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调查遗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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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遗址的规模像是个村子，但废弃的房屋排列整齐得不像一般村子会有的样子，几条较为宽阔的路面铺设了青石砖，没怎么被野草占据，对比之前的大门。
“路砖下面的土被专门改过。”
柳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个小小的圆筒形铲子，铲土到一个小塑料袋，捏了捏手上残余的土凑到鼻子下闻，“有股咸咸的碱味儿。”
她又用舌尖浅尝了一下，“恶......好咸，应该是加盐了。”
“原来住这儿的人不一般呐，竟然能弄得起这样一条路。”
“为什么这么说？”
柳小姐好心解释：“从前生产力不发达，虽然已经有了简单的机械，可稍微大型的都受古代政府管控。
普通的村落并不会拥有专门负责修路的机械，更别说像我们现在去轻松使用复杂机械来修路。
很多朝代政府会征调徭役，利用大量劳力来修。而使用了化学手段改变道路的土质就更少见，更别说是通往这样一个规模不到乡镇的路。”
“原来是这样。那这里的确很不一般。”
“而且你看这些房子布局，经过科学规划。这太少见了，说不定它是按照一座小型城镇的规模来建设的，这需要强有力的管理。”
“这种管理很难吗？现在城市里的小区也好，城镇里的小楼也好，乡村新盖的房子也好，不都建的整整齐齐吗？”
柳小姐摇摇头，“那是是因为我们有能延伸到荒山老林的现代道路，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系统，便利的现代化设备，以及充足的专业从业者和资金。”
“对于一个古老的，处于封建王朝时代的道路不便的，偏僻的聚居区来说，这是很困难的事情。”
“说不定接下来能找到更多证据。”柳小姐笃定地说。
我们深入了几处废墟，它们大多都使用了比例不低的砖木，建筑风格极为统一。
几乎每一处废墟中我们都发现了铭刻着数字编号的金属牌子，它们形状不一，上面刻着繁多花纹，卷草藤蔓，交叠云气，规整方格，对称鲤鱼，梅兰竹菊，跳跃的鹿，马......虽然都是些常见纹样，但雕刻的都挺精细，漂亮，绝不是随随便便刻几画。
的确如柳小姐所言。
这些柳小姐当然也仔细拍了。
我们路过了不少三间房一个正门的房屋结构，柳小姐说那些都是三合院，有些墙壁比较完整的，屋内也已经空空如也了。四合院结构的房子很少，这种似乎是有钱人才能盖起的在这里很少见。
“可能这个宗族很团结，大家会追求集体，公平的理念，所以那种彰显个人财富的四合院落就比较少。”柳小姐解释说。
“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柳小姐皱眉，“可能是我多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人很容易做出些疯狂的事情。”
“假如他们真是这样地追求公平，团结的，那么在这样人数并不算多的群里中，个人将会为团体让路，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迫，在从前的乡村中常常出现类似的案例。”
“而从目前种种表现来看，这个聚居区的集体主义应该会更浓厚，表现出的对个人主义的排斥将会更明显。”
随后她又话头一转，“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黑小姐你千万别当真。我想得太跳脱了，目前还没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呢。”
然后在某几个为数不多的四合院内，我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证据的东西。
那些东西藏的比较隐蔽，如果不是房子保存比较完好，恐怕就掩藏在废墟中的灰烬里了。
这些四合院盖的很紧凑，小小的院子，看起来占地和三合院大小差不多。
某一四合院，一进门院子内已经是荒草萋萋，足有大半个人高的各种植物几乎要把两旁的人造木制走廊侵占掉，我们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并不想因看不见一脚踩空进洞而受伤。
两侧偏房的门锁因年岁腐朽脱落，里面的就只剩下一些破烂的床架子，和疑似木柜的残破木板，但在某些房间的破烂中柳小姐还是翻翻找找到了一些东西，其中有几个是典型西式风的白瓷碎片，在碎片上我们看到了一些肆意刻上的辱骂词语，那简直污人眼睛。
我们的注意力都被那几处发现瓷片的破烂堆吸引了，因此也在那些破碎木板上看到了更加完整的一些话，小小的，笔迹难看的，不知道用什么朱红色颜料写的话。
除了侮辱性，其指向性也更强，什么咒骂此屋主人这辈子偷用洋货不忠不孝不义，死后孤魂野鬼要下地狱、占尽同族之益以兴自家的■不仅活受宗族之刑，死后也将被列祖列宗生吞活剥之类的话比比皆是。
我们就这样突然看到了人性中阴暗的一面的历史，我清晰的听见柳小姐叹了口气，沉默地对着这些东西进行拍照。
回头时我们加快了速度，也可能因此有些忽视脚下，我听见柳小姐惊叫了一声，以及木头断裂的声音，眼看着她就要跌倒甩出去，情急之下我下意识轻跳后迅速窜到她的身下，抱着她点地又跳了两步以做缓冲后稳稳落地。
“简直就像武林高手！”柳小姐说，“黑小姐你会轻功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弄不清现在的情况。
我不是在现实中吗？为什么会武功。
我没回答她，她于是感叹道我真神秘。
哈哈。
“走吧。”我说。
“等一下。”
我们现在正踩在院子内的一堆荒草中，柳小姐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她招呼我蹲下，指着那一堆有些破旧的彩色木头。
原来是一只只小人偶。
捡起来看后发现这些雕刻粗糙，但有五官，衣服，有我巴掌大的人偶背面都刻着人名，人偶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不甚协调的刻痕，脖子上，胸口上，额头中间，四肢……这些地方就像人偶遭遇了被砍了手脚，贯穿胸腹，脑袋开天窗等极为残暴的对待。
人偶的眼睛用朱红色的颜料圈起来，就像它们正用目眦尽裂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
我一时间被吓到，差点把它们丢飞出去。
还好柳小姐手疾眼快接住了，她有些愤怒地为它们记录，不过这愤怒并不是对我的，“真是恶毒的诅咒，竟然用yasheng术。”
“那是什么意思？”我指着那些人偶。
“厌胜术，讨厌的厌，胜利的胜，是古代一种典型的巫术，虽然到现在也没有能证明其真实效果，但仅仅从施术者所使用的傀儡就能直观看出来他们对被施术对象的恶意了。”
“就像扎小人吗？”
柳小姐点点头，“扎小人也是其中一种厌胜术，你看，这里还有东西。”说着柳小姐就打开了一个人偶底部的小开关，从里面掏出了小小的黄符，上面还用朱砂画了什么。
“这个显然更为复杂，在傀儡的基础上又添加了符篆增强效力，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吧。”
“恶意真强啊。”
柳小姐把其中几个小人毫不避讳地用封装袋包好装起来，看着小人仿佛还在盯着我的样子，我恐惧过头，愤怒地瞪向它们，恍惚间看到一缕黑气勒住了小人的五官与胸口，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还在某一处四合院的门后面发现了朱红色颜料写的完整的一段话。
大意就是这家人欺骗了大家，擅自挪用了宗族的钱进行买卖，因此获利而不知悔改，持续进行相当长一段时间，被同族人发现不对劲而爆出来，没收了私自挪用的原款，小惩大诫后宗族里的人愿意给他机会悔过，答应后没过多久故态重发，甚至想勾结外人偷盗宗族宝物，背叛全族。
严重违背族规村规，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一直守护者历代族人的神灵，因而进行严厉处罚，在祠堂公开进行，以告慰神灵，告慰列祖列宗，并让这家人以繁重劳动减轻惩罚，族人仁慈，不毁坏已建好的宅院，但要以此为监牢控制罪犯，白夜不分劳作，收去所有物品，将相关事实铭刻于显眼处（比如这个大门），以儆效尤，之类。
“所以还真找到了那样的证据。”
在其它地方并未发现更多的证据，但柳小姐还是认真拍摄了一些东西，那都是我不怎么明白的地方。
……
我们最后来到了这附近保存最完好的建筑，似乎是他们的祠堂。
疑似祠堂建在这附近地势最高之处，门口贴着红色对联，对联上的字是手写的，寄托了对家族兴旺，生生不息的朴素愿望。
“对联很新，这里现在还有人在管理。”
“你怎么知道？”
柳小姐笑了笑，“因为在此之前我征求相关人的同意。”随后她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上的三把锁，并开启了便携录像模式，我们走了进去。
“既然有人管理，为什么我们还要进去？他们对这里难道不懂吗？我们直接问他们不行吗？”
“时间太久，太多真相都遗失了。即使是相关族群的后代，对个中细节也已经不了解，这也是我调查的原因之一。”
这里果然是有人管理的，不像之前的废屋，各处都很整洁，地面铺设的是庙宇殿堂常使用的黑色石方砖，中间部分被磨光到反光发亮。
祠堂很高，一路上看到的梁柱上都雕刻着精美繁杂的各种图案，连起来是一个个讲述仁义礼智信等朴素道德的故事，漆的颜色已经掉了大半。
有几个房门上了锁，柳小姐说那是他们供奉祖宗的地方，外人不能进，因此她就没钥匙。我们便绕过这几个地方。
祠堂并不是很大，转了一个圈后就来到了后院，不知为何后院里长着一颗异常粗壮的槐树，此刻上边开满了槐花，密密麻麻垂了下来，清新浓郁的花香溢满了院子。
花瓣落在地面，有不少也落到了那口被八角形青石围起的水井，水井没枯，水面距离井口不过大半个人的高度，站在它附近就能感受到一股透彻凉意悠悠传来。
奇怪，为什么刚刚在一步之遥的走廊上完全没闻到槐花的香气？
可能是屋舍结构的影响吧。
这个院子生机勃勃，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自我发展出美丽的自然之景。
柳小姐认真摄录，但在绕院子一圈后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
“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这里在最初是他们祖先为了守护什么而建的，可我为什么还没发现那个什么呢？”
什么，还有这样的背景吗？
我漫不经心地想，蹲在树下享受这样阴凉的美景，让我久违地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以及某些老人带孙辈的温馨画面。
手脚并不老实的我忍不住在地上这里扣扣，那里踩踩，然后我就突然感受到脚下一空，只来得及叫了一句，“这里有洞！”就掉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调查遗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