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她志向远大》温柔易刀

24、相救

　　知鱼见此，心中大惊，顾不上脱力疲乏的身体，匆匆往山下跑去。
　　下山之路曲折，树枝旁逸斜出，脚下青草及膝，伴着清晨的露水。知鱼这一路跑下山，只觉露水湿鞋，寒气浸身。待他跑至山下，此时已是晨曦，只见一浩渺湖泊，湖面雾气蒸腾，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瀑布之流悬挂而下，水势浩大，偶有鸟鸣莺呦，却是半点人声都听不见。
　　他沿着碎石浅滩一路搜寻，忽见一白影躺在前方，他微微一凝，快步上前将那人翻过身来，只见他面部血肉模糊，胸前衣物上有大片浅红，似乎被这湖泊之水冲的只剩下些许余迹。知鱼靠着那残破不堪的五官，隐隐辨出是魏回，待一探呼吸，发现魏回仍有生命的迹象，似乎他只是陷入昏迷之中。
　　知鱼思索片刻，然后将魏回拖回了水中，魏回仍陷昏迷，沉入那碧蓝透彻的湖水，未曾有半点挣扎。知鱼目光沉静，在远处站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继续往前走。
　　约莫走了两百多步，知鱼遥见一黑衣人坐在水中石屿之上，身影隐在白雾之中，面容模糊不可辨。知鱼脚下步伐加急，待他靠近时，那人也方巧看见了他。两人相隔数十米的绿湖，身后是掩映的青葱树木，那人目光如水，微微一笑，声音荡过湖面：“我等了你许久。”
　　......
　　知鱼看了看那通透的湖水，咬咬牙，然后淌进水中。清晨的湖泊甚至会有细碎的浮冰，薄薄的一层浮在水面，轻轻一碰便会碎开，发出轻响。知鱼只觉那寒凉扎进身体的每一处，冻僵四肢，麻痹大脑，甚至连周身的血液都被这寒冷给凝固了起来。待他好不容易扒拉在那石岩边，他的手上却覆上一双手，那只手温暖干燥，似乎有些薄茧，那手只是碰了他一瞬，便立刻缩了回去，头顶传来惊讶的声音：“天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那手覆上时他心中微微一松，但那扬高的声音划破了无人的寂静，又让他轻轻一颤。这一松一颤手却忽然脱了力，从那边缘滑下，他竟是连头都没入了寒冰之中，湖水浸入了他的鼻子，遮挡了他的眼睛。他恼怒地浮起，却看见江挽歌笑容满面坐在他的上方。
　　江挽歌似乎在憋笑，连连道歉：“对不住，我没在意。”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他管也不管江挽歌，靠着自己从水中脱了身，知鱼此刻已是被初晨的湖水给浸了个透，发梢连着一绺，嗒嗒地往下淌着水，连他站的那一块都被浇成深色。江挽歌坐在那儿，仰着头对着知鱼笑道：“来，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然后，她伸着如玉的手悬在空中，似乎等着知鱼去拉她。知鱼默默地看了一眼，无视了她悬空的手，却是蹲了下来，然后伸手将江挽歌盖在腿上的衣服撩开，果见江挽歌的腿已是乌肿，青乌青乌地糅成一团，衬着白皙的肌肤，更添几分怖色。
　　知鱼虽是手中轻柔，但仍是触碰到了那伤处。江挽歌轻皱眉头，道：“伤口我已经处理了，你快扶我起来。”
　　知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是背对着她，蹲了下来，背后大片的空门毫不保留地现在江挽歌的面前，此时的他，江挽歌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杀死。江挽歌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是轻快，带着些揶揄：“怎么？要背我啊。”边说此话，身体却毫不客气地覆地在了他的背后。
　　周身都是凌冽的寒气，唯独前方有一处温暖，江挽歌终于被知鱼给“拖”上了岸，两人力竭地躺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气喘吁吁。知鱼却听见江挽歌的笑，恰惊飞了林鸟，惹得一时混乱。
　　江挽歌此时似乎有着无法言说的愉悦，从眼中满满地溢出来，或因绝处逢生，或是胸中畅快，或许并没有任何原因。
　　待那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晨光才破开晓雾，泽披万物。知鱼转头看向江挽歌，却见她面色沉静，眼帘闭阖，俨然陷入了昏迷。

　　江挽歌再次醒来时，只觉脚下一片清凉，缓解了之前的肿痛，她睁眼，入眼的便是头顶的黑色泥土，带着些湿气，身下垫着层层的绿草，遮挡了尖细的碎石，前方出口稍狭，合半人高，泛着盈盈绿光。而知鱼则在自己的前方，低着头，用一些绿色的、被捣得黏黏糊糊的草药涂在自己的脚上。江挽歌撑着坐了起来，而知鱼见到江挽歌醒来，忙放下手中的草药，将江挽歌扶起来。
　　见江挽歌盯着自己手上的药草，知鱼有些慌乱：“这个.....这个是...我不敢走太远了，只能在附近找到这一种消肿。”
　　江挽歌轻笑了声，道：“你还会医术？”
　　知鱼嗫嚅道：“小时候学过，”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只会一点，太复杂的我就不会了。”
　　江挽歌略去了这个问题：“你在找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白衣的人？”
　　知鱼面色如常：“没有，我下山之后便没有见到其余人了，你说的白衣人，是谁？”
　　江挽歌皱了皱眉，道：“当时和我一起跌落悬崖的人。”
　　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也来不及去探查魏回是否还活着。他那么疯狂江挽歌早就有所预见，自己平日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想杀自己的人多了，不过此时自己受伤，知鱼并不会武，此处虽是隐蔽，但是也能够找寻得出来，他若是还活着，怕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知鱼问：“他们会不会派人抓我们？”
　　“不会。”江挽歌在心中轻笑，最初派去的那批人前往五派，现在消息应该传入了桃源山庄，他们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哪儿还会花时间来找寻自己。至于桃源山庄，江挽歌暗吟：那蒋怀遗既是放自己走，那么找借口拖住自己的人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江挽歌一瘸一拐地走到那洞口处，此时正是晌午，日上中天，随其转身道：“我们在此地休息片刻便回去吧。”
　　“回哪儿。”知鱼问。

　　“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