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涵之情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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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如果我变回原来的那个我，你还会爱我吗？”
胤祯低头看着那只轻轻拽住自己衣袖的苍白的手指，再抬头望向那双忧郁中透着情爱的眼睛，多少年前曾经日思夜想着这样的一刻，然而往事如烟，那毕竟已是“多少年前曾经”的往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和絮潆的亲人。”胤祯微笑着说道，语气很是坚定。
没有拨开拽着衣袖的手，没有躲开询问的目光，但胤祯的回答却比之更加绝断，絮涵本应有了预感只是不愿相信，如今听到胤祯亲口表明了心意，心里便犹如刀割般，眼眶也不禁泛起了泪光：“我知道自己为他人妻，成了寡妇，残花败柳又惹上这恶疾，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值得你疼惜的涵儿，如今哪里还有面目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哪里还有资格乞求得到你的爱……”
“不是这样的，”胤祯打断她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这意思，又何必这样说自己呢？”
絮涵突然双臂环住胤祯的腰间，整个人轻轻都靠在他的怀里。胤祯一惊正要将她拉开，但絮涵搂着他的双臂却收得更紧，脸颊贴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胸膛上：“胤祯，我知道你并没有嫌弃我，我说那些话只是因为恨自己、恨命运、恨那些不让我们在一起的人！”絮涵双目早已迷蒙，一边幻想回忆着往事，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还记得那年腊月我们初次相遇吗？我狼狈地逃出家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一个人蹲在小巷子里哭，是你发现了我、照顾我、陪伴我。虽然我是朝廷大臣的千金格格，但也只有那天让你‘捡’了去，才让我的心有了归属，才有了自我。”
听着絮涵的回忆，感受到当年那单纯、冲动和执着的感情开始在她心里翻起波澜，胤祯知道应该制止她：“事过境迁，你又何必再说这些……”
“不，它没有事过境迁，它一直都在我心里牢牢地扎了根。我后悔当初自己懦弱和犹豫，后悔当初没有答应跟你一起离开。胤祯，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想着你，我总是在幻想着每晚躺在身边的人是你，当我有了身孕总是在想若这是你的孩子那有多好……每次想起我都会笑，然后又不禁叹气、流泪……”絮涵松开了搂着胤祯腰间的手，抬起头望着他变得比以往更加俊朗、更加充斥着男人气息的脸庞，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胤祯，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认命不该放弃，如今我知道自己该为什么活去，所以我努力着重生。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也是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絮涵尽情地诉说着自己的爱念，让胤祯心里也不禁感慨。
当絮涵忘情地抚摸着他的脸、他的睫毛、他的嘴唇，当她踮起脚尖要往他双唇上吻去的时候，胤祯猛然从迷惑中惊醒一把将她推离。胤祯的语气依旧地温和：“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今天你很累了，等会儿喝了药就早点休息，好吗？”
说完胤祯转身便要离开，却被絮涵从身后抱住。“不要用这种冷漠地语气对我说话好吗？这些天来你的照顾，让我本已经绝望的心又有了希望，难道你又要亲手将它扼杀了吗？胤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妹妹的存在，你是顾虑她的感受，你是为了不让她难过，也为了不让我为难，所以你才这样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妹妹早就知道我们的过去，她会明白的。我不会危胁她的地位，不会要任何的名份，我要的只是你的心你的爱，像以前你说的那样，因为有了你，我不会再害怕不会再悲伤，你也因为有了我，生命里才有了阳光……我只是需要那样的爱，像以前那样和你相爱……”
“对不起！”胤祯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冷静，冷静得让人不禁打颤。
絮涵意识到自己将会听到最不愿听见的话，于是将他搂得更紧：“你不要说，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对不起！”胤祯再一次道歉，“我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放下，甚至更加深刻更加强烈，当初我也是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爱过，至今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对不起，现在我已经不能再接受这样的爱，更不能给你这样的爱，因为我已经将它给了别人，连半点儿都不剩了。”
“别人……是妹妹吗？”絮涵这是明知故问，早在那年回到北京城市集远远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如那美丽的图画，还有那天絮潆不顾一切跳进池里寻找她抛下的链子后，胤祯奋不顾身也跟着跳水相救，就已经看出他们对彼此的重要。
胤祯坦然说道：“是的，我爱絮潆，现在和将来，我都只爱她一个，再也容纳不了别人。”
“不，不会的！不会的！”絮涵开始哭泣，“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样残忍的话？这些日子以来我忍受着旁人无法想象的艰辛痛苦，一次次从死亡边缘上活了过来，为的就是终有一天可以配得上你，再跟你在一起，但是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地将这个希望打碎？”絮涵扳过胤祯的身体让他望着自己，“胤祯，我投降了好吗？我知道我比不上妹妹，我也不要求什么，只要你一点点的怜惜，只要你能让我陪在你身边，让我可以爱你、侍候你……”
“涵儿，你清醒点好吗？”胤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过的可怜人，他不希望她再这样执着下去，“我知道这样说让你很伤心，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接受现实，涵儿，你懂吗？”胤祯说着也有些激动，轻轻摇晃着絮涵的身体，彷佛希望以此能让她醒悟过来。
但这是长期支撑着自己生存的意志，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它的毁灭？“为什么我不可以，都是完颜家的格格，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胤祯，当初你爱的是我啊！只因为我额娘出身低微，我的身份没有妹妹高贵，所以我就不能成为你的福晋，不能帮助你为你的八哥成就大业，不能……”
“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胤祯听此立即当头向她喝道。
哪知絮涵只是微微一愣，看到胤祯此时严重的神情，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不，其实我对于你们也是有利用价值的，让我嫁给穆都也是阿玛和八阿哥的主意。穆都年轻能干，更重要的是他大胆却又心思细密，他在山东明着做些小生意，实际上暗地里却为你们做着走私的买卖，当知道他钟情于我，就让我嫁给他以此来拢络人心……”
“不要再说了！”胤祯气得脸都青了，这些事其实他早在絮涵出嫁后没多久便从胤禩口中得知，当时他也很气愤，但最后只是强迫着让它在自己的记忆里淡去，因为他知道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大业”，逃避了多年如今从絮涵口中再一次赤裸裸地说出来，胤祯心中的复杂已是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
看到胤祯的反应，絮涵的声音变得更加让人毛骨悚然：“原来你也害怕，不知道如果八阿哥和阿玛得知原来我知道这么多秘密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无意中见过他们和穆都的密信，如果我告诉絮潆穆都为九阿哥走私黄金、还有害得我生不如死的鸦片……”
“住口！”胤祯一把卡住絮涵的脖子，双眼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发现眼前这是个陌生而又可怕的人，若不是理智或许他早已将这纤弱的脖子捏成两半。
“咳……咳咳……”絮涵一时无法呼吸，咳嗽让胤祯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手。絮涵按摩了一下差点被卡断的脖子，还能感觉到刚才胤祯手心的惊骇和温度。嘴角的冷笑化作一抹温柔却又别有深意的微笑，絮涵双臂搂住胤祯的脖子，与他双目相触：“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才会口不择言，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从不过问男人的事，男人的事也轮不着我管。我们都知道妹妹有多恨那鸦片，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会舍得让她伤心？我自己的命不好，总不能让好妹妹也跟着难过。胤祯，我只求你一点点的爱，这也不行吗？看在你我青梅竹马的那段日子，看在你我对彼此曾经的誓言上，就不能给我一点点的希望和快乐吗？”
此刻胤祯的心如死灰般，那个曾经纯真美丽的涵儿已经在他心里完全的毁灭，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埋藏在记忆里那段美好的初恋吗？“你这是在威胁我。”胤祯的语气不带着任何的感情，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心竟然可以如此冰冷。
絮涵摇摇头：“我是爱你，也请你爱我。”
“你错了，错得很彻底。”胤祯毫不留情地说道，“如果说之前我对你还有情义，那么你刚才的那些话已经亲手将这份情义给捏得粉碎，你不再是我心中那个让我曾经爱得无怨无悔的涵儿。”胤祯拉下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同时你要知道自己的处境，成为绊脚石必会被除掉，任何人都不会例外。看在絮潆的份上，我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你还是絮潆整天心心念念的好姐姐。”胤祯说完便转身离开。
望着胤祯消失的背影，絮涵跌坐在地上。
絮潆的病已经康复了，自那天后胤祯再也没有去看絮涵。当然胤祯对城郊别院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观察之下也没发现絮潆有任何的异状，胤祯心里是欣慰的，因为他知道絮涵还是念着絮潆的姐妹之情，她还是原来的涵儿。
康熙四十六年仲春里的一天春雨绵绵，大地回暖却还是透着寒冬遗留下来的丝丝凉气。胤祯如往常那样坐在书房里，只是手里的信让他一时无法决定。
数天前胤祯与絮潆到罗察府里出席了家宴，当然也把絮涵接了过来。经过数月的努力，絮涵已连续半个月没有发过毒瘾，戒毒算是成功了，而她脸上也渐渐红润有了神采，这让大家都为之高兴，胤祯心里也是安慰的，当日之事也只当作是她一时冲动，发泄过后便已无事。宴席过后，絮涵偷偷塞了封信给胤祯，还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回府后胤祯拆开信一看，信上如此写道：
“三日后酉时别院一聚，以表歉疚之意。”
三日后，就是今天了，去还是不去？胤祯长叹声瘫靠在椅背上。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涵之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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