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晴方好》大怪兽ET

18、十五、人体模特

　　工资入账的短信是周六早晨发进孙晴手机里的，其实这几天孙晴一直在胡思乱想，那就是逄晨现在还在读研，他现在的生活费多半还要依靠家里，孙晴想，即使逄晨家里不在意这笔花费，但已经成年的逄晨从家里人那里拿生活费的时候会不会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想到这里，孙小姐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圣母臆想病又犯了，她不想心爱的宝贝可怜巴巴的，于是睡眼惺忪头脑混沌之时给逄晨转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还留言：朕赏逄爱卿的。

　　原本已经约好今天上午一起看《泰坦尼克号》，结果昨晚逄晨临时有事就改到了下午，神经一时慵懒，孙晴扭头又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十二点。睁眼时才觉得懵了，某人一跃而起睡意全无，陀螺似的先把屋子好好收拾一遍，再洗澡洗头洗脸，正当她穿着睡裙吹头发的时候门响了，是逄晨。

　　孙晴低头看看自己，觉得这身虽然不那么妥当，但也不至于影响市容，于是啪嗒啪嗒光脚跑过去开门，“我没来得及换衣服，你别嫌弃。”

　　逄晨一边换鞋一边认真地将她从头看到脚，“还不错。”

　　孙晴开心，跟在他身后进屋，“是吗？哪里不错？”

　　逄晨回头牵住她，欲言又止后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现在要处理的是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他把孙晴拉到面前，“你上午给我转钱干什么？”

　　“……”

　　逄晨又说，“你害怕我钱不够用？”

　　孙晴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怕你不好意思开口向家里要。”她说完后注意到逄晨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孙晴有些慌，她试探地看他，心里开始后悔发起弹幕：逄晨比她大一年，她这么干肯定不妥当blalalal，“…是不是，伤到你的自尊了？”

　　“没有。”逄晨根本没往这边想，他不缺这些钱也自然不会因这伤到自尊，只是心底涌出的讶异和悸动让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他想，如果孙晴遇到的不是自己，那究竟是她的遗憾还是自己的遗憾？愣怔过后他继续看着她，目光深深的，“晴晴…”

　　“你别想了。”孙晴一把拉住他的手，面红耳赤的，“我的就是你的。而且我就是想给你点什么！”

　　“…好。”逄晨笑了笑，掏出一张银行卡给她，“这里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家里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放在你这里，如果你实在想给我买点什么，就买一套男性洗漱用品放在这里吧。下次…不许再给我转钱了。”

　　“……你自己都还没工作是怎么赚到钱的呀？还有，给你买洗漱用品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和我一起住？那…那你都用什么牌子的牙膏啊，剃须刀呢？毛巾呢？”

　　逄晨哭笑不得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孙小姐决定就好，我们是否可以开始看电影了？”

　　“哦。那你连一下电脑和电视。”孙晴说完就转身去拉窗帘，又倒了两杯凉凉的乌龙茶。

　　这个小屋采光良好，孙晴的窗帘不厚不薄，拉上后屋子的色泽就暖洋洋的，尤其到了下午，整间屋子都是隔绝了大半日光的馨黄色，让人不由自主地慵懒。

　　电影开始了。其实这种经典影片两个人都看过，只是和恋人一起看还是第一次。

　　孙晴蜷在逄晨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平常在电影院最多也就牵牵手靠靠肩，在家里可算能自由奔放些了，她一不留神就忍不住像树熊一样自发地挂住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如果他赢得船票的时候知道结局，还会这么开心吗？……应该会的，如果船上有你，那么不管发生什么，赢得船票也会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逄晨注视着电视屏幕腾出一只手搂她，“你特别擅长甜言蜜语。”要命的是，每次她说，他都觉得煞有其事，心神微动。孙晴语塞，她闷闷地哼一声不解释，反正历来真心和真金都是经得住锤炼的东西。

　　电影进行到中段，露丝带着杰克回舱房，这剧情几乎被每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烂熟于心，经典的裸画片段就要上演，目前停留在接吻拥抱阶段的某对小情侣都心知肚明。空气里涌动的微妙正快速蔓延传播，屋子中的安静感也被无限放大，大到连彼此如常的呼吸声都难以忽视。

　　露丝脱掉衣服，侧躺在沙发上。孙晴已经快要在这阵沉默中爆炸，她不自在地撒开逄晨的手臂抱着膝，想开口说些说什么缓解尴尬，“…我也会画画。”

　　逄晨不再看万分胶着的屏幕内容，沉思一会儿后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说，“…那你也给我画一幅。”

　　孙晴起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很是浪漫可行，一路小跑回卧室去找铅笔和速写本，不过等她出来的时候着着实实被眼前艳丽的一幕惊到了，她看见刚刚还衣冠整齐的逄晨眼下正上身赤裸着把刚脱下的长裤搭在一边、只穿了一条纯色四角内裤，又因听到她的脚步声而回过头，眼神一派坦荡，“这个就不用脱了吧。”

　　他的腰真劲瘦，孙晴的眼神动也不动地落在逄晨紧实的脊背和后腰，贪婪却不敢再向下，她感到有一团小火苗从脚底开始烧了上来，不温不火，无法忽略，她对逄晨笑了笑，比划着沙发，“那就躺下吧，躺那。”

　　逄晨很配合地依言行事，修长高大的身体侧躺进那张不大不小的沙发，暖融融的午后光晕如同一层纱披盖在他身上。逄晨从前很爱踢足球，但自从那一次心脏病住院后，碍于医生的医嘱，他就没有再踢过了，可一动不动的调养只会让身体的抵抗力更加低下，于是他开始进行规定心率内、安全范围中的力量锻炼，这种持续而长久的习惯，有幸让他有了不小的力量和还能看一看的身材，虽然比起那些肌肉猛男偏瘦一些，但完全是孙晴喜欢的那一款。

　　孙晴路过沙发顺手拿来一条小薄毯置在他腰间，挡住逄晨的腰胯和半截大腿，然后在沙发两米外盘腿坐下，“你保持好这个姿势，就不能动啦。”

　　“嗯。”

　　孙晴抬头，发现他正在看她，但出于对速写流程的尊重，也只能红着脸将他从头看一遍，他作为一个个体时，他置身于场景时，他融入光线中时，他的肩膀他的胸口，他的手指他凸起的脚踝骨，孙晴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将他栩栩如生的画出来，她的技巧不足以摄取他的气质。她低头下笔构图，虽然已经牢记他的姿势，但还是频频抬眼确认。逄晨的五官渐渐在纸上清晰，孙晴也慢慢进入状态，她不再紧张不再羞赧，线条终于变得自然又流畅，虽然画到逄晨腰胯上的毯子时有些呼吸凝重，但她依然极其认真地把那里的阴影和起伏处理的恰到好处，然后默默夸奖自己睿智，心说要是没这条毯子……

　　她拒绝想下去，收敛心思做收尾工作。

　　逄晨足背上的青筋和骨骼很突出，孙晴不知是沉不住气了还是出于私心，匆匆描上一个刀锋般凌厉的脚踝骨后宣布完成，“画好了。”

　　已经保持姿势很久的逄晨得到赦令后，起身活动身体，对那幅画很是好奇，“我看看。”

　　孙晴递过速写本给他看，她希望得到夸奖，但是又怕他看出她画画时的紧张。不过转念一想，逄晨从小就被美术老师说没有艺术细胞，怎么可能看得出她那点小心思呢？

　　“不错。不过你是不是把我的腿画长了？”

　　“没有，你的腿本来就长。”

　　“过来。”

　　“哦。”

　　孙晴站起身走到沙发边不明所以，结果逄晨一伸手，她就钻过去搂住他，顺便把人挤到沙发里，孙晴不禁想起在一起的第一天也是这样互相抱着挤在沙发上，“上一次也是这样，明明卧室里就有床，咱们为什么总要缩在沙发上？”

　　逄晨逗她，“床是干别的事情的。”

　　孙晴听出弦外之音，也不甘示弱非要反驳他，“如果是这样，沙发也能干啊。”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带进坑里。

　　“……哦，那干？”

　　“我觉得你说的对，床是干别的事情的。”

　　逄晨本来就没想怎样，对方一认怂就笑着从沙发缝里摸出个丝绒盒子，取出一条挂着只白金小羊的银项链，虽然挂的是生肖动物，但设计一点也不老旧，精妙得很，他弯曲手臂撩开她的头发替她戴好，“送给我的画家。”

　　脖子一凉，孙晴下意识去摸，摸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想看又看不到，“是什么？”

　　“项链，你是属羊的，这上面有一只羊。”

　　“以前我听别人说，属羊的女孩儿命都不好。”

　　“孙小姐，你要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