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几回魂梦与君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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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魂梦与君同
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午后，吃了两筐皇竹草的素月温顺地在不远处歇息。
迟虞躺在树下，暮春时节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儒风战甲上。迟虞手中攥着一块陈旧的腰牌，右下角依稀刻着一个刚劲潇洒的“渊”字。他摩挲着腰牌，半梦半醒间听到远处若有似无的琴声，仿佛万花谷里缥缈的花香……
迟虞迷迷糊糊地看着渐渐浮现的繁华。他打量着热闹的街市，信步其间。一回头与一个黑紫色人影相撞，一块腰牌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迟虞连连道歉，先一步捡起腰牌，递还给青年。看人衣着应该是万花谷弟子，鼻息间传来淡淡的白檀香，让迟虞有些出神：很熟悉……青年伸手接过的一刹，迟虞的目光掠过腰牌，正是这漫不经心地一瞥让迟虞僵在了原地——腰牌的右下角，分明刻着一个渊字！
青年并未察觉迟虞的异样，颇有风度地颔首以表谢意，遂转身离去。
“……顾渊？”
迟虞眉头紧蹙，紧紧地盯着那个背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青年的耳朵，带着一丝颤抖与疑惑。青年闻声驻足，转身面对迟虞。白皙的脸庞看不出半点情绪，精致的眉眼与萦绕鼻间地檀香让迟虞一瞬间就确定了，就是顾渊，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顾渊……”迟虞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肯定。青年站在原地，眉头微蹙便再看不出有多余的表情。迟虞一步一步地走向青年，每一步似乎都费了全身力气。仅仅十丈，漫长得恍若千年。他走到青年面前，对上人清澈的双眸，那是他见过的纯净的眼睛，仅一眼就再移不开目光。两人站得很近，迟虞强压着心口的悸动，双手颤抖着搂上青年的腰。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绝世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支离破碎。轻触到人，迟虞便再也克制不住眼角的泪水，任其滑落，全身颤抖着将哽咽压在喉间。迟虞将额头抵在人右肩，不让他到看到自己的脸。迟虞大口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顾渊……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就是不肯见我呢……”忽然，背后传来的力道让他一惊，青年正抚摸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迟虞抹去眼泪，红着双眼抬起头，距离近得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迟虞欺身向前，轻触到青年冰冷的双唇。换做往日他一定会吻下去，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迟虞脑海中总有一种念头，眼前的人脆弱之极，轻轻一碰可能就会灰飞烟灭…青年睫毛微颤，脑袋主动向前凑了凑以表回应，但依旧是若即若离。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青年面无表情地将迟虞推开。迟虞不解，没等发问，青年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而去。迟虞想追上去问清楚，奈何双腿不听使唤，不曾向前迈出分毫。见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迟虞伸手做着无用的挽留：
“顾渊……不要走！！”
迟虞猛的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伸向前方的右手，紫衣青年与街市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火红的晚霞和身旁的大树……
迟虞勉强撑起身子，亲吻手中的腰牌。不远处，军营里生起袅袅炊烟，他牵着素月缓步回营，身后的青丝不知不觉又白了几缕。回想起梦中那人的最后一眼，他见过，那样的眼神叫做永诀。迟虞走到河边，捧起水洗了把脸。棱角分明的脸庞藏在阴影里，身形又消瘦了几分，锁骨处的皮肉凹陷下去，有一种苍白的美。迟虞看着倒影，唇角勾起一丝弧度，不知是埋怨还是自嘲：顾渊啊顾渊，明明你都死了这么久……为什么每次出现在梦中，痛彻心扉的感觉依旧如此真实……让我天真的相信，你还活着……
恍惚间那个模糊的紫色身影出现在身旁，清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池鱼思故渊，是注定要受这相思之苦……”
夕阳之下，一人一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更显单薄。微风拂面，吹散了谁的叹息。
黄粱仅一梦，一梦半生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