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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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扶着石壁悄悄地往前走，辜苏走在最前面带路，林昇断后。
走到一座石像下，辜苏抬起手摸索到机关，启动后立即有一扇石门慢慢地抬了起来，带起积蓄了千年之久的厚重灰尘，全扑到了他们身上。
林昇抹了一把脸，“这石门也升的太慢了，日本人已经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辜苏朝身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日本军官正带着士兵朝他们跑过来。
可是石门缓缓升起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辜苏急了，“趴下爬出去！”
他们立即伏下身子，但石门的宽度只容许两人通过，于是辜苏就先让江开带着亨利往出爬。
“砰砰砰……”日本人开枪了。
“辜苏快走！”林昇掏出手枪开始还击。
江开和亨利还没钻出去，辜苏再急也没有办法，但林昇一把就将他推到了石门下，“快爬！我挡住他们！”
辜苏刚爬了没几步就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喊叫，回头一看，只见林昇正捂着肩膀，满身都是血。
“林昇！”辜苏忙回头拉他。“你受伤了！快走！”
“别管我！你们先走！快！”林昇背靠着石门，挡住不让他出来。
日本人此刻已经冲到了跟前，林昇没子弹了，日本人又朝着他开了几枪，他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林昇！”辜苏亲眼看到发小死在自己面前，不禁失声痛哭。
“辜苏！快走！”身后的江开拼命拉住他。
日本人对着他们猛烈地开枪，辜苏急忙按了下石壁上的机关，还未完全升起来的石门又开始缓缓往下落。
日本人被封在了石门里，辜苏又跑过去按了另一个机关将入口处也封上，他要让这些贪心鬼都死在里面，既然他们那么爱那笔宝藏，那就让他们死在金银财宝里好了。
石门落下后，他们才算是安全了，辜苏顾不得替死去的发小流眼泪，他必须得毁掉地宫，这样才能断掉那些贪婪之人的念想。
“你……受伤了？”辜苏回过头才注意到江开正靠在石壁上捂着左臂。
辜苏有些内疚，刚才要不是为了救自己，江开也不会受伤。想到这里，他急忙撕掉长衫的一摆，替江开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
“谢谢你。”江开脸色苍白。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是你替我挡了一枪。”辜苏说。
“别说这些了，我们先出去吧。”江开说。“我义父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辜苏和江开一人一边扶着亨利出了地宫，到了外面，已是深夜，只有海风的呼啸声。
“你打算炸掉它吗？”江开指着面前的地宫问辜苏。
“不！”辜苏摇头。“我已经启动了开关，很快，水银就会灌满整座地宫，到时候他们会死得很惨，这座地宫的秘密也会就此埋葬。”
江开听后默不作声。
“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辜苏问他。
江开摇头，“没有，你也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罢了。”
他们靠在石壁上，听着海浪的声音。
亨利已经睡着了，江开问辜苏，“我们就这样坐着吗？”
辜苏回答，“等天亮，天亮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抬头望向海上，一轮圆月正好升起。月光如霜，照亮了天空，染白了海面，此情此景，美轮美奂。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他喃喃道。
“想乌雅了？”江开问他。
辜苏没吭声。
他不敢想乌雅，因为他刚刚亲手杀掉了她的祖父。
有些事情，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很残忍。
“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么美的月亮了。”他叹了口气。
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辜苏盯着月亮看了一晚上，直到东方露出白光，月亮消失不见。
江开和亨利已经睡醒了，亨利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江开问他：“天亮了，你要去哪里？”
他没回答。
“不能留在这里，日本人那边等不到回应肯定会派人过来探查情况的，一旦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整个蠡岛都会有危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安全。”江开又补充道。
“那你说，我该去哪里？”辜苏抬起头看着他。
江开说：“我必须尽快带义父回去治疗，我们的船就停在港口，你跟我们一起上船吧！”
辜苏听后只是摇头。
“走吧，我送你们上船。”他对江开说。
“那你呢？”江开问他。
“我自有我的去处。”他回答。
到了码头，江开先将亨利扶上了船，安置妥当后又出来同辜苏告别：“你真得不走？那你打算怎么办？”
辜苏没回答，只是催促他：“你快带着你义父走吧，岛上还有李善铭的人，他们发现后很快就会追过来的，到时候想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你怎么办？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江开急了。
“快走吧！你不用担心我，我的事情还没做完，我做完后自会走的。”辜苏把他推回船上。
江开近乎哀求道：“你真得不走吗？”
他固执地点着头。
江开失望地启动了轮船，他站在船头上，同辜苏挥手告别。
“海生！”辜苏冲着他喊到。“我还是比较习惯叫你海生。”
“你……你怎么知道……”船上的人惊慌失措。
辜苏没回答，而是说道：“如果你有时间，记得替我回家看看我爹娘，地址你知道，他们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很好。”
江开使劲点头。
船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了海面上的一个小黑点。
“王子，该走了！”大祭司站在辜苏身后。“族人们等您好久了。”
辜苏点头，“走！我们回海里去。”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鲛人的家在海底深处。
说着他纵身一跃，投身于茫茫大海。海水冲击着他的身体，只见他的双腿不知何时已化作了鱼尾，轻轻地摇动着。
他向海底深处游去，带着他的爱与恨，一路向前，不回头。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同样拖着长长的鱼尾的鲛人。
再看向海面时，只见那座小岛正在慢慢下沉，或者说，是它正在被海水渐渐吞噬掉。
很快，它就消失在了海平面上，海浪卷起，海风刮过，悄然无痕，就好像那里本来就是空的，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岛屿似的。
从此，世间再无蠡岛。
从此，人间再无鲛人。
从此，海上再无明月。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