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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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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你这又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样子。有什么话你老实同娘讲。你是不是……还是不想娶王家姑娘啊?”俞母看着儿子的眼睛猜测道。
俞大环听母亲这样说,略有些失望,看情形,媒人婆已经来过了,答应好的事情再反悔,不知道王家会不会因此恨上他家,日后再出点幺蛾子来。他认真地看着母亲说道:“娘,我正想同你说说这件事呢。儿子是坚决不愿同意这门亲事的。”
“咋地了?儿啊,你怎么又钻牛角尖了呢?娘不是同你说过了吗?王家姑娘就是胖了那么一点,比你长了三岁,这也算不上毛病啊?你怎么就说不听呢?”俞母急得额头淌汗,语速加快,肢体语言也丰富了起来。可无论她怎么劝说,她这个平时一向唯母命是从的儿子竟然逆了她的意,油盐不进,就是不听。
过了几日,媒人婆再来俞家之时,原十拿九稳的事情,好端端地就掰了,媒人婆垂头丧气地离开,别提多生气了。
俞大环是活过一世的人,这次回来,他倒不急着娶亲,反正上辈子谁家的媳妇好,谁家的媳妇不好,他都看在眼里了,到时候,他随便从那些人里挑一个,都比王凤仙那个恶婆娘好。
直到一月后,俞大环终于确定他是彻底摆脱了王凤仙的魔爪了,因为王凤仙嫁人了,她依然是嫁到他们这个小县城了,只是新郎不再是他俞大环了。可想而知,那个新郎将要代替他倒大霉了。
而他在享受了一月之余的亲人团聚的生活以后,便开始全力张罗自己的亲事了。
磨豆腐的张老头家的闺女张翠兰人称豆腐西施,那一副花容月貌自不必说,性子也是温柔地出水,只是家底子薄弱了些罢了。
这个姑娘有旺夫命。前世,她嫁给了街边摆摊卖包子的宋小哥。自从宋小哥娶了她之后,鸿运高照,卖包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三年后夫妻俩开了一家包子酒楼,生意红火。十年间,张翠兰给宋小哥生了两男两女,小日子美满地简直是羡煞旁人哪。
如今若换作自己娶了她……嘿嘿……那俞家以后的日子美不美那还用说吗?
宋小哥,只好对不住你了。反正张翠兰现在还不是你娘子。
俞大环私下给了另一个媒人婆两吊钱,让她向母亲说了一堆娶张家姑娘的好处。媒人婆竟挑俞母爱听得说,什么张家姑娘是旺夫命,与俞少爷八字大合,命中多子多福,这些都是俞大环教她说的。
虽然俞母喜欢陪嫁多的儿媳妇,但是她对媒人婆说得这些更加感兴趣,而且儿子对张家姑娘也很满意。虽然张家不能像王家那样拿出一笔丰厚的嫁妆来,但是张家也占不到他们俞家的便宜,张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没有其他兄弟,将来张家的豆腐坊都是他们俞家的。嘿嘿,想到这里,俞母觉得这桩婚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翠兰的性子当真是温柔地出水,她的确是个好女人,无论婆婆与两个小姑如何对她指手画脚,甚至合伙欺负她,她依然遵守三从四德,尽到做媳妇的本分,对两个小姑也是和颜悦色,没有半句怨言。
而且张翠兰在嫁进俞家的三年内真的给俞大环生了两个儿子,这可把俞母乐坏了。她现在整日围着两个孙子转,再加上她的两个闺女陆续出嫁了,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悉心教导儿媳妇如何怕她敬她了。殊不知张翠兰早已在心里恨毒了她们母女三个。
如今终熬到她生了两个儿子,俞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并新增了一家铺子,张翠兰在俞家的地位也日益稳固。因此俞母对当初媒人婆说张翠兰的那番话深信不疑。所以呢,俞母开始在媳妇面前使劲讨好,就怕得罪了她家的这樽财神。
而俞大环趁她怀第三胎期间,竟然在外面有了姘头。
张翠兰心中那原本几乎已经放下的怨恨又升腾了起来。但她很沉得住气,表面上她不动声色,依旧装作听话的媳妇,实际上她打算慢慢说服俞家母子让她管家的。令她没想到的是,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俞家母子竟然欣然同意让她管家了。
一开始张翠兰是有模有样的经常拿账本给她婆婆和相公检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一年之久,俞家母子已经很信任她了,这些步骤也就省了,以至于家中大小事物、金钱往来,全部交由她全权处置。
俞大环却只想着娇妻美眷,左拥右抱,妄想着齐人之福呢。他终究还是在他与张翠兰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以后向家里提出了纳妾的要求。
张翠兰心里头那叫一个恨哪。俞大环在外头拈花惹草,常常夜不归宿,或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酩酊大醉而归。她对这一家子的包容已经到了忍耐的尽头了。
这不,终于让她等来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俞大环已宿在他姘头那里半个月没有归家了。而他的母亲于某天夜里突发急病,翌日俞母清醒后,让家中的仆人再三去俞大环姘头的住处请他,他都没有回来。而且俞母明明也让媳妇通知了她的两个女儿了,可也一样是杳无音信的,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只有张翠兰最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事最后以俞母直到闭眼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女们一面而告终,就连俞母临死前再想看一眼孙子的愿望也被媳妇断然给拒绝了。
待婆婆死了,张翠兰才让仆人去通知了俞大环回来,并给俞大妹和俞小妹发了丧。
俞大环在得知母亲突然去世的消息后,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后悔莫及,这些天他只顾着与姘头厮混了,没有抽空回家看看,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未来得及见。
不过,他对张翠兰却十分信任,压根没有怀疑她半分。张翠兰对他解释说,母亲的病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只是普通的风寒,谁曾想会发展成这个结果呢?她一面说,一面痛哭流涕,那悲恸的样子就像是失去了她最亲的人一样。
两个小姑嫁在邻县,两天就都赶到了。二人在俞母的灵堂上哭的昏天暗地的,几度差些晕厥过去。
她俩一向不把张翠兰放在眼里,这次回来,又因俞母死的突然,她俩没少给这个大嫂甩脸子瞧。推推搡搡,指桑骂槐,张翠兰全都忍了、受了,当然她也不是白忍的,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被小姑欺负的可怜大嫂形象,到时候有什么纠纷,舆论也是向着她的。
如张翠兰所料,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头,她那两个挑事的小姑竟然还叫嚣着让仵作来验尸,说怀疑是大嫂给她们母亲下毒了。
最后仵作还真的来了,结果显而易见,俞母本来就是病死的,哪有人毒害她。
俞大妹和俞小妹见到证据还不依不饶的,她们原以为柔弱的张翠兰不敢发声与她俩对呛,没想到这一次张翠兰却不做受气的主了,张翠兰告她两个小姑坏她的名声。
俞家的家事闹到了公堂之上,引来了一众老百姓围在衙门外观看,俞家人缟衣素服地跪在底下。毒害婆婆这是多么大的罪名啊?她若不告她俩,外面的人还真的以为婆婆是她害死的。
于是此事以两个小姑被县太爷各判了十板子,还被拉去游了一趟街而告终。她们姑嫂的关系自此全面恶化,以至于日后每一次的见面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场面。俗语有云,三个女人一台戏,俞大环为此也十分头疼。
事情发展到了这般田地,俞大环还是相信张翠兰没有坏心眼,毕竟上一世,张翠兰是他们县里出了名的贤惠媳妇。这一世,她也从未忤逆过他的母亲,并且在此事发生之前,她也从未与两个妹妹大声争执过。这一次,他觉着实在是他的两个妹妹过份了。
殊不知如今的张翠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眼泪往肚里咽的张翠兰了,她如果不为自己和孩子争点气,他日终有一天他们娘几个就得成为虎口的羔羊,任人宰割。
两个小姑嫁出去了,逮住机会依然想要治她。婆婆不是她害死的,是她自己命不好,突发急病,走的急,能怪着谁去?
她唯一做的手脚就是没让婆婆在临死前再见见她想见的子女和孙子们,让她死不瞑目了。
这也是老天爷可怜她张翠兰,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谁让俞大环把姘头家当自己家,那么久也不回家看看呢?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两个小姑也是活该,谁叫她们主动招惹她了?这次若不给她俩一点厉害瞧瞧,县城里的人还真以为婆婆的死是她毒害的。唾沫星子能将人淹死。要她爹娘以后在这城里该如何做人?她的孩子将来如何能安然在这个小县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