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苏日常记事》颜陌秋

4、有点任性的别扭小孩

　　好像有点糟糕……一撞之下，两个人都摔倒了，他不但压在人家身上，还把人胳膊压在台阶上了，看看少年背上的网球袋——希望他不用左手打球……
　　少年伤的不轻的样子，虽然除了刚摔倒压到胳膊的那一下呻吟了一声便再没有叫痛，可是看着少年全身颤抖，握住手上手臂的左手用力到指尖都发白的样子也知道是在极力强忍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还可以自己站起来吗？我带你去看一下……”那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脸，但露出的白皙脖颈上青筋暴起，满是汗水。
　　源昭彦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干脆打横抱起来，径自向急诊室走去。之前有听玄一郎说过，过段时间好像就有网球比赛了，但愿不会伤到影响比赛吧……
　　医生为那个少年做好紧急处理，表情有些凝重：“这次伤的本来不该这么严重，只是他的手臂本来就有旧伤，这么一来恢复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每周过来治疗一次——在手臂恢复好前不要用左手拎重物或者运动。”
　　“什么时候能好？”问话的是一直没出过声的少年。
　　“不确定，看你恢复情况吧，每周复检治疗时会根据情况告诉你的，起码绷带拆下来之前，请当做你没有左手吧。”医生再次严肃的重申：“看起来是网球运动员？惯用那只手……咦？左手吗？即使是以最乐观的治疗效果预期，左手至少半年内不能打网球——除非你不想要你这只手了。”
　　源昭彦终于把目光挪到那少年脸上了，之前一直盯着胳膊瞧呢。这人好面熟，好像是青春学园的中等部学生会长，叫手……手什么来着？之前有跟那个学校联合搞过活动，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高等部的学生会长工藤新一身上了——最近听说那家伙失踪了？是已经变成万年小学生了么？哎呀，之前的交流中，工藤那家伙还挺有趣的说，绝对的事故体质啊，走哪哪出命案，两年内他们总共见了九次面，有七次都发生了命案，一次卷入绑架案，还有一次是遇到抢劫，就没有一次平平安安的谈完事情正常告别好么！到后来都不敢让他来立海大，有什么事都是源昭彦主动去青学……
　　盯着少年冷峻的不像国中生的脸，源昭彦的思维已经发散到外太空了，也就错过了少年看清他的脸之后难得的有些激动和紧张的变脸了。
　　冰帝高等部的赤司征十郎，青学高等部的工藤新一，立海大高等部的源昭彦…都是非常出名的高中生。
　　手冢跟工藤新一接触的虽然最多，但他个人反而更欣赏立海大的源昭彦，虽然被不二戏称是冰山之间的吸引力，他自己知道跟性格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他隐隐觉得源昭彦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
　　“你是新一的学弟对吧？青学国中部的学生会长？我们见过面。”源昭彦挺内疚的，这个手什么的，好像跟精市一样是网球部部长的样子：“我是立海大的源昭彦，你的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虽然这么说并不能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请给我弥补的机会。”
　　“青学国中二年级，手冢国光。”手冢抿抿唇，他果然不记得自己名字:“前辈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前辈不放心，可以在以后陪我过来复诊么？”
　　“那是自然。”源昭彦略微松了口气，手冢君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还挺温柔的呢，会主动让他陪他复诊，给他机会弥补其实也是怕他自责吧？事实上源昭彦自己也知道，所谓的负责任弥补，对于手冢国光来说意义并不大，只是多少做些什么，求得自己心安罢了。
　　反正早上是赶不回去了，源昭彦干脆打电话给老师请了假，打算先送手冢国光回去。
　　手冢国光比真田玄一郎话还要少，也是，真田有个他完全没办法的幸村在身边，被迫开朗了不少，而且就本质而言，真田同学也完全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成熟内敛╮(╯_╰)╭。
　　源昭彦平常对陌生人话也不多，但面对手冢国光，因为心怀愧疚，想缓和一下气氛，源昭彦想了想，决定找些话聊聊。
　　“手冢君来医院是因为什么呢？”
　　“。。。”手冢推推眼镜，说是为了准备比赛所以来诊断一下手臂的旧伤恢复的情况么？对方岂不是更内疚。“。。。有些感冒。”
　　第一次说谎的正直少年自己先有些脸红了。
　　“欸？没事了吧？”源昭彦闻言回头看一眼，正好看着手中白皙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不过温度也不算高。医生怎么说？”
　　“啊，没什么事，多休息就好了。”手冢有些不自然的回忆着上一次自己生病时候医生的嘱咐，这几年都没有感冒过的少年，想了半天也就回忆起要多休息的话。
　　多休息你还回学校？本来手冢说要回学校，源昭彦打算送他去坐车自己再回去的，不过这么一来的话：“生病了要多休息，我送你回家！”
　　“不用。。。”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不过手冢依然不打算说实话：“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真的肯乖乖回家休息？”
　　“。。。”无言以对。
　　“听话，我送你回家。”
　　不愿说出真相的手冢少年，完全没办法拒绝源昭延。被催着给学校打了电话请假，又被护送着回到家里。
　　“真是太大意了！”居然就这么翘了课和部活！居然这个时间躺在床上发呆！手冢少年被安置的很好的躺在床上，身上的冷气直冒。
　　楼下的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是源昭彦在给他煮粥。
　　送他回来后，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源昭彦决定要照顾手冢到他家里人回来，安顿手冢在床上躺下闭目养神，源昭彦本来打算在客厅看会电视，却看到了手冢妈妈留下的字条，因为有事回了娘家，让手冢晚上回到家自己先做饭吃。
　　不太清楚手冢家庭成员构成，但晚上都要自己做饭吃的话，中午就更不会有人做饭了吧。
　　源昭彦挠挠头，叫外卖对病人是不是不太好？向来懒得开火的家伙卷起袖子，决定还是做点午餐。
　　手冢躺在那里在跟自己生气——虽然要在家里‘休息’一天的事已成定局，但明明可以在他下楼的时候起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看书或者别的什么，被发现也可以解释过去，却还是傻乎乎的按照他的安排就这么呆呆的躺着。。。真是太大意了！
　　听着远远传来的声音，可以想象到锅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地熬着粥，流水声是在洗菜，案板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声是在切菜，这么听着听着，手冢居然真的在上午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对于一个生活作息规律到死板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等到源昭彦弄好了午餐过来叫手冢吃饭的时候，手冢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是，本身没有感冒也不会精神不振的情况下，违反生物钟在本来很精神的时候强行被睡着，其实醒过来会挺难受的，但看在源昭彦眼里，却成了手冢生病没有精神的证明。
　　想起这个清冷的少年之前还在逞强（？），源昭彦开始有些担心起他的手臂来，本来看起来是个内敛又严谨的家伙，应该会聪明的懂得遵医嘱的重要性，但看起来这个孩子有点爱逞强，能不能听话的半年不用左手打网球还真不好说。冷静理智的表面下，是爱逞强的别扭小鬼呀！果然冰山都是会骗人的么，比如源三少自己，比如真田玄一郎，再比如眼前的手冢国光……（等等！）
　　本来只打算每周复诊的时候跟过来看看情况，源昭彦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平常也抽空多关心一下，务必经常提醒他不要用左手才行。
　　睡得太多而有些头晕的手冢国光，难得的在清醒后还赖了一会床，平常被眼镜遮住的桃花眼雾蒙蒙的有些诱人。。。
　　源昭彦立刻扭过头非礼勿视，对一个因为自己而受了伤的小孩发情的话，自己都觉得很禽兽。
　　“可以起来么？该吃午餐了，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用过餐再睡吧。”源昭彦缓过神后，伸手再次摸摸他的额头，嗯，没有发烧就好。
　　“。。。”还要睡？没办法解释自己这会看起来精神不好是因为不该睡的时候睡多了的手冢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而一沉默，又被源昭彦看作默认，唉，这个别扭的不肯承认自己不舒服的孩子啊╮(╯-╰)╭。
　　吃完饭源昭彦拒绝了手冢要帮忙的要求，自己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交代手冢先起来略微活动一会比如围着沙发转几圈什么的，生病的人本来消化就不太好，吃完就睡也没什么好处。
　　等他收拾好从厨房出来，就看见手冢脸色难看的在围着沙发转圈。唔，还是身体不舒服啊，不过这个孩子虽然别扭，却挺乖的呢~
　　“好了，再去睡会吧。”看手冢脸色实在不太好，源昭彦觉得也转了一会了，便催着他去睡了。
　　手冢脸色更黑，心里第无数遍的暗自念叨‘太大意了！’。
　　又开始闹别扭——刚觉得他乖的源昭彦，伸手拽着他上了楼。嗯，其实也不是很别扭，起码他一拉他就乖乖跟着走了。
　　再次把人塞到被窝里，看着他要挣扎着做起来，有些困了的源昭彦干脆自己也脱了鞋躺下，一手压在手冢身上：“乖，快睡吧。”
　　手冢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一片红，看源昭彦真闭上眼睛睡了，绷紧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怎么刚见面时候还挺正常，慢慢的却总觉得他像在哄孩子了呢？明明好多人都说他长得少年老成，还有当他是老师的呢……
　　也不怪源昭彦，手冢国光是不管外貌还是气质都成熟的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不过源昭彦从一见面就弄伤了人家手臂，虽说是意外吧，但心怀歉疚下，就觉得自己得照顾好他。接着手冢为了不让他更内疚，谎称自己来医院是因为感冒，医生还安排了要多休息。结果手冢一贯自律的要去上学什么的，就被源昭彦看做是明明生了病还要硬撑着装作没事的样子去上学，任性！脸色不好还说自己没事，别扭！加上手冢因为挺崇拜这个学长，对学长的话都会听从，就被源昭彦下意识的当成一个有些任性还有点别扭的乖小孩了，完全忽略了他跟这种认知的不符之处，相处中也无意间亲近了许多。
　　事实上，上辈子的李昭彦性格开朗，完全是个自来熟，占着一幅好容貌，他总是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中国跟韩国日本相比，人和人之间交往也没那么多讲究，勾肩搭背一见如故什么的也挺平常。后来去了韩国又是敬语又是前后辈什么的，他一边被迫重修了礼仪课，一边保持本性嘴甜的不行，见年龄大的就叫哥啊姐啊的，待人亲亲热热的，又礼貌又讨人喜欢，基本上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了。
　　又扯远了，总之，源昭彦本人一松懈，上辈子自来熟的习惯不小心冒出来了，就这么揽着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毕竟是某种意义上把第一次有正面接触的手冢同学给睡了……
　　手冢纠结了一会，看源昭彦睡得挺香，渐渐也就跟着又睡了——上午睡一觉，下午睡一觉，十几年的规律作息，手冢还是第一次这么睡一白天，这下晚上妥妥的要失眠了。
　　再次因为紊乱的生物钟而导致头晕脑胀的手冢醒来后发现已经天黑了——太大意了！
　　今天一天简直要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