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清醒 ...
-
天色将亮。
顾祈在宿醉的头疼中醒来，理智还没完全恢复，就被脑海中奔涌而出的零碎的片段打得七零八落。
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喝醉了，晃晃悠悠摸到自己的房间，在床边倒头就睡。为什么一觉起来，世界都变了？他的身边不但多了个人，这人还，还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对自己干了那种事!
顾祈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他的心就像一锅烧得滚烫的汤，不断有人往里面加料，炖成了一锅酸咸苦辣俱全的大杂烩。脑海中不停闪烁的片段大大颠覆了他的认知，对他的三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但在清晨房内的一片静谧中，身边一段轻浅却不容忽视的呼吸声一直提醒着顾祈，他的第一次已经交代在身边这人手里了。
只是陪皇上来围个猎，自己却不明不白地丢了贞操，这可以说是巨大的震惊了。
在一团乱麻的思绪中，顾祈僵硬地转了个身，直接近距离对上了安略的脸。
之前，顾祈整个人被巨大的震惊和羞耻淹没，反而没有太多别的情绪；但在看到安略毫无防备的样子的这一刹那，一条无目的无方向大面积喷火的龙，一群呼啸着横冲直撞的草泥马一起从顾祈心里窜了出来。
想到昨晚这人对自己做的事情，借着喷火龙和草泥马的势，顾祈恶从胆边生，也不管对方官职如何，品级比自己高了多少，一脚踹向了安略的小腿。
安略几乎跟顾祈同时醒来，但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是不尴尬的。虽说主要是顾祈的缘故，但自己如果没有喝太多酒，而是处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怕是做不出那等事来的。
他一直装睡，就是不想先正面对上顾祈。作为一个满肚子墨水的人，对方应该没那么快接受这件事情。直到顾祈一脚踹过来，安略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头发都要炸起来的样子，安略在心里叹了口气。得，这位祖宗大概把自己划到登徒子一流了。
顾祈看着悠悠转醒，在他眼中一脸餍足的安略，脑内循环播放的片段让他实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破口大骂：“安略!你这个流氓!登徒子!亏我之前还对你有点崇敬，没想到你，你居然忍心对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同僚下手!”
“噗。”听到顾祈说自己“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安略瞬间破功，笑出声来。
顾祈瞪圆了眼睛，“你还笑!你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昨天上午就打扰我撸麻雀，晚上又对我，对我行苟且之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安略揉了揉眉心：“顾翰林，容我解释一下。看到你捕麻雀那是个意外，我们只是碰巧找到了同一片树林；再者，”他顿了顿，“昨晚可不是我早有预谋，我也是被逼无奈。”
“无奈？”顾祈觉得自己就是根被点燃的炮仗，火星已经烧到了引线的根部，“安略，小爷我真是没发现，你居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深夜跑到别人房间来，你居然说是被逼无奈？别告诉我你是走错了路!”
“等一下，顾翰林，”安略忍不住出声打断，“等会儿麻烦你出门认真看一下门牌，这是我的房间。”
“哈？”顾祈大脑空白了几秒。这居然是安略的房间？顿时，之前他还没记起的那些片段齐齐涌入脑海：“顾祈，你清醒着吗？”“顾大人，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本官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顾翰林，……”
顾祈同时记起的，还有安略的呼吸喷在自己耳后的酥麻，那只在他身体某个地方来回游走的手给他带来的快感，和那仿佛不是自己发出的甜腻的声音……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顾祈僵在那里，宛如一尊侧躺沉思的雕塑。安略抬眼时，雕塑突然翻了个身，扑通一声，把脸埋进了已经被冷落很久的被子里。质问别人结果发现始作俑者是自己的感觉，真是，太羞耻了啊。
安略看向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回想了一下他从炸毛瞬间变成鸵鸟的过程，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人回忆都不完整，就对自己一顿臭骂，也不知是对他的清白太过珍惜，还是对自己太不信任呢？
不论顾祈是哪种想法，安略都体贴地没有打扰他。他率先翻下床，披上外袍，往外走去，准备给自己和床上那只鸵鸟打水，稍作收拾。
从醒来那一刻起，安略的表现就与平常无异，但他心里明白，这一晚发生的事可不是一句醉酒就可以翻篇的。先不论什么时候可以把房间里那一位祖宗的毛捋顺，就凭现在自己每每看到对方，都会有所波动的心情，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作结了。
安略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远处将升未升的太阳，朝霞的余光渐渐洒向不远处的层层树林，脸上的神情慢慢放松，向前走去。
―――――――――――――――――――――
距离那个意外发生已经过了三天。
顾府胖胖的管家一脸好奇地从顾祈的房间走出来，向身边人问道：“阿徵啊，我见少爷最近几天总是在画像，看上去还是个陌生人影，哎哟，画得茶不思饭不想的!诶，少爷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呀？”说完，还故作娇羞地挤了挤眼。
走在一旁的阿宫：“……”可不是，那位可是少爷牢牢钉在心上的人呢。
阿徵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罗管家，少爷正是弱冠之年，有一两个自己惦记的人，不奇怪吧？”呵呵，难道我会告诉你那画像上全是被丑化的安将军，少爷还准备把其中的一些贴在充有棉花的麻袋上，把麻袋当成安将军来打么？
管家连连摆手，笑得见牙不见眼，“不奇怪不奇怪，年轻就是好呀……”管家摸着自己已经秃了的脑袋瓜，笑呵呵地走远了。
管家不知道顾祈画的是什么，阿宫阿徵可是非常清楚的。阿宫用手肘捅了捅阿徵，“少爷和安将军在兽场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上一次看见少爷对一个人这么不满，还是早两年，沈小公子把少爷的画像挂大街上，满城征婚的时候呢。”
“噗，”阿徵也想起了当时顾小少爷抄着一块板砖，追着哇哇大叫的沈觉打的混乱场景，“我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也就见过沈小公子能治治我们少爷了。不过现在嘛，”阿徵想起那天早上，他家少爷气急败坏地跟着安略从房内出来的样子，“大概又要多一个人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