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由》yutong喵

9、·08·

　　这一日的晚餐与平日里相比隆重了不少，除了坐在主人席的教皇Patrick之外，正对着他坐的是Beck枢机主教——这位年长的主教相比起他的另外三位在之前的袭击中不幸殒命的同僚来就幸运了许多，他被Langdon教授及时从水中捞起来保住了一条性命，只不过因为受到惊吓和一些虽然不算严重但相对于他这个年级的老人来说也不可轻忽的外伤，因此他留在教廷休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是所有参加新教皇投票的枢机主教中最后一位向教皇辞行的了。

　　他在教廷内休养期间受到教皇的委托，也兼偶尔为Anakin讲解天主教历史。

　　这也就是为什么坐在教皇身边的Anakin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原因了。

　　今天下午Aankin翘掉了所有神学的课程，溜出梵蒂冈跑到了罗马城里不知做什么去了一下午，等到教皇得到消息派人去找他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又自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他下午的课程刚好就是Beck主教的历史学课程。

　　此刻，Beck主教虽然看起来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陈述他的学生下午没能准时参加课程，但在Anakin看来，他说话的语气几乎就是在向教皇状告他的养子是多么的顽劣而不可救药了。

　　似乎在他看来，教皇的最佳选择并不是继续养这个不知道从罗马城那个下等城区里钻出来的野小子，把他丢到寄宿学校任由他自生自灭已经是教皇可以对他施与的最大仁慈了。

　　“圣座，恕我冒昧。”他说，“但是您自己早年的时候就已经受到各种流言蜚语的中伤，何必在如今好不容易继位之后再给自己背负上不好听的污名呢。”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不客气了——哪怕是对教皇而言。

　　坐在客席的Vetra教授和Langdon教授要不是教养太好，此刻恐怕就要把不可思议的表情溢于言表了——这样当面揭露Patrick私生子的身份和如今含沙射影Anakin是他的私生子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依仗自己资历高的倚老卖老了，这根本就是无视教皇地位的赤裸裸的挑衅了。

　　“我想关于这个并不需要我来担心，天主赐予我们智慧的双眼，就是让我们可以分辨真假善恶。”然而年轻的教皇陛下并未如Beck主教所预料的生气，他依然只是用他十分温和轻柔的声音淡然的回答，却得体而让对方无法再继续挑衅。

　　原本已经气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跳起来扑上去咬死这个老头的Anakin正被教皇的手在桌子下面死死的按在座位上，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此刻握住他的手的那双属于教皇Patrick的手原本是多么温暖稳定而此刻又是多么的冰冷颤抖。

　　因为这双手牢牢地握着他的手，Anakin的暴怒很快平静下来。他发现，比起听到自己被污蔑而生气，此刻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给予Patrick更多的支持和安慰，让他不要因为这个老头子放肆的言论而害他伤害到自己。

　　年轻男孩的手已经不再是肉呼呼的小小一只，正在慢慢开始成长的小男人的手也正在抽长，温暖而干燥，比成年人略高的体温使他的手在Patrick冰冷的手中显得格外火热。他用力的回握住他养父的手，善于拼装哪怕是细小的机械零件的手并不柔软却很稳定。

　　Patrick低头快速地看了少年一眼，嘴角不易察觉的显出放松下来的笑容。

　　“相比起Anakin逃课这件事，我觉得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溜出梵蒂冈而没有被任何警卫察觉到的？”Langdon教授说，“梵蒂冈城内有几百个监控探头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的瑞士卫队，而且这外面的围墙的高度也不是一个孩子能轻易爬出去的。”

　　“我说过这件事，但是没有人听我的说。”Anakin低着头看起来十分低落的样子噘着嘴，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头用特别凶猛的眼神看着教皇身边的Chartrand，“我对你们说过梵蒂冈不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外面的人想偷偷潜进来伤害Patrick太容易了，但你们就是不听！”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看起来有点激动，忍不住差点跳起来，到底是又被桌子下的手默默地摁了回去。

　　“我就是……”他说着忽然顿住，看着围坐在桌边的所有人，尤其格外看了看Beck主教，犹豫了一下。“我可以把我出入的路径告诉瑞士卫队，就这些日子的时间里我可是找到了好几条出入的方法呢。”

　　听他的语气居然还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

　　“Ani，”教皇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额角，语气虽然轻柔温和，但却并不会让听到的人觉得轻松。“今晚睡觉前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

　　他说完，也不顾晚餐尚未结束，就径自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向桌边的其他人示意了一下，就拉着Ani的手离开了餐厅。

　　以及，他还留给了Langdon教授一个“跟上来”的眼神。

　　“Patrick，你生我的气了吗？”走在教皇宫并不明亮的长廊里，Ani的声音低低落落的，听起来十分沮丧。“我不该偷偷溜出去，也不应该在刚才的饭桌上顶撞Beck是吗？”

　　“Ani，我没生气。”教皇轻轻的说，他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金发。“我只是很担心你，你一个人出去，也没有告诉Chartrand你会去哪，这让我很担心。”

　　他说着，在一个雕塑前停下脚步，转头去看长廊外面墨黑的夜空。

　　“我听说你不想学习神学成为神职人员，是这样吗，Ani？”他轻声的问。

　　他们身后有匆匆跟上来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Langdon教授看懂了教皇的示意追了上来。

　　而教皇也并没有要求他的养子立刻就给予回答。

　　“Ani，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考虑，然后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他说，“只是请你答应我，你会认真考虑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