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伤与被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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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夕垂下眼，轻轻握住我的手，说：“既然结局你都不在意，又何必过早退缩呢？”
是吗？那棠放呢？
虽然他不懂把爱释放给自己喜欢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是我不认为他乐见我投奔一个庄家拼了命也要让我远离的牢笼。
庄为忙得没有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多少让我感觉到秦国的局势在发生很重大的改变。
上次套徐惑的话，曾经打听到庄为现在是霍尚锐最重用的人，为他在朝廷上安插了自己大量的幕僚，几乎可以让秦国的政局重新洗牌。
我不知道庄为怎么能够取得霍尚锐这样全心的信任，但他在朝廷中的地位越重要，也意味着庄家在夺位战争中的牵连越深入。
现在庄为还可以牵制霍为侵，但是霍为侵不愿意受制于人，当他有天掌握了所有的势力，庄家现在的牵拌会不会成为他日后报复的理由呢？
当我想的越多，我就越担心自己所谓的恋爱经历会给一心保护我的庄家带来无谓的灾难。
而如果霍为侵利用完庄家后以我为理由来逼庄为反水，再用武力打压他，稳定自己的权利，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让我越来越害怕，也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担忧。
十月的一个夜晚，我和安夕约了霍令征出来，一起到后山散步。
农历十月已经是深秋季节，天气十分寒冷，当不会武功的霍令征随着我们沉默地走了半个小时以后，终于忍不住对我叫停。
他一脸无奈的笑容，对我说：“庄晓，我们已算是至交好友，有话你旦说无碍，有事情相问我也知无不言。”
安夕也拉住我的手，说：“往背风处休息会吧，有话就在那里说。”
我们一起坐在背山的一个浅洞中，天空皎洁的月亮洒满了整个后山。
我看着霍令征，认真地问道：“霍为侵，是会做君王的吧？”
霍令征沉默了一会，诚恳地说：“四哥和九弟，究竟谁更有把握，我看不分明。但是，我认为，应该是九弟。”
霍令征的坦率，让我决定和他直接谈下去。
“我没有经历过宫廷的生活，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想问你，我是个适合生活在宫廷的人吗？”
我刚问完，霍令征的脸上马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
安夕轻轻握住他的手，说：“你直接告诉晓吧，她是在认真考虑和你九弟的感情，所以才会来问你的意见。”
霍令征摇头笑道：“九弟欢喜你，我自然知道。但是……”
沉默间，我试探道：“但是他其实还有心爱之人，是吗？”
霍令征惊讶地看着我，说：“你也知道？”
我心里一沉，那种凉凉的微痛感渐渐弥漫在胸口。
“但是九弟和她绝无可能了，只是他们两人暂时都不能释怀而已。待时间久长时，这段感情自然会淡忘。”
我笑看向安夕，说：“我不是畏惧结局，我是不相信这个过程。他对我太好，从一认识便如此，这种感情太诡异。而当我开始欢喜他时，他反而有所畏缩，我想连他自己也后悔给不了我最真心的感情。”
那天晚上的风真大，安夕牵着我下山时，我的眼泪被风吹了干，干了又湿。
霍令征最后沉重的声音在我脑海萦绕了一个晚上：“别说对你的感情，就算是对她的感情也不会撼动九弟的野心。你值得一个一心守护你的男子，九弟不会是你的良人。”
我们的这次谈话好象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天在中午吃饭或者晚上散步时，遇到霍为侵，我们仍然像以前一样或谈笑或打斗，彼此间的相处舒服轻松而又带着明显的暧昧。
只是安夕和霍令征总会有意无意地参与到我们相处的时光里，四个人在一起的笑语似乎给白鹿的初冬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可是我知道，他们只是想让我和霍为侵的关系不要太公然化，算是为以后变动留下转圜的余地。
十二月，大考在即，可是霍为侵却突然要离开白鹿回秦国。
那天傍晚，当秦国信使满身是雪地来到白鹿时，吴舍召集了五个序的正副序长在院子里开会商议。
等待的时间里，霍为侵和霍令征没有收拾行李，而是把我和安夕从课室叫了出来。
雪很大，寒风凛冽。
霍为侵紧紧地抱住我，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这次秦国大劫，郑国竟然联合妖魔大举进攻我国。吴序长他们商议过后就会选派人手前去支援，你一定也在名单之中。但是我和七哥现在就要出发，你和我一起先走一步吧。”
我用了几分力道推开他，开口道：“我是白鹿的贡生，不是九皇子的侍从，当然不能和你先走一步。”
他的脸上还是平静的表情，眼睛却冷了下来。
他看着我的脸，一字一字地说：“这么久，你从未表态，原来是等着拒绝我。”
我瞟了眼他耳朵上那个刺眼的姜花玉石，又看了看他刚换上的宫制锦袍，坚定地点头道：“我们之间要结束，就必须有个人先把话挑明。”
他的手在身体两侧紧紧握成拳，刻意压制着怒气对我说：“我们不在这个时候吵闹可好？你既然不愿意和我回去，和谢师兄他们一起来。”
听了他的话，我才仔细注意他的表情，虽然焦急却有隐忍的兴奋。
“谢师兄，是郑国人吧？他会到秦国帮忙……这次，到底是秦郑两国的恩怨，还是你和霍尚锐的较量？你不会想借着战乱……”
“够了。”霍为侵打断我的话，死死看着我，胸口强烈的起伏着。
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平静地说：“你明知道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却为了朝堂中的利益纠葛来亲近我。你心里有欢喜的人还来和我玩感情戏，这段时间我故意不挑明，算是礼尚往来，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
他往前走近一步，身体的气势压迫而来……
“九弟，走吧。”
霍令征和安夕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唤住情绪激动的霍为侵。
当他们离开后不久，我和安夕果然被划到支援秦国的名单上，等着明天天亮后就和其他贡生一起出发。
晚上在寝室，我和安夕一起收拾东西，双双和燕荏很兴奋地八卦目前的形势。
我实在觉得吵，只能先出了寝室到外面转转，等着安夕满足她们了再回去。
转到吴序长的院子外时，突然看见棠放从里面出来。
他见到是我，便叫了我和他一起往外面走。
我心情不好，只跟着他的步子，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走了几步，就开口：“这次吴序长带你们去秦国，我却要留下主持封序事宜，不能回去。”
我迟钝了一下，就发现了吴序的用意，“棠师父，吴序长是在重用你呢。现在你是有神兽的人，我看下届序长人选肯定内定你了。”
棠放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地说：“我们在谈正事，秦国被围，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我不想把自己对战局的猜测说出来，于是只能沉默。
棠放见我沉默，轻轻抱住我说：“吴序长刚刚把局势告诉过我，我们都觉得这次围战虽然怪异突然，但并不凶险。你不必太担心家里的安危，国都到底是安全的。”
我退出棠放的怀抱，看着他说：“棠师父，你还在和我爹娘通信吧？以后不必了。我已经有欢喜的人，家里不会再强迫我们的婚事。”
棠放的表情一怔过后，有点恼怒，随后又压抑为一片沉静：“是霍为侵吧？你既然有了选择，我自然不会强求。只是你的选择……太让你爹娘失望。”
我看着他一脸高傲的样子，似乎恢复到去年的棠师父，于是也放下心来。
“棠师父，当年管师父要嫁人，你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他一脸被猜中的表情……有点害羞又有点硬撑。
我继续轻笑道：“棠师父，你会这么轻易放手，是因为你既不爱管师父也不爱我。等到有一天，你肯放下高傲去挽留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必定就是你的心爱之人。”
那天的风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我也一夜没有睡着。
我的脑海里，一直反复着霍为侵愤怒的表情，还有自己冷清的声音。
似乎，我是占了优势的那一方，但是我知道，自己只是让战败的姿势比较完美而已。
霍为侵或许愤怒，但是他将得到的是江山和自己一直爱的女人。
我或许冷清，但是却是在煎熬两个多月后的收势，我不是十五岁的孩子，懂得控制感情，也知道怎么忘记和疗伤。
但是，两个月太短，所以我现在还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在这样的夜晚，耳边风雪呼啸……
只有安夕轻柔的呼吸声给我安定的感觉，告诉我，人生其实总是这样的。
有人失眠难熬的时候，有人酣然入梦。
我走过这段阴影，自然看得到新的明亮风景。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伤与被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