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还好，有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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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雯坐在宽大舒适的黑皮座椅里，听着前排两人的对话，孔远延爱说也爱问。
“他真的非常厉害，在他头16年的职业生涯中，几乎刷新了每一项纪录，总共赢得七次冠军……”
孔远延一一罗列舒马赫的辉煌成就，把他的事迹背的比课文都熟，赛车手真的是一个既冒险又充满激情的职业，她听的忍不住出声。
“后来呢？”
听到后座一向话少的温雯竟然开始对他提问，孔远延被安全带箍住的身体以奇怪的姿态向后扭转，高兴地不得了，少年总是对年少的偶像怀揣着熄不灭的热情。
但是他好像想起什么，原本高昂的兴致有些瞬间的低落。
“但是好可惜，他在滑雪的时候发生事故，还在昏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被他的情绪感染，车里气氛变得很低。原本就是孔远延一直在说，现在他陷入沉默独自悲伤去了，车里的感觉立马不一样了。
这时洪光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开着车的缘故，草草的说了两句便挂掉了电话。
温雯又看向开车的人，其实他这一路话很少，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受到冷落，他的车也像他的人一样，深沉内敛。她坐的位置正好能从车内的中央后视镜里看到洪光深邃的双眼，映着车外的阳光，黑的发亮，他正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棱角分明的侧脸，每一个线条都深藏着和孔远延和班上的其他同龄男生不一样的成熟和沉稳，同时也让她很是敬畏，敬他是因为他是老师，畏他是因为他是她的老师。
温雯转过头看着车窗外，一个卖水果的摊子飞快的向后驶过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洪老师，如果再看到水果摊可不可以停一下车？”
听到她的问话，洪光从后视镜里向后看，正好碰上温雯的目光，他眼带询问。
孔远延从悲伤里瞬间回过神来，像是终于想起了这件大事一样，抢在温雯前头说。
“对对，我们要给何老师买点水果。”
温雯听到孔远延说话移开了目光，等他说完再看回来的时候，洪光已经目视前方，只轻轻吐出了一个“好”字。
又开了几分钟，街道渐渐开始热闹和繁华起来，卖水果的摊子到处都是。
洪光靠路边停下车，温雯和孔远延下了车，向着其中的一个水果摊走过去。
俩人在摊前问价，讲价的声音顺着飘过来的东风陆陆续续地钻进洪光的耳朵，问价的是孔远延，讲价的是温雯，洪光听着看着，心想这点东西怎么那么会？
温雯突然回头，看到了靠着副驾的车门站着的洪光，太阳渐渐向西，在车顶打出一片光晕，洪光站在那片光晕里，双手环在胸前，一条腿打弯放到另一只脚的旁边，闲闲的靠着，看起来很舒服很放松。
虽然刚上了没几节他的课，但是不同于何老头，洪光上课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半坐在讲桌上，靠在课桌前，偶尔正儿八经笔直的站在讲台上，他的课总是百听不厌，认真讲课的洪光总是让大家听的津津有味。
温雯回头冲着他一笑，便又回过头去了。
洪光倒是有些不明所以，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白色的车身。
回过头，那个卖水果的大妈看了温雯一眼，笑着说。
“你看你们哥哥开那么大的车，还差这几毛钱么？”
哥哥？
要是有洪光这么个哥哥的话，应该什么都不用愁了吧。
温雯摇摇头，“阿姨，他不是我哥。”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转而又问买水果的阿姨。
“这边这么多摊子，您要是不给我们便宜一点，我们可就去别家了。”
卖水果的阿姨笑的更和颜悦色了，“小姑娘还挺能讲，这么伶牙俐齿以后一定能找一个你哥哥那样的男朋友的，阿姨说的准没错。”
孔远延在一旁笑的不能自已，因为他好像看到温雯脸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慌乱的表情呢。平常跟个小大人似的，一点都不好玩儿，还是现在有趣。
俩人买完水果回去，孔远延还在笑，温雯因着刚才那个卖水果阿姨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看洪光，要是被洪老师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洪光看着徐徐归来的两个人，一个笑的毫不遮掩，一个低着头像是有些不敢看他。
刚才不还回头冲他笑么，真是小孩心思。
剩下的车程只有孔远延嘚嘚地讲个不停，洪光偶尔回个一两句，温雯坐在后座，提心吊胆，生怕孔远延嘴上没有把门的把水果摊上的“奇遇记”说出来。
好在孔远延心大，回头就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一进医院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直达鼻腔，洪光带着两人坐电梯上了12楼，推门进去的时候只有何老师和他的妻子在，何老师的妻子是名小学教师，孔远延进去就先喊了声“师母好”，又赶忙放下水果接过她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嘴皮子溜得逗得何老师他们自打他进门嘴还没合拢过。
温雯也跟着轻声打过招呼，静静地站到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何老师，才仅仅三天没见，他好像又苍老了许多，病痛果然是折磨人的。
“何老师，您的身体还好吗？”
洪光从没提过何老师究竟是什么病，只说没有问题，让大家放宽心，温雯一直吊着一颗心，这几年，何老师对她的照顾和帮助真的很大。
她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从工地上摔下来意外身亡，工地赔了钱，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没有改嫁，一个人带着她，有人冷眼相对也有人好心相助，几乎是从她记事以来，她就知道帮妈妈洗衣服，学会生火做饭，上了学以后更是比同龄的小学生还要努力，别人只知道缠着爸爸妈妈要糖吃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想办法替辛苦养家的妈妈干活了。
上了高中学校每年的助学金贫困生的补助，何老师都会帮她争取，加上她也真的很上进，成绩一直是全校头筹，学校也乐于帮助她。
何老师对她来说也不只是一个老师，更像一个亲人，此刻看到何老师有些苍白的面庞她的心像被揪住一样的难受。
洪光在病床的另一侧站定，看着有些许慌神的温雯，盈满水光的眼眸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更显得脆弱。
“还好，没问题，多少年的老毛病了。”
何老师的妻子听这话不乐意了，瞬间敛了笑容开始训斥起来。
“你还知道是老毛病了，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注意点班主任不要做了，你不爱听，现在好了，进了医院你就放心了。”
何老师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看着身边日夜照顾着他的结发妻子。
“我这不是给你照顾我的机会吗？知足常乐。”
李老师嗔怪的斥了他一眼，转而回头看向身边挺拔而立的男人。
“小洪，这阵子真是麻烦你了，医院的事情也没少让你帮忙。”
孔远延和温雯一起看向她，李老师意识到才又解释。
“你们何老师的这个病啊，在咱们这里可能做不了手术，多亏了你们洪老师给联系了大地方的医院，专门做这个手术。”
温雯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概车里的那个电话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吧。
孔远延却在这个时候一下扑到洪光身边，这个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邻床的病人都吓到了，更别说何老师了，温雯正想拉他一把提醒一下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说话，哪知这人说出来的话，让原本有些错愕的众人又笑了起来。
“洪老师，我真的太崇拜你了。”
连温雯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在心里默默地为孔远延点了个赞。
洪光掏出放在裤兜里的双手，看了一眼身旁比他矮了一头的小男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从今往后你又要多一个偶像了。”
温雯和孔远延瞬间明白过来。
“舒马赫是梦想里的，洪老师是能摸得到的，你俩都是最重要的。”
像是受到感染，何老师也开起玩笑，“你这孩子，上课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这么活跃，老师都以为你是自闭症呢。”
孔远延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太适应被向来以严厉著称的何老头调侃了。
“行了，没什么大事，班里的事情就麻烦洪老师了，你看你刚来就让你帮这么大的忙。”
何老师又看向洪光。
“不用客气，明后天应该会安排转院的事情。”
何老师长出一口气，“活了大半辈子了，头一回在身上动刀子，有些舍不得。”
“行了，你这病了病了怎么这么些话呢，知道你是想班里那帮孩子了，等你病好了，再回去就是。别耽误这俩孩子上课了，抓紧时间回去吧，不用分心这个老头子，有我照顾着呢。”
“对对。”
何老师也接话，“回去吧，不能分心，孔远延你要协助好你们洪老师班里的管理问题，温雯你就负责学习的部分，和你们老师配合好，听到了吗？”
两人都点点头，气氛有些凝滞，面临分别面临手术，心情总归是有些沉重。
孔远延说，“何老师您放心走吧。”
这话一落地，何老头儿的脸色立马变了，精彩的很。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还要祝老头我一路顺风啊！”
最后在何老师不停地批斗与孔远延不停地道歉中结束了这次的看望，再见面应该就是下个学期了吧，也就是说洪光暂代班主任还会有一整个学期的时间，毕竟这个学期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还好，有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