岁的样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只要一个名字,他就可以解开那些“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可以找到他的过去,他就可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要是这十年,能陪着你一点点走完就好了。”

      或者,不要她的名字,但是她能不能留下来?

      可是她无声地挥了挥手,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拇指山的星空下,连带着他胸口属于她的眼泪也迅速蒸发。

      远处砰得一声,烟花持续不断地喷出、炸开,远处的天空绚丽灿烂,男男女女拥抱狂欢,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人间笑声阵阵。

      ……

      “——关柊!”

      雷婷和中万钧追着关柊一路上山,但她速度太快,他们不熟悉路,远远落在她身后,到达观景台后,正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

      这个名字在烟花炸裂声和汪大东耳朵里那些混乱嘈杂的声音里是如此尖锐,它迅速占据了他所有的听力,汪大东脑子轰一声炸开。

      关柊,关柊,关柊。

      那个梦境,那片白色空茫世界里,那个不断向前跑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她终于转过身,终于看向他。

      「我可以再等十年,到时候我再来这里……我就告诉我自己……」

      「告诉自己,那是关柊看过的烟火。」

      他对关柊说这话时十六岁,少年愁太过浅薄,根本不懂得孤独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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