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悠然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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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墨泽，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楚轩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只知道自己不喜欢眼前的这一白衣男子，不，应该说是讨厌，讨厌他以一种复杂的眼神透过自己回忆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以一种似恨，似责备，似惋惜，似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楚轩也早已不记得过了多久，楚轩只记得几百年前每次当自己醒来时，都躺在那悠然居的床上，楚墨泽在一旁弹着他的琴，弹着那所谓的清心曲，可每当那时，自己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会变的更加烦躁，烦躁到心脏都开始犯疼。直到控制不住自己，压制不住自己的魔性，开始毁坏，只想要毁灭一切……直到老头对自己下了限制，直到忘记了为什么烦躁，心脏为什么犯疼，直到以守护者的身份离开了悠然空间……
和楚轩一样，楚墨泽同样不想相见，只因自己对然儿仍然无法释怀，无处寄托，只能把一切归咎到眼前这一邪气的男子身上，无法原谅，无法释怀……
得到允诺后，楚墨泽闭上双眸，修长的手中再次抚上琴弦，十指熟练地拨动着琴弦，霎那间，浑厚而优美的琴音涌出，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的琴音却是成了实体般，不断有白色的雾气从十指间流出，转而消失不见。
清风入弦，绝去尘嚣，古朴悠远的琴音从白衣如谪仙般的男子指尖流转。楚墨泽并没有弹奏很久，只见他睁开双眸，清冷的声音再次想起：“顺着小溪向北步行十里后，再向西步行二里，他就在那。”
楚轩清楚的知道淡漠如楚墨泽，冷冷情如他，并不是什么好心之人，这已是他最大的底线，而他对那只耗子伤势所表现出的关心，让自己有些惊讶，但那并不是自己在乎的不是吗？楚轩道了声谢，转眼消失。
看着目标人物就在眼前，却无法下手，楚轩不禁再次在内心中怒骂老头千百遍！看着此时功力下降不知几倍的自己，再次吐槽老头千百遍，那个为保徒弟安危，为保楚轩无法破坏悠然空间，硬生生的下了限制，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自保都成问题的限制。再加上一条不能随意向人类施法，楚轩有些无语望苍天之感。
该如何迷晕浩然，真的是个很大问题呐。想着远处饲主的忧虑，问题很大啊！
没多久，楚轩一改疑惑之色，露出一丝邪笑，那勾魂摄魄的瑰丽异瞳散发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光彩。
转眼间，左手手中出现一跟细长的东西，给自己打个隐身术，慢慢靠近浩然，向左手上轻轻吹了口气，只见那细长呈香状的东西冒气圈圈白烟，借助风势吹向的方向显然是浩然那！
没过几秒，浩然便晕倒在地。楚轩竟用上了迷烟！
楚轩嫌弃似的一把扛起昏倒在地的浩然，完全不顾扛得姿势有多么的使人不舒服。
而当楚墨泽看到的场景便是，浩然头朝下脚朝上的被楚轩扛着回到了竹屋。
楚墨泽自然再次使用琴音发现了结界被破坏的地点，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悠然空间某个漆黑的小洞穴，那只逃脱的蝙蝠怪为躲避琴音误入其中，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叫后回归平静。
楚轩扛着浩然随着楚墨泽到达结界破坏之地，此时正是下午一点多，林间并没有人的气息，显然饲主及舍友三人不在林间，已经开始转变寻找浩然的地址。
楚轩在五米外随意将浩然扔下，和楚墨泽开始结合二人之力修补结界。
楚墨泽在结界内双腿盘膝而坐，悠然的抚上琴弦，流畅的琴音传来，与以往婉转的琴音不同，这次的琴音宛如那气势雄伟的高山，团团白雾从指尖流转，飞向楚轩。
而楚轩则是巍然不动站在结界外执出右掌，团团黑气从掌中发出，右颊上出现条条若隐若现的血纹，艳丽的脸庞散发着更加惊心动魄的魅惑。
若此时浩然醒来，必定能发现这黑雾竟与之前所见的有所类似！黑白的雾气交汇在一起，最终消失不见……
而二人终究不会想到，在二人离开小筑之时，悠然居客房内的那只一直昏睡的耗子猛的睁开眼，没多久也离开了悠然居，耗子并没有跟随二人。而是发出微弱的金光，随意的走动着，然后转了一会，眼前竟然能看到昏睡的浩然，显然耗子出了结界！
耗子或者说雪鼠看着眼前昏倒在地的浩然，不禁舔上了浩然的脸颊。或许真是楚轩功力不够导致幻化出的迷烟效果不足，耗子舔了没多久浩然竟醒来了。
浩然从地上爬起，随意的坐在地上，没等浩然和雪鼠寒暄，就看到了眼前让人震惊的景象。
此时的楚轩正在修补结界的紧要关头，散发出的团团黑气自是引起了浩然的注意。
而当楚轩收回手，转过身时，看到的便是那坐在地上，一手抱着雪鼠，一脸惊讶的浩然。
浩然只觉得脑袋一下子懵了，眼前的人虽美，但此刻冷峻的表情让人想要打寒颤，最主要的是那带着些许熟悉的泛着红光的蓝绿色异瞳，显得更加诡异。
浩然不自觉的低下头，而此刻才发现，手中的雪鼠瑟瑟发抖的厉害，而在那一瞬间黑衣男子消失不见。
一回到小筑，楚墨泽自然已经明了雪鼠妖不见了，为何会一时好心，更甚至愿意让它进入悠然居？只为那一抹熟悉感吧，终究还是不愿释怀呐，然儿，我怎能释怀？
一抹琴音再次响起。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旋律，清心曲，心已动，再清心又有何用？然儿，一壶忘情，两年清心曲，方能使楚轩忘了你；两年后师傅功德圆满，重返散仙之位。你将谁的去路都安排好了，可是我呢？你可知你同样是师兄的劫！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心湖已乱，清心曲怎能清心？
梦中出现的是一个四五岁，梳着童髻，可爱的宛若仙童的男孩。那男孩长得极其讨人喜欢，白皙的皮肤，略带着婴儿肥的脸庞，撅着屁股看着闭目盘坐在床上的少年。
当少年睁开眼，男孩瞬间露出惊喜般的笑容，连眉角都带了笑意。原本圆溜溜的双眼笑的弯弯的，好似那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而每看到男孩笑成这样，少年的嘴角总会上扬，露出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每当等到少年醒来，男孩总似那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般围着少年献宝，无论是喜悦的还是伤心的。
“师兄，师兄，我会写我名字啦，会写然字了，师傅总说我写的歪歪扭扭不好看，可是我会写了啊！”“师兄，师兄，外面天气可好了，我们出去抓鱼好不好？”“师兄，师傅的竹屋好漂亮，上面你写的字好好看，我也想把字和你的放一块，可师傅说好难看，不能放。”“师兄，师兄，别弹琴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可随着少年越来越大，越来越知道责任，陪伴的时间越来越少时，男孩新的伙伴出现了。
“师兄，这只小猫好可怜，我们养他好不好？”“师兄，小猫居然是异瞳哎，好可爱。”“师兄，今天然儿做饭了哟，小猫吃的可香了。”“师兄，今天我去抓鱼了，小猫抓鱼好厉害。”……
当一切的话题离不开小猫时，少年想着自己的责任，只能看着男孩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师傅出关的那天，“师傅，别赶它走，然儿会乖乖的，师兄，求你帮我求求师傅……”
一向乖巧的师弟第一次不顾师傅的劝导，执意要留下那只黑猫。
看着在一旁叹气，重复的说着“劫”字，重复的说着“孽缘，逃不过”的师傅，在另一边低泣的师弟，少年知道，那个只有师傅、自己与师弟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最后，师傅终是抵不过师弟的哀求，黑猫还是留下了。
“师兄，师兄，小猫真的好厉害，已经可以化形了！”“师兄，师兄，楚轩好漂亮！”“师兄，我和楚轩去竹林外玩哟，帮我们保密。”……
时间飞逝，当年的男孩早已变成一俊美的少年，当年的少年早已成长为青年男子，可少年不知道在青年男子心里，最漂亮的那个永远是那眼前的少年。
然儿，你可知悠然居，悠然居，“悠”同“有”也，有然啊，我心中亦有然啊！可惜我仍站在这里，而你走的太快……青年知道，那个真正失去然儿的日子将要到了。
可青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师弟与那楚轩真的相爱了，师傅暴怒，将二人赶出竹林，青年不知道这刻自己哪来的力气祝那二人幸福……
直到竹林妖物再次盛行，青年背起白玉琴打算与那魔物决一死战，可那个不知情的师弟为何会成为魔物的目标，为何？上天，你为何？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保护那个纯净的人儿，为何，你为何在我愿意承担起责任时，仍不放过他？
眼前只剩下那整片刺眼的金光，然后看着回归平静的竹林，青年失声痛哭，那纯净如白莲般的人终究灰飞烟灭……
孽缘啊，一切皆有因果，命也，命不可改也。
过了很久，楚墨泽才睁开双眼，又被心魔反噬了吗？心魔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仍放不下吗？然儿，我怎能释怀？清心曲，消除世间一切污秽，可修习者得寡情绝欲，现在的我怎能为然儿守护竹林？
楚墨泽再次盘膝而坐，进入冥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悠然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