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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月亮隐没在云朵背后,星光黯淡,夜空一片漆黑。这座城市永远不会停止运动,霓虹灯散发出来的光辉映着人们攒动的身影,给死气沉沉的空气注入了活跃的元素,夜晚属于那些寻求娱乐的人们。在白天,人们扮演着各种角色为社会的和谐和发展做着贡献,他们辛辛苦苦,兢兢业业,为自己和家人的未来打拼着美好的天地。到了晚上,他们像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肆无忌惮,开始为自己的心灵寻找疯狂的归宿。他们不再为上司的一句话而反复猜测;不再为家人的埋怨而烦躁气愤;不再为别人名贵的轿车而自怨自艾,不再为刺眼的阳光而遮遮掩掩。他们在这里愤怒的狂叫,让不满和不如意湮没在无边的黑暗中。这里充满了疯狂的快乐,像一颗无法估计能量的炸弹,导火索正在被点燃。
      萧飞他们喜欢这样的夜晚,因为这既能给他们带来生存的必需品――钱,又能让他们的生活在夜空下得到释放。他们早早的来到这条街上,钻进了这里最大的也是最出名的酒吧――弹药库。门口对面是一个屏风,两边是向下的台阶,下了台阶,正对面就是吧台,吧台后面有一个30多岁的男人,他的脸棱角分明,穿着一件粉色衬衫,戴着蓝色领结,两只手正在优雅的调酒,偶尔会微笑的把调好的酒递给在这里寻求刺激的人们。台阶的侧面就是乐队的表演台,被一个巨大的铁网罩着。上面有一支乐队正在演出,唱的是花儿乐队的《Miss You》。演出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可以在那里跟着乐队的音乐跳舞。这个酒吧分为两层,可以坐在二层欣赏舞池里人们的舞姿。楼梯是玻璃做的,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阿辉领着众人走到吧台,伸手向纪哥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们来的够早的呀”纪哥看看阿辉身后的萧飞他们三人,微笑的说。
      “今天可不同以往,以前到这里来是喝酒、欣赏别人的音乐。今天我们来这里可是演出的,我们将为这里的人唱歌,让他们为我们的音乐疯狂起来。”阿辉转过身看了看酒吧里的人,说道。
      “呵呵,你总得先介绍一下乐队的成员吧?”纪哥对萧飞他们会心一笑。
      “不好意思,忘了呵呵。这是我们乐队的主唱萧飞,我们很多歌都是他写的”阿辉拍了拍萧飞的肩膀,萧飞伸手和纪哥握手。“这是我们的吉他手小至,也是乐队中最小最帅的,经常迸发灵感写出优美的曲子”阿辉伸手摸了摸小至的头,小至点头和纪哥握手。“这是我们的鼓手杨子,在慧心湖裸泳的就是他,身体壮的像头牛”阿辉握紧拳头在杨子的胸口猛击一下,杨子说了句“回去还你这拳”,然后跟纪哥握手微笑。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听过你们的歌。就像激流中的一片落叶,历经沧桑,但充满激情。我叫纪波,他们都叫我纪哥,是这里的经理也是调酒师,你们想喝点什么?”
      除了萧飞大家都要了啤酒,他看着纪哥为他调了一杯柠檬味儿的百家地,轻轻喝了一口,赞叹道:“我喜欢这个味道,而且更喜欢看你调酒的过程”。
      “谢谢,我喜欢体验这个过程。它就像我们的生活,加入冰块是要我们冷静的去思考问题。鸡尾酒的调法有很多种,光马提尼,就有268种之多。它的味道、颜色和材料就像每个人的追求各种各样,所以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我每调一杯酒,一定要聚精会神,细心品味,因为他代表着一个人渴望的生活。就像你的百家地,当柠檬汁、石榴糖浆和罗姆酒混合在一起的时候,你生活的味道和色彩发生了变化,最重要的是,这个变化是你需要的。鸡尾酒融入人们的身体,脸上绽放出快乐满足的笑容,这就是我一生的追求。”他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对萧飞说。
      “你的生活很精彩,没想到调酒也有这么大的艺术魅力。我一直不喜欢喝酒,总是讨厌酒的味道。不过你给我调的这杯百家地非常适合我,我想我找到我需要的了。”萧飞说完,向纪哥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表示敬意,然后喝了一口。
      “哇!纪哥,你真是一个优雅的绅士,如果我是个女孩儿,一定会爱上你。”阿辉开玩笑的说。
      “呵呵,谢谢。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会是那个雨姐吧?”纪哥向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萧飞他们又问了一些关于演出的事儿,并谈论了现在这个乐队。
      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现在演唱的是一位女歌手,唱的是《Venus》。人们正跟着音乐跳舞。小至和阿辉也去了,萧飞看着他们俩疯狂摇摆的身体,面带微笑,品尝着它的追求。杨子正和吧台上的一个艳丽女孩大叫,聊得开怀大笑。纪哥仍然落落大方的擦拭着杯子。这时,一个侍者跑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把酒杯放下,向后面走去,钻进了一扇木门。
      阿辉和小至热汗淋漓的回到吧台,“笃笃笃”喝了两瓶冰啤酒。阿辉用肩膀顶顶萧飞,用下巴指了指台上的那位女歌手,说:“唉,这女的不错啊,纪哥呢?一会儿得让他给介绍介绍,哥们的春天来了。”说完,他握着啤酒瓶含情脉脉的看那个女孩唱歌,像在调音一样专心致志。萧飞瞧着他的那副样子有点愕然。木门开启,纪哥走了出来。他拍了拍阿辉的肩膀,说:“你们跟我进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认识。”阿辉有点依依不舍。
      四人跟着进了那扇木门,在甬道尽头有座木头楼梯,爬上去,又有一扇双开的精致木门,纪哥敲了敲,“喀吧!”门响了一声,他推门进去,萧飞他们也相继跟入。
      这间屋子很大,墙壁边上挤满了种着翠绿竹子的移动木盆,竹叶嫩绿而新鲜,有一股清香的味道,显然每隔一段时间竹子都会被更换成新的。像竹林中的一间陋室,给人一种古朴典雅的感觉。印着百合花的蓝色窗帘落到地上,微风吹进,犹如花瓣从天而降。窗户对面卧着一张双人床,红色的床单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在竹林中等待阳光。屋里关着灯,只有门对面简陋茶几上的一盏台灯亮着,茶几上躺着一驾古琴,一个女人正在弹奏,乐声幽幽,一曲《高山流水》如同到了仙境一般。女人乌黑的长发垂过脸颊,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像幽灵般闪动。手指细腻而修长,如同鲜嫩的荔枝,煞是漂亮。他们一行人走到屋子中央,仿佛被这乐声环绕的梦幻般的自然之境吸引,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任何杂音都无法进来。就这样,一切好像静止了,直到曲尽方休。女人缓缓抬起头,眼睛明亮而坚定,含着一种不屑和叛逆的神色。身穿一件黑色绸缎古典旗袍,显得华丽而高贵。初看这个女人让人有一种敬畏之感。
      “你们好!坐!”她伸手指指地上的几个坐垫,淡淡的一笑,说。
      “我们席地而坐,来,坐吧。”纪哥招呼大家坐下,他自己坐在萧飞他们前面,“这就是新来的隧道乐队。今晚就演出。他们的音乐很棒。”女人微笑的点点头。随后,纪哥分别向她介绍了他们四人,也向他们四人介绍了这个女人。她就是雨姐,飞跃唱片的股东。这间房子就是她在这座城市的住所,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很难在一座城市待一段时间,这座城市除外,因为这里有她的母亲和她的事业,不过,她待在这里一年也不超过两个月。
      “你们什么时候起开始唱歌?”她问道。
      “我们从高中就开始组建乐队,已经十多年了。”阿辉热切的点头回答。在他认为雨姐那女神般巨大气势的包围下,他恭敬的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她不屑的笑了一下,垂眼看着那架古筝,慢条斯理的说:“你们是怎么理解摇滚或者音乐的?”面对她的漫不经心,阿辉他们有点手足无措,相互看了看,最终把目光落到萧飞身上。萧飞抬眼看了看她,嘴巴微微张开,耸拉着眼皮,显得比较狂妄。
      “我们从来没有刻意要理解什么是摇滚、什么是音乐。我们只知道,当我们迷茫的时候,它像路标一样给我们指引方向;当我们悲伤的时候,它像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给我们宽慰;当我们烦躁的时候,它像海边的清风一样给我们送来凉爽。我们的音乐像我们的生活一样自然,我们写歌、唱歌从来不问为什么,只是为了把我们的生活表达出来,从中获得快乐。仅仅是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萧飞对她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有点反感,故意冷冰冰的说。
      “难道你们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快乐?你们不想让别人去理解你们的音乐吗?或者你们不想让音乐影响别人吗?如果一意孤行,那就会脱离人群。你们难道不想成名吗?”雨姐盯着萧飞问道。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阿辉他们低下了头。
      “我个人认为自然的东西不会没有人喜欢,也许是这个社会上的某些东西堵塞了人们的耳朵。别人对我们音乐的理解也随其自然吧,我相信喜欢它的人会越来越多。成名与否,我认为并不重要,那只不过是外部世界的虚华,重要的是我们喜欢它。因为它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意义,不再是虚度光阴。”萧飞也盯着她,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的味道。
      纪哥似乎闻到了他俩之间的火药味,担心继续谈下去他们会出现争执。于是他对雨姐说:“他们该演出了,你明天还要去新疆,还是早点休息吧。”他站起来准备带他们四人离开。
      “等等,你叫萧飞对吧?”萧飞点了点头,“自然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欣赏了。而且你们这是自我不是自然。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为名所动的人,那你们为什么要来弹药库?”她瞧着萧飞由于气愤而扭曲的脸孔说,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他们已然站起,都怔在当地,惶恐的瞧着萧飞。
      “在哪唱歌都一样,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适合这里,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演出,答应过纪哥的,我们是朋友。”萧飞生气了,扭过头看向纪哥。他认为眼前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她偏激的思考问题,说话不给别人留任何余地。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马上离开这间屋子。
      她看了萧飞一眼,然后低头抚摸那架古筝,淡淡的说:“你们在哪里唱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们愿不愿意来弹药库,你们可以和纪波谈。好了,你们出去吧。”她接着继续弹奏。
      来到吧台,大家都埋怨萧飞。阿辉说:“你今儿怎么了?像吃了火药似的,人家问问也不至于这样吧?”
      “对不起哥几个了,我承认有点激动。她可以看不起我们,但是不能看不起音乐,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名利。” 萧飞挥舞着手臂,激动而沉重的说。
      “纪哥再给我来杯酒好吗?”他想让酒冲淡他心中的气愤和不痛快。
      纪哥一边调酒一边说话:“你们别在意,其实她人并不坏,只是她以前的经历太过黑暗,对现在的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她的旅行基本都是一个人。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准备一下。呶,你的边车,我认为它现在更适合你。”
      萧飞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一股酸甜的醇香味带着清凉从胸口扩散到全身,如同在云中漫步,柔软的风声,清爽的雾水,给每一个细胞都注入了兴奋剂。他闭着着眼睛呼吸这种美妙的感觉。
      DJ师开始呼喊隧道乐队的名字。萧飞喝完最后一口酒,跟着小至上了台。大家分别站好自己的位置。萧飞右手握着麦,左手举过头顶,只伸出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这是他们开始演唱的动作。底下爆发出一片嘘声。他左手向下用力一挥,对着麦喊了一声“Let’s go”。杨子像一颗炸弹被引爆了,柔顺的头发跟着鼓槌狂乱的飞舞。阿辉尖叫一声,开始跟着鼓点跳跃。小至仍然低着头。他们四人开始翻唱唐朝乐队的《国际歌》。强劲的歌声开始震撼人们的心灵,狂热的音乐开始撕裂人们的外衣,在灯光的照耀下,人们开始跟着萧飞挥动手臂。突然,萧飞摘下麦克,打开铁丝门,跳下台去,走到人群中间,用力的挥舞右臂,带领大家跟着音乐一边摇摆一边唱歌。此刻人们似乎忘记了一切,他们变的放纵,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只有唱歌和摇摆才能说明他们还活着。一个女孩进来送给萧飞一瓶啤酒,在歌曲唱完之际,他把酒瓶举过头顶,顺着头顶倾到在自己身上,大声说:“谢谢!”,转身回到台上。一片寂静,突然掌声响起,其中有人高喊“继续,不要停!”
      “谢谢大家的热情,隧道乐队第一次来这里演出,认识大家非常高兴。接下来,我们献给大家一首我们自己写的歌《远方》,来吧,哥们!我们一起开启征途!”萧飞再次举起他的左手,向下一挥,音乐响起,人们开始继续疯狂。重磅音乐冲击人们的耳鼓膜,犹如一颗炮弹勇往直前,击碎了所有的障碍。它们冲出远古的森林,掠过奔腾的河流,越过□□的高山,直捣天空。上帝将为之震颤和动容。在这段征程的旅途中,人们超越了自己,连爱也被忘记,只有征战。此时,雨姐坐在吧台上看着这帮年轻人,她表情淡漠,似乎就站在远方,而音乐还未到达。就在萧飞唱完举目凝望远方时,她对纪哥说:“让他们留在这儿,这是一群有激情的人。我两个月后回来。又要幸苦你了。”纪哥深情的笑了笑,说:“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吗。”雨姐对他点了一下头,转身钻进木门。纪哥望了望台上的四个小伙子,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激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擦拭酒杯。
      这里的人们开始接受这支新来的乐队,嘘声开始减少。演出在疯狂中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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