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谣》邀月饮长风

3、第3章

　　日出之后，两人默契地不提那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可是风却一改之前的态度，对雪热情起来。或许是那一失神的缘故，又或许是可怜一个连日出都不会欣赏的人。总之，我第一次见到风如此竭尽全力的去讨好谁。雪一开始似乎不习惯，几日下来慢慢适应了，风拉着他说个不停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能回个两句。
　　同行十日余，我们总算翻过秦岭，秦岭划分南北，过去之后便温暖许多，而且也能雇车前行了。雪的身体一向不好，而且之前在山中全靠双腿在走，已经耗费太多精力，自从雇了马车，就每日都在车上昏昏欲睡。风很是担心雪，日日陪他说话。
　　“……大漠中人烟罕至，但风景壮丽，夕阳西下时，整个天空都染成红色……”
　　“我曾读过王摩诘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不是就如你所说？”雪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
　　风笑答道：“不错，我还以为你只会读老庄呢。以后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就去大漠转转，你没见过骆驼吧，我跟你说，那种动物在沙漠中，可是厉害的很……”
　　“好啊。”
　　“嗯，额……你说什么？”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雪刚才是，笑了吧？
　　“我说好啊，以后我们去看大漠风光吧。你已经去过一次了，再去已有经验，带我一个不会很麻烦。”雪立刻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只是连我这个不懂人情的妖都能看出他这张冷漠的表情下带着笑意。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我，我……”风语无伦次起来。
　　“噗……哈哈……咳咳……咳……”某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让雪再也憋不住笑，结果不小心呛住自己，引得一阵咳嗽。
　　风吓坏了，以为雪的身体出了状况，一把将人搂住，却看见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且因笑的太过放纵而泛红的脸。
　　两人都愣住，过了半晌，听见风涩涩的说：“你……你愿意……”
　　雪精致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轻轻的点了点头。

　　雪的变化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我看着老仆每天听着马车中的声音脸色复杂，十分同情他。如此乘车半月，总算在除夕前到了杭州。
　　庄主夫人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看着自家儿子对故人之子非卿不娶的样子，心累的不想说话。
　　是夜，庄主夫人叫自家儿子密谈。
　　“他的病是先天不足所致，本来就是要夭折的。即使一辈子活在那个道观里，也就只有三十年的寿数，如今即便是号称回春手的你娘我，也不过能吊着他的命到三十，怎么可能逆天而行，强改他的寿命？”
　　“可是娘，儿子已经决定要和他相伴余生了。”
　　“相伴余生？风儿，你可知他的余生有多长，而你的又有多长？他不在了，你还有数十年的岁月，你要如何？”
　　“那我就带着他的灵位浪迹天涯，他这一生看不了的风光，我都带他去看。娘，孩儿不孝，不能为咱们家开枝散叶，您不要怪孩儿。”
　　庄主夫人默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她改变不了他。
　　“那么，他今年二十岁，你若能在他二十五岁之前找到神仙草，我就有把握治好他的病，风儿，神仙草是我都没有见过的，而且我说过，改他寿命是逆天而行，你一定会付出代价，可能是你的生命，你真的不悔？”
　　风默默地跪下，向母亲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