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1举目见日 ...
-
9.
两人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齐笙才发现他还不知道鲛人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什么？”
鲛人很认真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他看着齐笙被海风扬起的黑发，“不如你给我取一个？”
齐笙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
鲛人点了点头。
当天齐笙回家就抱着书啃了三天。
“‘泫溟’二字如何？”齐笙用手指蘸上海水在礁石上写下这两个字。
“‘泫’为露珠晶莹之态，‘溟’则谓之海。”
“如何？”齐笙侧头看向他。
他也学着齐笙的样子在礁石上写，“泫溟？”
“嗯，泫溟。”
他思索了一下，“可以。”
齐笙墨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那这个名字我便送给你了，今后你的名字就是泫溟！”
泫溟对上齐笙的双眼，轻轻弯起嘴角。
“好。”
10.
齐笙常来找泫溟，只是两人在一起时，话渐渐少了起来。更多的是齐笙抱着几本书，泫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泫溟看不懂那些书，问齐笙要做什么。
齐笙说：“准备进京赶考。”
进京，京城，长安。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距离这个小渔村的路程，少说也要两个多月。
泫溟沉默了一下，“一定要去吗？”
齐声抬头望着海天相接的一片蓝，“是啊，一定要去。”
“这偏僻的小村镇中，有能力的读书人不多，真正要迈出山门的也只有我一个。我爹娘走得早，若不是这些淳朴的村民照顾，我怕是活不到今天。”
“而我能想到的帮助他们的办法，便是进京考取功名。若能留在京城，我对那些和这里一样状态的地方自有一套策略，到时定可一展宏图，造福更多百姓。”
“我也常听人说长安的繁华，青年学子的春风得意，才子美人的段段佳传，入夜城中的万家灯火，与这里寂静的小村镇完全不同。”
“我不想一辈子都缩在这个小地方，我想出去看看，看看这盛世河山。”
泫溟说：“我不懂。”
齐笙低头翻过一页书，“那泫溟你可知，长安与日，哪个远些？”
泫溟抬头，用手背虚虚遮住眼睛，半眯着眼透过指缝间半透明的蹼看向天空中耀眼的一轮红日。
“太阳吧。”
齐笙摇了摇头，“可书上说，长安远。”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11.
齐笙最终还是准备动身去长安。
动身那天，他去了海边。
泫溟依旧是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等着他。
晨光柔和的笼在二人身上，泫溟银白色的长发还在向下滴水。
“泫溟，”齐声在他不远处站定，“我是来告别的。”
泫溟与他四目相对，“去长安？”
“嗯。”
“这一去还会回来吗？”
齐笙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扯出一个笑，“若是没考中功名，我自会回来。”
“若是考中了呢？”
“……我不知道。”
长安的繁华，灯红酒绿，才子佳人。那里是所有学子向往的地方，十年寒窗只为在那里一朝扬名，从此名利在手，佳人伴身。那般美好的前景的诱惑下，他不知道。
又或许知道。
泫溟沉默半晌，“长安很远，我到不了。”
“你说那里繁华热闹，但这里只有寂静与安详。”
“若你决定留在长安，得了空，也别忘了回来看看。”
齐笙垂下眼帘，
“一定。”
他们不知道，齐笙这一去，竟险些再也回不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9—11举目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