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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设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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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轻轻的言辞,好像重锤一下一下捶打到她身上。
莫哲猛然加重声音,急急喝道:“今北斗在东,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瑶光退,借开阳入毕!”
骤然间,神情已经骇人已极的姚夫人五指如钩,好像兽类,一跃而起,扑向莫哲!
周围人吓得大叫,她的举止已经不像人类,脸上表情更是常人做不出来的,只看,就诡异得遍体生寒。
急速扑过来的双手“噗”地撞上什么东西,力度之大,把她撞得倒跌回去。
莫哲微微一笑,毕宿站在他身前道:“我浑身阴气,身上怎么会不带点好东西?真是笨不死的。”
无需解释,莫哲知道他身上带着少雨的鳞片。
可怜少雨整日担心什么时候彻底变回麒麟去,长出几片鳞片都给这个恶星扒了,只不过麒麟鳞片毕竟不是麒麟,在毕宿身上管用,要是莫哲这样普通男子拿着,除了五光十色好看之外,没什么用。
毕宿星为阴,鳞片来自神兽,遇极阴则阳气大盛,恰好可以中和毕宿身上气息,只是用不久就要换……可怜的少雨。
普通男子阳气重,麒麟鳞片自然不会转为阴性,但也不会被男子身上那点微弱的阴气激得散放阳气,所以男子拿着无用,给女子的话,也许有一点用,但女子那点阴气,跟麒麟的阳气相较只会弱,能把鳞片激得出些许效果来算厉害了。
普天下,能让那几片鳞片加倍出力的,也只有毕宿一个,不过,估计家里有麒麟的,也只有莫家。
一只纯阳神兽,一个纯阴星君,都在一个家里,纯粹凑巧。
往事不提,姚夫人被毕宿周身那层有如实质的阳气震得弹开,这下,连毕宿也能肯定她不是活人了。
见势不妙,姚夫人反应倒快,居然借着被弹开的力量在地上一点,身形诡异地倒着窜上了屋顶,只见衣裾飘飘,无风自动,要不是黑夜云沉和她脸上的怪样子,还真有点嫡仙的感觉,可惜此时只让观者脊背发麻。
姚安龙不知道是不是吓糊涂了,居然一把扯住要去追的毕宿,嘴里大叫大嚷:“你打她!我要你死!”
毕宿哼了一声,一掌切在他颈侧,姚安龙立即住了口往地上倒。
毕宿一边往屋顶跳,一边留话叮嘱:
“公孙雄,照顾好莫哲,他少一根头发我拆光你家!”
等公孙雄点头应声,屋顶上哪里还看得到人影,不由得大叹:“果然是神!”
“什么神?”莫哲抱着手臂,“我借了武曲开阳的力量给他。”
公孙雄满脸紧张地看莫哲,“是这样?”听不懂。
莫哲抬眼瞧着北斗七星,低声说:“是啊!谁知道怎么回事?小小毕宿竟然能借到开阳的力量……”
公孙雄什么都没听懂,只听到“小小毕宿”,心里惶恐得不得了——
莫哲果然!果然囚禁了毕宿!?
姚安龙只是被打晕了,把他安顿好后,公孙雄陪着莫哲到了书房。
莫哲跟他无话可说,就这么干陪着等也难过,在书房还可以假借看书什么的混混时间,公孙雄想得好,到了书房才发现没有一本能让莫哲看上眼的书。
别看他平时很想亲近莫哲,可真的就在莫哲面前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借口要下人备上可口夜宵,泡茶等等打发了一会,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公子都喜欢什么样的书?我有时会去成都府,那边能找到郪江这种小地方找不到的书,公子说了,也许我能带几本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还算熟悉,莫哲随意把玩着一个镇纸,心不在焉地答道:“什么都看,很杂,要说也不好说,而且大都看过了,除非……”
“什么?”
“除非是历史上流失了的,而此时有的。”
又听不懂了,公孙雄满脸冒汗。
莫哲玩着那个镇纸,似乎失了神,喃喃道:“以前家里也有这么一个玉镇纸,也是雕的行龙,不过是唐风的,雕得很浮华,倒没有这个好看,没有多余雕饰,却更考究。”
公孙雄忙接口:“公子喜欢?这个旧了,等我找人好好做一对送给公子。”
“啊?”莫哲忽然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摇头,“不用,我不爱这些东西,只是有点像一件旧物,是……我爹很喜欢的,忽然想起罢了。”
见公孙雄想要追问,莫哲急急道:“成都府的话,也许真的能找到好书,看是看过,不过我想收藏几本,老庄一类都可以,‘易经’、‘易纬’、‘星经’也很想要。”
听他说很想要,公孙雄顿时忘了其他,取了纸笔要莫哲写下来。
莫哲看他十分认真,自己书斋里的书少得可怜,不由动心,自己知道的书,内容多半记得,能够收藏到手抄本当然很好,可是那些书著成的年代却记不清楚,不知道这时有了没有,他干脆提笔一一书写,碰到一本算一本。
纸上书名一个挨一个,公孙雄越看越傻眼。
《老子》《庄子》还算有名,《云笈七签》和《化书》是什么东西?还有《易林》《古微书》《太玄经》《稷瑞》《春秋占筮书》《星经》这几本连听都没听过,后面的《字说》《地理指蒙》《山陵考》《遁甲演义》《脉望》《棠阴比事》……林林总总,洋洋洒洒,数之不尽。
公孙雄大汉淋漓,莫哲写了整整两张纸才停下,想了想,又补了一个《黄帝内经》,公孙雄的一滴汗,就这么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公子看的书真多……”
莫哲皱眉道:“有些名字都忘记了,那时候不用心记名字,只忙看内容去了,可惜!”
“这都是些什么书?”
“有八卦、权谋、五行、星象、风水、术数、病理在内,不过占候居多,那些东西我看了虽然记得,到底是纸上谈兵,赵括之流,我所长只有占候。”
“赵括!”终于抓到一个认识的,公孙雄连忙道:“那可要不得,赵括的纸上谈兵害死赵国几十万士兵,真是要不得!”
说完,他才僵住,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莫哲分明是谦虚,他居然追着棒打……
好在莫哲虽然看了不少权谋相术测度人心的,还真的是纸上谈兵,尽管能替邹仓出出主意,要用在自己身上,随时随地猜测别人心思,他还真的不行,要不是刻意用,根本想都想不起来,听了公孙雄的话,也只是点头,还深有所感地道:“学艺不精,所以不敢到莫瑶开的天机局去,怕害了别人,说她也不听,取那么狂的名字,我精占候,她精摄心术,顶多加个幻术,不过是占卜里的部分,就敢说‘天机’,唉!”
又有许多听不懂的,公孙雄假装很感兴趣,问道:“公子说精于占候,占候是什么?”
“以物候学——即细微到眼耳口鼻等身体现象和动植物诸般异象,广大到天文地理为根基进行推演获知结果的术法,就是占候。”
他说得清楚,却听得公孙雄眼发晕,想了一会,又问:“那公子岂不是要学很多东西?比如看病切脉,还有动植物,哦!还有天文地理!”
莫哲望着他,他神情激动,接着说:“是了,公子会看病切脉,天文也是我见识过的,占卜师果然不是人人能当的。”
他这一句夸赞的话,又把莫哲推回书本围出来的墙里边,神情淡淡地,不再开口。
公孙雄只当他不想说话,正好下人送来夜宵,他自己出去转了一圈,府里的家丁好好守在书房周围,才放心地端了夜宵进来。
莫哲的样子,看着又失神了。
占卜师——尤其占候,需要学的真的太多,所以即使不用占测推演,凭借对天干地支的熟知程度和各门各类的触类旁通,也必定是所处时代不可多得的人才。
莫家祖辈以为正宗的都是占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加上能预测吉凶、明辨征兆的推理术法,一直都是帝王身边的人,所以父亲才会侍奉能随意生杀予夺他人性命的人,最后还差点把一对儿女也拖带进去,要不是他提前让莫瑶和莫哲逃走,恐怕莫家已经绝后。
莫哲轻轻一叹,有了前车之鉴,所以躲到郪江这种小地方来,但求安稳一世而已。
离加冠都还有几年的少年眉目,在这时笼上了一层沧桑。
屋外传来声音,公孙雄忙着出去看,把毕宿迎了进来。
莫哲当即站起身,上上下下看毕宿,见没有任何异常才放下心。
“居然跑不过她!人腿到底比不上怪东西的,她要跟我打倒好,可惜没命狂跑,又一路丢虫子暗算我,追丢了!”
“尸虫?”这是公孙雄问的,连他都想到什么了。
毕宿点头,抓了莫哲的杯子连倒几杯茶灌下去,看来追得十分辛苦。
“苏鸿离身上的尸虫会不会就是她下的?”
莫哲道:“也许,她既然逃脱,一切都不可知,只能推测,公孙老爷,请你把姚老爷找来,有些事情或许可以问他。”
“好!”公孙雄也不耽误,立即起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