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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借“尸”还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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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破声后,热浪席卷而来,随即是大小不一的铁皮碎片刺入身体,尚不觉出痛来,眼前便是一黑,脑子蒙楞间却是知道自己应该是死了。
原来死亡竟是如此容易,也是如此快速,还以为自己死前会千头万绪,可现实却是连不甘的情绪都没来得急涌现,人便没了。
翘着唇角,自嘲一笑,然后怔住。
我不是死了吗?怎得还会笑?
下意识抚上脸颊,触手细腻嫩滑,像是婴儿的皮肤一般,质感竟然是意外的好,苹果肌还微微鼓着,嘴角挑起的弧度也还不及收回。
我蓦地睁开眼来,心中是一片窃喜。
然而入目的却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点滴架,而是青黑色的瓦片与高悬的木橼,我眨巴眨巴了眼睛,回过神来。
是了,我终究是死了的,确切的说,是艾茜是死了的。
都说飞机是各类交通工具里死人最少的,但一旦失事了,存活率也是最低。
八千多米的高空,突然而来的爆裂,又是内陆航线,头上是星辰脚下却不是大海,断不会还活着的,而今这情况……我穿越了?
大善!真想拍案叫好。
脑子里飞速转了几转,本想手脚并用尝试着看自己能否坐起来,却一溜烟就挺坐直了,身体不痛不痒,竟然一点难度也没有,就像是只是每日晨醒坐卧一般随意。
看来我这魂覆的似乎不是一具尸体啊,只不知道原身的主人去哪了?可不管是去了哪里,这身体我既以笑纳了,便断不会再还回去的。
低头看了看手脚身体,性别女自不必说,从个头来看至少也算长成了,皮肤白嫩,身体瘦弱,虽腰不盈握,发育的却是不错。身上穿的是右衽小衣,里面只裹了个类似吊带的抹胸。
抬眼看去,卧室里也只陈列着几件木制桌椅,形制简单,房里莫说大型家电,就是连电灯电线的影子也没见一个。
这是历史穿越呢,还是直接架空了?
我有些惊疑不定,取了床头的大氅随意披在身上,拖沓着半双布鞋下得床来,却是有些发抖打颤,正想着是不是原身的体质羸弱畏冷,就见正对的墙上挂置着一柄铁枪。
枪头红缨鲜亮,煞是好看,枪刃寒光闪闪,锐利异常,枪杆漆黑透亮,足有我手腕粗细。
难不成原主还是个练武的?
我不由上前取来一看,铁枪入手却是一沉,差点没给掉地上,只见枪头木柄处刻着四个字“杨氏铁心”。
杨铁心?我心里一突,暗道不好,却听身后门帘子被人掀起,寒风霎时鼓入。
我大惊之下持枪转身直接就是一杆子刺出。
来人是个白面汉子,背上蓑衣还沾着雪水,右手拿着柄猎叉,左手却擒着只烧鸭,见我一枪|刺去,脸上明显露出吃惊的神色,下意识松了拿烧鸭的手一把握住枪杆,侧头避过一击。
我双手用力,想将长|枪收回,可抽了两抽,依旧被他单手控着,巍然不动。
眉头一挑,索性将枪杆子向前一送,掷了出去。
只剩的那白面汉子一手猎叉,一手铁枪地怔愣原地,他看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烤鸭,无奈道,“惜弱,你这是怎的了?可是气我迟回来了一日?”
我被他一声“惜弱”叫的身子一抖,没得话说了。
这下算是明白透了,我这是半历史,半架空地进了金庸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里了,还穿越成了衬托主角光辉存在的参照物完颜小王爷的生母,傻白甜包惜弱了。
好好好,这下可真正是好!从小包子没少吃,这回却是自个儿穿成个包子了。
我自气怔当场。
杨铁心却将猎叉往墙边随意一放,自地上拾起烧鸭,见脏了一面,也没什么表示,随意放于桌上,倒是小心地将铁枪挂回到墙上,这才转身看我,上前握住我的手,柔声唤道,“惜弱。”
我被他这铁汉柔情的一喊,半个身子都不自在了,直接抽手想走。
“你手怎赁般凉!”不想杨铁心却是横眉一锁,将我的双手握的更紧不说,还反手一带,将我整个环在了他的怀里,心疼道,“冬日天凉,怎可不穿好鞋袜就下地乱走。”说着却是俯身打横将我抱了起来。
突然失重之下,坠机的回忆却是涌入脑海,我被吓得惊慌失色,“啊!”的一声,下意识就攀牢了他的脖颈,让自己不至于摔跌下去,身子却是抖如筛糠。
杨铁心却是笑道,“这下可是知道怕了,下回让你再这般糟蹋自己身子看看。”话里满是宠溺,却将我小心放到了床上。
他抱他老婆上床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但我不是他老婆,他抱我上床,这就有我什么事了!
趁他松手扯被想替我盖上之际,我却是在床上一个翻身,滚到了床内侧,身子贴着墙壁,满是戒备地看他,只道,“你想做什么?”
杨铁心拿被子的手一滞,心思如他,此时也发觉出不对来。
暂不提小妻子缘何对他冷言防备,光是方才他进屋时小妻子惊怒下刺出的那一枪便透着不同寻常。
他与这包氏成婚不到两年,可却是极清楚自家这小娇妻的性子的,平日里只养些花花草草,小猫小狗,连鸡鸭虫蚁都不舍得杀上一只,又怎会提枪伤人,更遑论方才那一回马枪|刺的是有模有样,只欠了些许力道和准头。不然即使不伤到性命,他今日脸上也得挂彩了。
莫不是他与郭大哥上山狩猎三日,家里发生了甚么变故?只激的这手无缚鸡之力小妻子变得如此惊恐强硬。
如此这般想着,便又自恨起自己怎得因一只野山猪,而与大哥在山上多逗留了一日,让小妻子受了惊吓,当下也不敢作甚,只小心安慰道,“惜弱,你莫怕,可是……可是这几日家里发生甚么?”
我见他如此说话,也是迅速冷静了下来,想着应对之策。
其实法子不外乎两条,一是编个谎圆过去,只假意扮做包氏,待得了时机再另寻高枝,好散不聚;一个是直接与他言明,省的这弯弯拐拐的纠缠不清。
前者自是稳妥,我不但能安稳先度得几日,也能暂时有个歇脚地方,只需寻个理由莫让他碰我便是,若是日后真与他处的好了,生了情愫,就哄他搬家,迁至别处,躲过射雕里的灾祸,从此也就是生娃带孩子和和美美过小日子;后者却恐他把我当做邪灵恶鬼处理了,夹指,吃香灰,更甚者架起柴木一把火烧了。
思及此,我便对他道,“不管你相信与否,你妻子包氏已不在了,我只是个借她身体再生的游魂而已。”
说完真是想扇自己嘴巴,说好的选前者的呢!
只像我这般穿越而来,占了别人身子又重获新生的,实在已是占尽便宜,不想拿话骗他,更不想假作他人,委屈自己。
杨铁心瞪着眼,半张着嘴,似没反应过来,半晌才严肃地道,“惜弱,你莫要拿假话哄骗我,你提枪|刺我之事,我没放于心上。以后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
没放于心上的意思……就是心里还是想过的了?
我盯着他看,嘴角挑了挑,知道这人是要缩脖子做乌龟了,我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囫囵过去的人。
“你不信?好,那你就听我说!”自床上跳下,跋过鞋子随意穿上,我站起身来道,“你叫杨铁心,祖籍山东,祖上杨再兴是岳将军阵前一员大将,使得一手好枪法。你自幼习武,这七十二路杨家枪法也甚是熟练,尤其是那一式回马枪,更是耍的虎虎生威,可是?”
“惜弱……”杨铁心原本严肃如冰山的的脸却是渐渐消融,神色缓和。他坐与床沿上,又来牵我的手,被我避开后,虽有尴尬,却是无奈笑道,“我自娶你之时,便不瞒你我的身世,岳丈那边早是知道我是杨家后人,也正因为我是忠良之后,岳丈才将你许了我。且我们婚后,我练武耍枪,你自会在一旁看着,偶尔还会拿汗巾与我擦汗,知道这些再是正常不过的。”
我嘴一撇,继续道,“那你兄弟呢?他叫郭啸天,乃是梁山泊好汉地佑星赛仁贵郭盛的后人。家传本是长戟的,他化长为短,由单改双,双戟齐下,武艺也甚是了得吧。”
杨铁心这下失笑,眉眼弯起,却是一把将我环至身前,我一时不察被他得逞,后又挣脱不开,只得僵直立着,却见他单手牵起我有些冻红的手,放嘴边呵了口暖气,小心揉了一揉,又贴于自己胸前捂着道,“可暖些?”
我本被他呵气的动作惊到,正想说他口水别乱喷别人手上小心细菌时,却被他双手带进了里衣里,手掌直接贴在了他起伏的胸膛之上。
这下可好了,手下的触感是他筋骨分明的胸肌,隔着胸腔还能感受到他强劲的心跳,而习武之人特有的炙热温度也自我的手心一直烧热到了我的脸上。
我抽了抽手,却丝毫抽不动,只红着脸道,“你好好说话,不要乱耍流氓!我真不是你妻子,不然我哪能知道你们的秘密?”
见我发窘,杨铁心却是开怀一笑道,“我与郭大哥情同兄弟,你与郭大嫂也是姐妹之交,我们两家本就亲如一家,事情也并不隐藏,你合该是知道这些的。再者说,我也时常与郭大哥过招切磋,你与郭大嫂偶尔也会看着念叨几句。我还记得有日夜里你也曾偷偷问我,说我与郭大哥谁的武功更厉害些。”
他说到“夜里”两字时,神色一动,抓我的手紧了紧,粗糙带茧的指腹在我的手背上磨搓。我面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想这“夜里”二字应该不单是指“时间”上的,应该还是暗喻“地点”上的……真个死流氓!
心里直骂他,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笑道,“那曲老三呢?”
“曲老三?”杨铁心一怔,问道,“你不会是说村口那个开小酒店的跛子曲三吧?我与郭大哥是时常去他那里吃酒,又与他何事了?”
我见他如此说,便心里明了他应该还未遇着曲灵风杀大内侍卫的事,也乐得“预言”一番。
便一脚踩上他的脚背,趁他吃痛分神之间,抽回了双手。恐又被他抓了去,就索性将手笼在了袖里,道,“可正是曲老三!”
见他面有疑色,不急不慢地说道,“你可知他真名叫曲灵风,乃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的东邪黄药师的大徒弟。此人年少时聪慧多智,最为黄药师喜爱,后因受师弟师妹牵累,被东邪震断双腿赶出桃花岛来。别看他虽是个瘸子,轻功可是了得,快马难追。内家功夫也甚是厉害,就是你和那郭家大哥联手同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杨铁心这才脸上变色,站了起来,俯下身问我,“这话是谁与你说的。”
他本就比我高出一个头来,这么一来,我竟有种被泰山压顶的紧迫感,只得暗自撇了撇嘴道,“无人与我说的,只阎王谱上就这么写的,我自看来的就是。”说完却暗道金老爷子莫要怪我,把您老人家比作阎王请恕罪则个。
杨铁心却是又上下看我,我倒是不惧他看,只要他不动手动脚,什么都好说。便抬了头仰着面由他看,有本事就只叫他看杀我好了。
杨铁心见我一脸坦然,不像作假,却是突然转身,拾起墙边猎叉道,“你先在屋里休息,莫要去别处。我且与郭大哥去探探他的虚实。”说罢掀开门帘疾步而去。
我见他走了,舒缓了口气,本想回床上接着睡,却觉得一阵肚饿,扫了眼屋内,好像就桌上那只烧鸭能吃。
这时候也不计较脏与不脏了,横竖吃不死人就是,再说了我从小就不爱吃动物的皮,也脏不到我。
便披衣坐于桌边,翘着个腿,一边剥了鸭皮,一边将鸭肉送到嘴里,自顾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