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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玉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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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假山,在林荫小径的尽头,‘且留住’的宫檐已然在望,我心里却依然有些忐忑。
今天的聚会,十七并没有出现,听说十三阿哥以赏画为由,把他拉出宫了,是不是真的赏画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去理会他们的明争暗斗,可是现下却有个疑问梗在我心里,那个珍蓝,是他的心上人吗?
珍蓝这个女子,除了我之外,似乎没人不认识,她从小就长得聪明可爱,被她额娘带进宫玩过几回,有一次碰见了康熙,她的进退有度让康熙非常喜爱,跟德妃来了一句这孩子有福相,将来给朕做媳妇。
或许是无心的一句话,似乎就这么定了她的命运,大人们有意识的经常把她召进宫来,一来二回的,她就和十六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混熟了,大家也乐见其成。
慢慢的,长大了,出落得更是水灵,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虽然芳名在外,但是因为被康熙金口封住了,谁都不敢上门提亲。谁敢跟阿哥争老婆,又不是不想活了。
我想,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子,从小玩在一起,一定是对彼此的生活、心事都了如指掌,我,要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况且….况且…..十七阿哥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我有好感。
我就这么低着头想心事,并没有发觉同行的十五阿哥一直没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过。
“雅甯,你在想什么?”
“啊?”我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掩饰着笑了笑:“没有啊。”
“在想珍蓝吗?”
我没回答,因为我不想说谎,尤其是对着十五,这个总是对我这么好的朋友。
“十六弟和珍蓝是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不过,他们就只是相熟而已,虽说早些年,皇阿玛有想过把珍蓝指给十六弟,不过总觉得还想把十六留个两年,怕他成亲了,这股活泼劲就没有了,唉,宫里头像十六弟这品性的已经很少了。”
我有些惊讶,康熙想过把那两人凑一对?也对,那两个,男的俊帅,女的柔美,也是天生一对,要是放在现代的偶像剧,绝对是男女主角的人选。
“那很好啊,”
可能是我的话语气有些轻松,令十五有些误会:“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后来你不就进宫了,所以姻缘是天注定的,撮合也没用。”
那类似安慰的话语让我苦笑,这句话怎么没人用在我身上,我不喜欢十六,十六不喜欢我,可那些人怎么还那么爱撮合。
我低头不答,气氛有些闷,十五顿了一下,再换了个轻快的语气试图转换话题:“几天了,一直没见你的侍女,不会是病了吧?”
我皱皱眉,第二次了,意云与他什么关系?我之前都不觉得他们有多熟。
“十五阿哥,你似乎很关心我的侍女?”
我问这句话本来就只是玩笑般的试探,谁不知,他一听,如玉的脸庞竟然有些泛红,眼神闪烁,嘴里哼哼个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
看他的表情,我更觉得奇怪,刚想开口问,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被这个念头吓到了,瞪圆了眼睛看他,他被我看得更是不安。
“你不会吧?你喜欢上意云啦?”我指着他失声唤道。
他被我吓了一跳,伸手捉住我指着他的手,连声说:“小声点,小声点。”
“那你究竟是不是…..你什么时候看上她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中毒的那段时间大家都愁坏了,我和十六弟去看过你几次,每次都看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可还是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你中毒后总是会吐血,吃药也吐,很多时候都会吐到她一身,她也没忙着打点自己,眼里就似乎只看得到你,那个模样….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之后,我总是会想到她,本想等你身体好了之后,跟她…谈谈话什么的。”爱情果然是毒药,看,把一个男子也弄得这么扭捏。怪不得今天坚持着要送我回来,原来想跟我说这事。
我不语,看着他,心中猜测他的话有几分真确?意云真的有那么用心的照顾过我吗?她不是存心要我的命吗?难道是想做戏给其他人看?
“雅甯。”他看我不出声,不安的叫了句。
“你的意思是,你想娶她?”我没好气的说,这个家伙,我病个半死的时候,他就只顾着看美女。
“我….如果你愿意,我想将她收了房。”
“我愿意?你应该先去问她的意见吧。”我疑惑的反问,又不是娶我,为什么问我。
“可是,你是她主子,当然问你,不问你问谁?”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我一时语塞,差点忘记宫廷的奴隶制。这时代奴才如畜生,可以随便送,他又怎么会去问她意见,我难道还指望他会鲜花、戒指的求婚吗?更何况,他家里还有妻子,娶意云只是纳妾而已。
在这个朝代,男人三妻四妾被视为理所当然,包二奶?还合法化。我还能说什么。
“我暂时不能答应你,我想先咨询她的意见。”
“可是你是她主子啊。”
我扫了他一眼,心里徒然对他有些反感,家有发妻,还想着别的女子,还要我把她像送礼物一般送给他。
“她是我‘且留住’的人,就要守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人人平等,你不要问我,我不能代替她做任何决定,你该去问她,如果她同意,我会尊重她的意愿,我希望她的丈夫由她自己选择。”
十五看着我,良久,忽而苦笑:“十六弟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我们的脚步停在‘且留住’的院门口,看他转身而去的背影,我突然在想,如果我是他的福晋,应该会很心痛吧,成亲才多久,有三年吗?这么快,就看上别的女子,情爱,是不是不会有永远这两个字。
用过晚饭,我斜躺在外飘的窗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十五这么温润的人,想不到也会这么花心,或许不能说花心吧,应该是皇家人的通病。
那么十七呢,在他的心里,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又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留得住他的目光?
轻叹一口气,游离的视线落在放在窗台角落的长匣子上,中毒之前的那天,我把它放在了窗台忘记收回,因为是竖着放,而且那个角落又凹了进去,居然没人发觉,就这么的,放了好些天,我伸手轻轻抚摩着匣子光滑的表面。
手指勾住那个小扣子,轻轻的把匣盖打开,柔滑的丝绸面料上,静静的躺着一支长羽翎箭,那支十七的箭,我一直好好的把它保存起来,我想,除了这个之外,我和十七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是纪念也好,是留恋也好,我总觉得,在这个冷冰冰的宫里,只有它,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抚着长箭的手顿了下,我发现,在箭头的位置,居然有一个小布袋,暗灰色,小小的,并不起眼,我回想了下,似乎从没见过这个东西,谁把它放进去的?出于好奇,我把它拿了起来。
小布袋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和花纹,布料摸上去很粗糙,并不像是宫廷的东西,布袋口用绳子栓紧着,我把袋口扯开,从里面倒出一样碧绿色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是一只小笛子,决不超过半个巴掌的大小,翠玉打造,手工精致,不过形状有点古怪,有些扭曲,像波浪的形状,我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下,这东西能吹得响吗?
我把它放到嘴边用力一吹,没声音,再用点力,还是没声音,如是者,我吹了三次,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更奇怪,笛子,居然吹不响,这什么玩意啊?
我想了好一会,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决定还是把它放会布袋里面去,以后再研究。
可是当我把笛子才放下,回头却发现房里居然多了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无声无息,吓得我几乎尖叫起来,我捂住嘴,瞪大眼睛瞧着那人。
他穿着一身太监服,却静静的跪在地上,神态恭敬,声音低低的:“请问有何吩咐?”
我完全吓傻了,低头瞧那手中的怪笛子,脑中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阿拉丁神灯的古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