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年少风流不如相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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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悠闲地歪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盛开的玫瑰花。
“邀请函发出去了？”
“嗯。”关西狼随意地摘掉眼镜，低头的瞬间眼睫一眯，精光四溢，“青学已经回函致谢，说会来参加。迹部，至于网球部整体的节目——”
“网球部整体还要演节目？”女王一皱眉，直起身子来。
“你不去就算了。”关西狼打开膝头的笔记本电脑，手指轻盈地打字，“虽然我已经接到了学校文艺部的恳求——但是想想看吧，文艺部里面那群同人女的恶趣味……去年那些演出服装的品位简直让我记忆犹新。”
女王冷哼一声，站起来：“所以，拿本大爷当挡箭牌？”
“正有此意。”关西狼爽快地点头，推推眼镜，“网球部个人是有节目的，长太郎可是器乐团的骨干，肯定有合奏之类的吧。你只要拿这点回绝就完全可以了。到时候姿态华丽点口气委婉点，再纡尊降贵地多笑一笑——诶，对，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摸泪痣——”
女王闻言，僵硬地把手放下了。
“放心吧，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关西狼站起来，沉稳地拍拍女王的肩膀。解开衬衫的两个扣子，拉松领带，一下子就在斯文中酝酿出了难以抗拒的魅惑气息，“那么就这样决定了。马上有网球部训练，走吧。”
“忍足，你在记仇。还记得前两天端午节我把你踹下水的事情吧？”女王优雅地扔下玫瑰花，出门的一瞬间，回头一笑。
“我是——”关西狼一笑，难得亮出满口白森森的小牙，“那么睚眦必报的人么？”
“你是不劳而获、财色兼收的斯文败类。”女王把手指放在额头前，暗昧的目光穿透而来。
“很了解我。”关西狼一笑，两个人都是卖弄风骚的好手，插着兜走出去，刻意避开了地毯上的玫瑰花。
宽敞明亮的琴房里，钢琴柔软的旋律若隐若现，然后小提琴悠扬的音线横空而出，绵延得如同窗外的阳光。
“凤。”留着披肩发的女孩子忽然停了下来，看向身边优雅挺拔的少年，手指在钢琴上无意识地按着，琴键瞬间垮塌下去大片。
“嗯？”温柔的少年背对着阳光，被这样不和谐的声音惊醒，困惑地放下肩头的小提琴，“怎么了，千叶？”
“我忽然觉得我好蠢……”少女颓然地趴下去，演出裙的裙摆如同盛放的向日葵，“怎么办？明天就要演出了吧？可我只能够弹成这个样子了，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凤华丽的小提琴技巧啊……”
“没有啊。”善解人意的少年走过来，蹲下身仰视着女生的脸，很真诚地点头，“千叶你弹得好极了。大概是因为你最近还要准备学园祭的独奏，所以很累了吧。”
“呜唔……”少女把脸全部埋进了臂弯，“才不是那样。旋律线不清晰、右手无名指完全无力、左手的伴奏卡不上节拍……我的钢琴独奏在咱们合奏的前面啊……等到你拉完小提琴，大家就会发现，我只能给你当陪衬而已……”
“千叶……”凤哀哀地眯起眼睛，察觉到女生在呜咽立刻手足无措，慌忙把小提琴放在地上，来拍她的肩膀，“我们、我们先不想学园祭的演出，好不好？你学了多少年钢琴？”
“我忘记了，是从很小就开始学吧。”女生安静地抽泣，没有抬头，声音呜呜噜噜的，“小到我都忘记刚开始的日子了……坐在琴凳上脚尖都够不到踏板，我很努力，可只能站着去弹……”
“小时候我也一样啊，千叶。”少年挠了挠亮白色的头发，“况且，我最大的爱好其实是网球，小提琴和钢琴都是业余的……你只是累了而已。我的意思是，刻苦的千叶，好好练琴的话，一定会超过我的。”
“是么？”女生恍惚地抬起头，拨开脸颊上被汗水和泪水粘湿的发，露出空洞的大眼睛。眼眶里竟然干干的，一点泪迹也没有，“上天可真厚待你，凤，它给了你那么多恩赐……”
“傻话。你不是无神论者么？”少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友善地拍拍千叶的肩膀，“不如，我们再来一遍吧，千叶肯定会做得更好。”
“……嗯。”
柔软的钢琴旋律再次响起，偶尔有些杂乱破碎的音符；小提琴高雅明媚的音色，带着暗哑的杂糅，一瞬间席卷而来。
少女咬住下唇，手指在琴键上忙乱又卖力地移动，眼睛里倏然闪现出阴暗迷茫的目光。只一瞬而已，这个下午，依然潋滟又晴朗。
冰帝校园里林荫大道上，稀稀落落的网球部成员并肩走着，树木茂盛的叶子在夏风里瑟瑟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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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宣布，出访冰帝的征途，现在开始——”日和严肃地一正衣领，“我们的首领，是部长；我们的顾问兼外交官，是不二前辈；我们的医务人员，大石前辈和阿隆前辈；我们的秘书，阿乾前辈；保镖是海堂和阿桃。大家有意见么？”
每点到一个人，除部长外，大家都相应点头。
“有！”大猫高举手，眼睛圆溜溜的，“我呢？小不点呢？小家伙你自己呢？”
“英二前辈和小朋友，你们两个是重点保护对象。”
“切。谁要保护——”不满地撇嘴，一看日和冰冷的眼刀劈来，龙马不自然地咕哝，“那、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因为要流窜到冰帝的地头，日和正有些不爽快。一听这话，板着脸很正经地答，“我是吃干饭的。”
“哦——既然是这样。”大猫舔舔嘴唇，心满意足地放下手，“那我就没有疑问了。”
“那好。”日和干巴巴地挤出话来，“就让我们鼓足恶棍上陇田的精神尽头——部长，别瞪我，谢谢——到冰帝去欺男霸女吧……好吧好吧，部长我错了，您没有必要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简直就是冷冰冰的彪炳代言……”
“出发。”部长冷眼一瞥，一声令下。大家立刻毫不犹豫地越过依然在嘀嘀咕咕的日和，撒丫子往校门口冲去。
冰帝大门前。
日和眯了迷眼睛，张开嘴站在那里不动。青学的大家成整齐的一队，排在她身后。
——冰帝这群人到底干了什么？
门口就能看到强大的玫瑰花覆盖攻势、响当当一排车，品牌标志都是由2个交叉的M，围绕在一个球面三角形里组成——象征着完美和昂贵的MAYBACH。花纹繁复的大门内，身着欧洲中世纪礼服的盛装人群穿行而过，道路边隔一段就摆着橡木桶装HENNESSY——
“真腐败。”日和挥挥手，把邀请函递给门卫，然后带着大家鱼贯而入。时不时用眼角恋恋不舍地瞟一下那些路边的橡木桶，“未成年人喝酒对肝脏不好……他们从前的学园祭真的就这么干么？还是这次纯粹是为了向我们显摆……”
女王率领着冰帝网球部正选站在不远处的大道上，周围被隔开一片空地。
到处都充斥着玫瑰花瓣和女生狂热的尖叫，日和皱了皱眉，回头嗫嚅着问部长：
“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
部长斜了她一眼，二话没说，越过她直接走向女王。
——好吧，您去打头阵。我殿后。
日和深呼吸，然后一点点后退到队伍的最末尾。
依然很吵闹。各种各样华丽又庞大的准备器械被搬来搬去，五颜六色的人群，繁杂的乐队演出声音——日和忽然觉得冰帝变小了好多，大概是因为拥挤的缘故，自己越发无处可藏。
“欢迎。”女王优雅地鞠躬，迎上前来，朝部长伸出手。
“谢谢款待。”部长冷淡地握住，然后两个人的轻轻摇晃了两下。
行了，只要这俩部长一握上手，接下来肯定又是眼神的交流，看到两个人心里发麻以后就该是心灵的碰撞，最后就是全身心的电火花擦电火花。反正一时半会儿之内，绝对没完没了。
日和见到这种情景，一下子从队伍的最后窜到前面来，见缝插针，眯起眼睛大声宣布——
“大家，现在开始，自由活动吧。”
大家欢呼一声，立刻散开，根本不带犹豫的。
日和捋了捋刘海，也摇摇晃晃地走开。毫无疑问，她绝对在刚刚那个瞬间看到了，部长的身后，出现了深沉的暗色气流。
——管它呢？
反正等到部长您和女王握完手，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偏僻的角落，逍遥自在去了。
那厢的冰帝，关西狼拍了拍还在和人家青学部长较劲的女王，然后一回头，优雅地做了手势，冰帝正选悄无声息地四散开来。
整个过程中，只有围观在外的女生们，声音最大——
“诶？这些外校的男生是谁啊？”
“青学的网球部！”一声惊呼，“接下来是冰帝的对手吧？”
“没错，不过长得也都蛮帅的……”
“是啊，咱们冰帝的网球部有迹部殿下，肯定可以取胜。咱们只要管看美少年就好了。”
“你有没有节操啊？！”怒斥，“景吾少爷美的还不够你看？”
“……”
关西狼目光略一搜寻，锁定一个方向，脚步沉稳地穿过人群，跟着去了。
大概就是这个方向。刚才某个纤细的身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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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走，日和偏偏反其道而行。哪里偏僻哪里冷清哪里最不受人欢迎，她就往哪里屁颠屁颠地进发。
越往里走，人群越稀落。日和很满意，四下看看，大片低矮的月季绽放得正好。阳光丰盛，无数蜂蝶交错飞舞。
好地方。
摸了摸下巴，拳头在手掌一锤，日和勾起嘴角轻盈地朝花对面的空地上走去。
忽然！一道黑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日和险些岔了气，还没等咳嗽出声音来，就听到一个女生兴致勃勃的声音：
“同学，你是来照相的么？我们这里的摄影技术很专业，保证把你拍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的漂亮；同时还有华丽的布景，现实生活中你想得到做不到的气氛我们都可以为你营造……怎么样？来拍么？相片立刻可以取得哦。”
“啊？”她真的呆怔了。
“还犹豫什么？——山本、原、还有小百合！快拿家伙来啊——同学，你的气质很符合我们的审美品位，我们保证让你看到自己华丽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来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等、等一下……”日和干瞪眼，看着这个女生上窜下跳的强大组织能力，半晌窘迫地道，“我没带钱啊。”
“——啊？”留着褐色长发的女生一下子蔫下来。上下打量了日和良久，终于重新鼓起劲头道，“算了算了，这里本来人就少，我们也没预备赚多少钱。关键是学园祭以后各个社团都要有活动展示，我们总要拍两张不错的照片，不然接下来社团还是没人参加——小百合，你看这个对象怎么样？”
“我看挺适合。”沉稳干练的女声，“气质很好，身材骨架也不错。”
“——那就是你了。山本，准备好。”兴致高涨的女生叉腰原地转圈，然后提着制服裙摆向日和微微鞠躬，“公主殿下，请让我们为你服务吧。”
“我……我是男生……”表情逐渐开始扭曲，日和挣扎着咀嚼出这句话。
“男生？！”女生一个踉跄，怀疑地掰着日和的脸翻来覆去地看，“顶着一张这么可爱秀气的脸，你居然告诉我你是男生？”
“我、我真的是……”
“呃……好吧，那就是王子殿下。”顿了一下，不予深究。女生潇洒地一挥手，褐色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光亮的弧线，“既然上帝给了你这么好的遗传基因，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浪费。凡高和毕加索的神来之笔，赐给我们力量吧——”
“凡高……毕、毕加索？”
“哦，你当然需要化妆……这里有服装，还有道具——”
“那和凡高、毕加索有什么关系啊……嗯？等一下，你们到底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日和无奈了，颓然地垂下肩膀——她从来没有答应过配合啊好不好……
眼角一转，正打算规划个逃离路线，却在目光瞥响不远处的时候一怔，然后莫名地平静下来。
“——那个也是你们的道具？”
正在忙碌的褐色长发顿了顿，抬头。
眼前的少年，低垂着眼帘，手指着不远处一架光亮的钢琴，淡声询问。身后的背景，是大丛盛开的明媚月季。
“啊啊啊啊——”女生楞住，然后一下子就沸腾了，站在原地直跳脚，“就是这个效果啊！原，你还在等什么？！灯光准备好没有？服装先等一会儿吧，我看这少年穿这个也不错……总不能把他全扒光再重新打扮，好的意境感觉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日和终于慌了。深刻地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虽然对某样东西心有不舍，但还是强忍着心动准备跑路。刚刚不动声色地慢慢退后，准备趁人不备拔腿就跑——
“日和，又见面了。自从上次湖上一别之后，你最近还好吧？”
——突然响起一道危险的关西腔，成功地从身后，截住了日和所有的退路。
“咳。”掩嘴咳嗽，日和一点点抬眼，平静地对上关西狼魅惑的笑，“忍足君，又见面了啊。”
“网球部的——忍足侑士？”那个叫做小百合的少女一挑眉，然后拉过褐色长发轻轻地道，“美奈，我想，咱们这次的照片，应该会很轰动了。”
“嗯？”美奈一甩头发，皱皱眉头看过去，“网球部不是在大门口么？那么红火的社团，社员不好好勾引青春少女，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美奈。”小百合正色道，“你这是嫉妒。只要努力，咱们的社团也会红火起来的。平心而论，网球部里那些人模样真不错。昨天你不还跟我说，如果能让那群人做模特，一定可以拍出很成功的照片的么。”
“话是如此……”美奈有些动心，甩甩长发，忍不住小心地窥探了一下那边正与少年说话的忍足，“诶？他和刚刚那个少年认识么？”
“就是这样！”小百合志得意满地一锤手，眼睛精光闪闪地往那边一瞥，“来两个咱们正好捡到一双。你不觉得，这两个人都很上镜么？”
“是啊，真得很华丽……”叫作山本的男生挠挠头发，也看了过来。
“那好吧。”美奈踌躇满志地点头，伸手一指——
“忍足侑士，不知名少年，就是你们了！”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被美奈强行按在琴凳上坐下的日和，一脸空洞的表情，下意识地反抗。
“看咱们两个很配。”关西狼勾引般地一笑，根本不等人摆弄，自觉也在琴凳上坐好，顺势搂住少年的肩膀，“大概是想给咱们拍照吧。”
“忍足君。”日和平静地挣扎，想要脱离关西狼的控制，却被越发紧紧地控制住，暗自咬牙切齿，“……你最好——”
“很好！”那边的美奈兴奋地击掌，“就是这个感觉！原——注意控制你的低调用光好么？”
原比出一个OK的手势。小百合在旁边抱臂，短发在阳光下光润非凡：“我说，美奈，咱们这一组照片的主题是什么？”
“和睦。”美奈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来，“我们要的，就是景物和人、人和人之间华丽的和睦。唯有相谐相融，才有真正的美……”
“华丽？”日和小声地嘟囔，“怎么人人都爱说这个词。”
“华丽是冰帝的校规。”关西狼笑着，嘴唇几乎贴上日和脖颈处的黑发。
日和禁不住一颤，觉得自己的脸一直到脖子深深的下面，正在慢慢红成一片。晶莹小巧的耳垂，也染上了局促的粉色。身上一热，少女的馨香就更快地透过了夏日薄薄的衬衫，弥散开来。
“很好闻，日和。”关西狼笑笑，伸手拈起日和的一绺发，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按下黑白相间的琴键，“青草味？不过女孩子用这么清淡的沐浴露很少见啊。”
“我没用过青草味的沐浴露。”日和冷冷地一瞥，话甫一出口又后悔，干什么要搭理关西狼。语速很快地补充，“我也不是女孩子。”
“真倔强。”关西狼轻笑一声，慢慢凑近日和的颈窝，声音低沉又安然，“不过，如果不是女孩子——”
“忍足，你在干什么啊？！”忽然传来美奈的大叫，“刚刚的意境明明非常好，你怎么可以擅自改变姿势——你知道这动作像在干什么？我们的主题又不是‘花丛中的调戏’——”
说得好！
日和不禁对美奈刮目相看。冷眼剐了一眼关西狼，发现那家伙正对着美奈抱歉地笑，表情就像真的一样。
美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日和趁此机会微微一挣，察觉到关西狼放在她腰部的手臂松了一松，连忙向外挪动。
能离多远是多远——
“少年。”美奈扒开脸颊上的长发，声音急切。
“那个——”日和安静地抬起眼帘，“你叫我日和就好。”
“你可以，弹一下钢琴么？”
日和使劲瞟了一眼旁边笑容炯炯的关西狼，很久，淡淡地道：“不好意思——我不会。”
“不会？”美奈仿佛很不可思议，“音乐可是最基本的华丽因素啊——”
“我不华丽。”
美奈打量了一下日和，忽然沉稳地点头：“很好，冰冻美少年也是我爱的类型。”
“……”日和一下子卡住了。
“那忍足，你总该会吧？”小百合迈着小步走过来，目光投向勾着嘴角死盯日和脖颈的关西狼。
“啊？啊，我也只会一点点。”关西狼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在行家面前会出丑的。顺便说一句，小姐，你很有气质。”
“谢谢。”小百合笑了笑，优雅地点头，“不用多精通，这里也没有行家。只需要一个气氛就行了。日和——我也这么叫你了——你可以把手也放到琴键上摆样子么？或者——”
“或者，你可以把手放在忍足的手背上！”美奈一挑眉，忽然大叫，“原，你觉得从那个角度可以很好地拍摄到么——”
“没问题。”远处的男生丈量一般地眯了眯眼，然后点头，“放心吧，我的大小姐。”
“等一下。”日和忽然一下子从琴凳上站起来，关西狼差点被她拱到地上，“我们这样做——这样做不是很奇怪么？我的意思是……”日和的手指开始颤颤巍巍地指向忍足，顿了顿又指回自己，“我们两个，都是男生啊……”
“无所谓。”关西狼就势拉住日和的手指，一把把她拉回自己身旁，抢先回答道，“我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你这个——”日和终于忍不住开始着慌，面色不动，耳根却开始发红。少年如同气恼的女生般，咬住下唇偏过头去，“无聊的家伙……”
很久以前，她有过迷茫，有过寂寞，经历过死亡般的冷清，这些她都不怕；后来，她也应付过搭讪，应付过骚扰，甚至还搪塞过晴的告白——可是对于调戏，她毫无经验啊。
——其实部长干过，只不过日和不知道而已。
所以，日和，反应别太大了。有了第一次，所以才出现了现在的第二次，将来你总还会面对第三次的。
作为日和的这个女生，本身不算个十分镇定的人，可论到真是动气，则不常见，因为她能忍。别人对有她十分真心的好，她还要先观摩一阵，才能还人家五分的热情。至于要真正慌张、局促或者自心底的不安，就更是少有。集体旅游泡温泉的时候有过一次，本来以为是面对无知热血少年的窘迫；可今天又发生了一次，那就是——
“就是因为我心太软。”日和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小声说话，手终于小心地放上了关西狼宽厚的手背，“不能一把推开你。所以，忍足君，你才这么嚣张吧？”
两个人，忍足在用左手弹琴，日和的左手放在上面相随着移动。另一只有力的蜜色手臂，则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日和当然不可能就如此妥协，右手一直放在腰部阻止。从后面的角度看上去，就如同两人双手交握。
“忍足君。”平静的声音，仿佛根本就没有心底的波涛按涌，“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很危险的生物，叫做同人女？如此这般，不成体统——所以，麻烦你，放开我。”
关西狼轻笑：“我还以为你又要咬我呢。”靠近了一点，墨蓝色的发垂到了日和白皙的脖颈上，“同人女，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是女生啊，日和。”
“你到底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多久？”
“不是女生的话，腰不会这么软。”
“——啊哈。你还真是时刻生活在调戏中啊。”日和的面色忽然冷了下来，一点点发青，与部长发现了网球部整体松懈时表情如出一辙。
“生活就是调戏。”某人恬不知耻，引以为傲，“况且，我是在像美丽的事物表达我虔诚欣赏的心意。啊，日和，你现在表情就像在警告我，你会要我好看，对么？”
“你已经够好看。”日和淡淡地笑，“如果我是冰冻美少年，那忍足君就是红烧美少年了吧。”
“那还真是绝配。”关西狼软硬不吃地笑，手指还在缓缓地移动。薄薄的嘴唇刚好划过女生的太阳穴，自己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平心而论，忍足的钢琴弹得很不错。手指的触键恰到好处，每一个音色都很圆润，旋律的连贯性很好。
平铺出来的旋律，掠过摇曳月季花的上方。悬挂在茎处细刺上的，是美丽的高音谱号。
“忍足君，”日和眯起眼睛，盯着他，“你有没有害怕的事情？”
“有。但我当然不会告诉日和。”
“啊，你比较头痛毛虫和纳豆吧。”日和一挑眼，精致的眉慵懒地扬了上去，显得随意又不经心。
“……”没说话。关西狼忽然抿住嘴唇，老实地低头。
“我听说，关西人都比较喜欢吃咸纳豆。”日和松开腰间的右手，抵上自己下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曲子的中央，隐隐约约地出现了颤音。
“你不说话，那就是你真的很喜欢了。”陈述句一般的语调，日和善良地笑，“忍足君你说，如果天天有些很可爱的小姐，怀抱着这些东西去找你，你会不会开心呢？”
“……”
“说话啊，忍足君。”日和接着挑眉，怂恿一般，“你不说话，我怎么判断你到底开不开心，从而决定到底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公开给你广大的亲卫队员呢。”
“……好吧。”关西狼忽然无奈地咧开嘴角，“我们扯平。”
“当然没扯平。”日和淡淡地眯起眼，“我们等到以后再说。”
“现在咱们是各有把柄，日和。”关西狼忽然莫名地沉重了一下，心里有些慌张，“何必呢，这样互相防范。日和，就当作，咱们重新认识了一下，好不好。”
“……”日和没答话，手忽然向下一按。
琴键坍塌了一大片。
关西狼看着自己的左手，被另一只纤细的左手覆盖。白皙的肤色对比明显，触感柔软又光滑。
一抬头，看到风扬起了日和细碎的黑发，倾覆过女生的眉眼，淡色的唇扯开，露出白亮的小牙。带着少女娇悄的神色，日和快乐又嚣张地笑：
“不好意思，忍足君。我的回答是——当然，不好啊。”
“很好很好！”美奈激动地跳起来，“就是这个效果，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做到——尤其是最后日和你那个笑，太传神了——山本，光线打过来！原，你——”
“打扰了。”一个晴朗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花丛被拨开，少年柔顺的亚麻色发丝，在风中自由地摇曳。弯月眼，迷迷笑，如同春风拂面般，“啊，日和，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年少风流不如相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