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的男人》胡半仙儿

6、流浪愚者

　　第六章
　　埃西回到家里，把铁锹放回了原处，推开了房间的门。

　　屋里篝火燃烧着，比屋外暖和了不少，埃西头顶的雪不一会儿就全化了，湿哒哒的顶在头上。

　　“埃西，快过来，看看你弟弟，长的多漂亮啊，还真像一个女娃娃。”尤丽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坐在床上，看见二儿子回来了，高兴的招呼着。

　　埃西走到床边，看着软软的棉布襁褓中婴孩。他已经睡着了，脸红红的，头发是浅浅的白色，又瘦又小，看起来就像是个丑陋的小怪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弟，被粗布包着埋入了地下。

　　“他没有另一个弟弟长的好看。”心思还很单纯的埃西直言道。

　　谁知他的母亲立马就沉下了脸，“埃西，我要你记住，你只有一个弟弟，明白吗？”

　　“可明明就有两个啊！”

　　“你应该明白，死婴是不详的象征，如果你不想给这个家再添上点灾难，那你就只能这么认为。无论谁问，你只能说妈妈只生了一个孩子。”

　　“那如果他问呢？”埃西指着母亲怀里的小怪物。

　　“他还是个孩子，又能知道什么呢，什么都不要告诉他，明白吗？”尤丽的语气虽然很强硬，但不知不觉中却带了几分哀求。

　　埃西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一个孩子，母亲才是最坚强的人。

　　“我明白了，妈妈，我只有一个弟弟。”

　　尤丽这才放松了下来，表情缓和，带了几分慈爱。

　　“埃西，来，抱抱他。”

　　埃西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的却迟迟不敢碰，“我，我，我怕我会控制不好力气，要是把他捏坏了怎么办。”

　　这小怪物又瘦又小，怎么看都是易碎品，他总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

　　“放松，相信你自己，你会是个好哥哥的，只要小心点，就能抱住他的。”尤丽安抚道。

　　可埃西权衡了半天，“还是等他再大点我再抱他吧。对了，母亲，他叫什么名字啊？”

　　“伊泽，他叫伊泽·希伯拉。”除了贵族和一些宗教人士外，平民是没有中间字的。平民只有名和父系姓氏，中间字是一个家族或者是宗教的荣耀之处，平民压根没有资格拥有。

　　“伊泽，闪电？”

　　“对，是古语中闪电的意思。还记得强盗们来时的那道闪电吗，如果没有它，估计母亲和弟弟都已经死了，也感谢那道闪电，让你父亲多陪了我一段时间。”尤丽低下头，看着婴儿小脸，看不清表情。

　　风雪之中，迷雾森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矮胖的身影，是一个男人吗？看起来又不是。

　　行走之间，“他”的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快速的生长，变成了酒红色的大波浪。肥硕的身体也如同缩水了一般，原本在男性相对矮小的身形一下子变成了女性中的高挑者，举手投足间尽显曼妙的身姿。身上的脂肪没了，原本肥肉堆积的看不清五官的脸也变成了巴掌大的瓜子脸，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美丽的容颜，她确实是个女人啊，而且还是个漂亮女人。

　　“呵，一群废物，几年了连堕落之地的入口都没找到，居然还闯进了守林人的聚居地。老娘可不愿意跟这群蠢驴一起死，真是白白浪费我时间。”多克拂了拂自己的柔顺的卷发，脱下身上伪装用的累赘的衣服，肌肤与白雪同色。

　　飘雪落不到她的身上，好像都有了意识一样故意的避开了她。多克嘴里念了一串咒语，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她的身上就出现了一身蓝色的裙装，披着白色柔软的袍子，宽大的帽子戴在她的头顶，遮住了她红色的发。

　　她赤着脚踩在白雪上，就像是来自雪中的精灵。她的脚步停驻在一棵在冬日里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柳树前，眼睛观察着这棵反常的树，手指比划着，最后停在树下。积雪与泥土被移开，一个染血的布包从土里升起。

　　柳树的枝条迅速枯萎，叶子比飞雪落下的还要快，散落在地上。

　　布包悬在空中，粗布被打开，一个染血的死婴露了出来。婴孩的□□没有半点杂质，像是长期被人用魔法滋养了一般，就像是一块散发着魔力的玉石。

　　好吧，这应该感谢那只大怪物，进了尤丽的肚子慢慢的就不屑于吃那点被传送到死婴魔力了，直接爬到了千臣的背上，死婴这才有了蜕变。

　　“呀呀呀，多好的炼金材料啊。听说光明神教最近多了个圣子，正好还没有法杖，这小东西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多克说着，从虚空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箱子，将死婴装了进去，染血的粗布被随意扔在了地上。

　　“只是不知这小东西的主人是谁，如此强大的魔力，若是被发现可就不好玩了，看来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了。”多克有些遗憾的用手托着箱子，身影在飞雪中消失。

　　千臣哭着哭着，打了个嗝，然后就停不下来了，一直打嗝。尤丽拍了拍他的背，他才缓过来，歇了会儿继续嚎。

　　大半夜被这只名字叫弟弟的小怪物的哭声吵醒的埃西，睁着俩熊猫眼，跑到了母亲的房间把油灯挑亮。

　　“为什么他总是哭？”埃西就想不通，那么瘦瘦小小的小怪物怎么哭起来杀伤力如此大。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尤丽熟练的为身为小婴儿的千臣换上新的尿布。

　　千臣对光源有些感觉，可其实啥都看不到，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瞎子。其实这是他多虑了，婴儿刚出去是看不见东西的，不过随着身体发育他们会慢慢的恢复视力，从模糊，到黑白，再到看见色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然千臣一直哭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看不见东西，有些生理性的哭泣他压根控制不了。肚子饿了哭，屁屁不舒服也会哭，就连睡的不舒服他也会哭。除此之外，能够受他控制的自然是因为情绪而哭了。

　　他的弟弟，陪着他好几个月的弟弟，突然就没了，他能不伤心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出生后还保留着记忆，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仗着身体的年纪小，他放肆的宣泄着情感，无论哭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阻止他不是吗？

　　“别哭了，可真是难看。”突然，一个声音传到了他的脑袋里。

　　千臣打了个哭嗝，“弟弟？”

---

作者有话要说：　　瞎科普
愚者
类属：人类
职业：冒险者/游历者
特征：手背上的智人之书印记
来源：在智人谷中是学徒的上一级，授予愚者身份的人将离开智人谷历练，直到得到智人之书的认可后才可回到智人谷，拥有成为智人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