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 不是人间富贵花》染柳烟浓怨梅笛

8、情义两难全

　　临川王府。
　　“没想到你的地方比四方皇宫还气派些。”
　　寒暮紫裹着毛毯躺在榻椅上，方才只是选了最近的路从正门到欧阳明日的卧室，也已经被沿途景致震撼。

　　“又浑说了，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保不齐我就是个谋反的罪名。”
　　他笑着将姜茶递到她手里，眼中满是温存。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四方城第一次见面？”
　　她听到谋反二字，关于碧梧的一切闪现脑际，顿觉心乱，连忙转移话题。

　　“自然是记得，倾国容颜，倾城琴技。”
　　那夜他初到名噪四方的天语雅阁，就是为了一睹芳容。他永远不会忘记水晶帘后那个紫纱覆面的女郎，只在临别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水光潋滟，美绝凄绝，仿佛隔了千年冷却成冰的相思，一朝暖阳融化，汩汩地流入他心田。从此无计可消除。

　　像上官燕，又不像。
　　一样的冷漠孤僻，艳冠群芳，但上官燕没有那种爱而不得的凄怆痛楚，曲高和寡的寂寥惆怅，凤凰落魄不与群鸡的洁身自好，傲骨嶙峋。

　　“你又没有见到我真容，怎知倾国，你又没有听过多少人弹奏，怎知倾城？不过是这会儿哄我开心罢了。”
　　她半撒娇半嗔恼地道。

　　“见你眉目身段，就足够知晓是天下无双了，至于琴艺，四方城里能弹得比我更胜一筹，你说不是倾城，那我岂不是要羞愤自杀了。”
　　“切--你也有承认自己不是第一的东西啊，真难得。”
　　她终于真心地笑了，纯净无瑕如同婴孩，好像回到了他们当初在月氏国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

　　“琴艺不是第一有什么要紧，娶了你我就样样是第一了。”
　　他把玩着她垂落肩膀的一绺发丝，“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为什么对上官燕一见钟情，想来是因为你们的眼睛太过相似，我总觉得对她幻想多于现实，却找不出原因，如今倒了然。只怪我生了那一场大病，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现在不还是重新回到我身边了吗？”
　　她执住他的手在唇畔浅浅一吻，留下玫瑰色的口脂印痕，他指节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淘气。”

　　“别说我了，我不相信你就那样见我一面，便抛弃了你心心念念以为喜欢的上官燕？”
　　“当然不是，我见你那一面确实有点震撼，好几天里满脑子都是你，她的印象都淡了，我就感觉我们以前肯定认识，而且交情不一般。你最后的泪眼朦胧看得我特别心疼，你知道吗？我后来还想再去单独找你一次，只是宫里事情太多一时抽不开身。巧的是我去城南青莲山采药准备救治女神龙的时候，又遇见了你--”

　　“你说什么？那次--你看见了？！”
　　“是啊，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只是看到你在练剑而已，没想到你一个乐伶会得还挺多，当时就有怀疑你的身份。”
　　“我---那你调查我了？”
　　“没有，被你练剑的样子迷住了。”
　　他笑得有些坏，“你弹琴的时候像洛水女神，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没想到舞剑起来雪衣墨发，英姿飒爽，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我看得完全呆楞住，所以动都不动，一点声音也没有，你自然就没发现了。”
　　“重点不在这里！然后，我是说然后！你，你走了对不对？”
　　“你收剑坐下来休息，样子很美，说实话我送你的那扇屏风上画的仙子白水素女，虽然是奏乐的模样，但其实是根据你这个时候的神韵画的。”
　　“所以你--你就看了我--你个登徒子！”
　　她突然恼羞成怒，俏脸烧红如霞，顺手就把一个引枕扔到他身上，他笑着接住，“怎么了，不过就是看到织女洗澡的牛郎而已，还促成一段好姻缘，我犯了什么法吗？”
　　“你---非礼勿视你不懂吗？你--”
　　她又气又羞，呛咳起来，他连忙轻拍她脊背，柔声安慰，“好好我错了，对不起，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快别气坏了身子啊。”
　　话是这样说，想到那日风情旖旎的画面，他还是不由自主弯了嘴角。云雾缭绕水汽蒸腾，天然的温泉之中，婀娜有致的女子缓缓褪下被汗水湿透的白衣，冰肌玉骨，秀色可餐。那个暴风雨之夜对着床上等待“独拥佳人一夜”的上官燕，他用金线挑开被单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心情，只觉得义愤难平，毫无情性方面的欲望可言，眼神都是压抑的冷和怒，但是那日看到那样风情万种的慕清凝，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有了欲望。那是纯粹出于爱情而产生的欲望。

　　待她平静下来，两人之间反而有些尴尬的沉默。
　　良久，她涩涩地道：“所以你就是在那时候--喜欢我的？”
　　“也不完全是，应该是我发现碧梧的伤好了，是我误会了你的时候--本来我特别生气，其实那时候我就没有仔细考虑我对你的感情，我从不会对谁气成那样，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很在乎你，如果是别人那样对她我早就金线封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直白地表达一下。”
　　他抚摸了一下她的鬓发以示安慰和愧疚，“后来我看到你虚弱的样子，心痛得要命，恨不得你也在我心上捅一下才平衡，只可惜不能代你承受。”

　　“我现在没事了，你不必自责，真的。”
　　她握住他的手，真诚而恳切，“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而再遇见你，是上苍对我格外的恩赐，我已经够幸福了，到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
　　他缓缓倾身，温柔地吻了一下她凉凉的嘴唇，没有深入，然后爱怜地笑道，“感觉到了吗？是温热的，我是活生生地在你面前，从此不离不弃。”
　　“明日，谢谢你。”
　　她觉得眼眶又有些湿润，语声微微哽咽，“那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我不会去查，也不想去查，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很好。”
　　他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你是四方城最好的琴师，我是四方城暂居的臣子，总有一天我们会远远离开这里，去过属于我们的自由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