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花开》蓝篮

6、第 6 章

　　离开诊所，回到住处夜半夏在厚的脸皮也不敢赶秦无言出去，毕竟也是人家把自己送回来的，无奈只能请他进门喝杯水。
　　一屋一厅一厨房简陋而简洁，秦无言一眼就扫完所有，他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微微促眉。
　　“屋子简陋，秦先生要是觉得坐得不舒服可以到前面不远处的宾馆”知道秦无言有轻微的洁癖，夜半夏现在只想让他喝完水早早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真的很累。
　　“不用，开了一天的车我有点累了，借住几个小时等天亮我就走”知道夜半夏言下之意，秦无言不恼，只想好好了解夜半夏这两年生活的地方。
　　随他便吧！夜半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争论了，“那你到屋里休息下吧？”
　　“那你呢？”怕夜半夏会跑，秦无言下意识的拉着夜半夏的手。
　　抽出手来，夜半夏扯起一抹笑容“我就在这沙发上休息，不会打扰到你的”
　　以前两人共处一屋的时候，秦无言对夜半夏从未有过身体上的接触，有过接触的时候多半是在秦无言喝醉的情况下，或是秦无言莫名发火的时候；但他现在一点也不会担心秦无言会对自己怎么样?在说了，如今这幅模样。
　　“不用，我睡沙发就好”放开夜半夏的手，面无表情脱下自己的外套斜躺上去盖着假寐。
　　轻轻叹口气，夜半夏走进屋里抱着一张毛毯为秦无言盖上，看着那眯着的眼睫毛还是那么长，刚毅的脸庞还是那么的俊俏，这张脸曾经自己偷偷看痴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沉迷下去，可每次就连这次也不例外，夜半夏手很轻很轻的不触碰到秦无言的脸勾勒着。
　　也许以前对夜半夏这种小心翼翼嗤之以鼻，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疼，秦无言不动声色的继续假寐，他希望这双节骨分明的手能触碰自己的脸而不是在勾勒一副假像。
　　猛然收回手\'夜半夏，你这是在干嘛？他对你没爱，你永远也不要妄想了\'在心里狠狠抽痛着，夜半夏快步回屋里。
　　看着夜半夏头也不回，秦无言眼里闪过心疼，内疚，失望。
　　身体的承受始终有限，夜半夏不会纠结秦无言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还是觉得自己要为夜半凌血偿的话，那自己这次会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命舍弃，这样一来他解脱自己也解脱，爱没了原来什么事都可以那么轻松解决的，夜半夏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双手沾满了鲜血，夜半凌倒在自己的眼前，那双平时会有星星的双眼紧闭着，嘴角还带微笑，自己无助环抱着夜半凌那逐渐冰冷的身体“季阳，你帮帮我，把半凌叫起来好吗？他好像睡着了，我怎么叫他都不睁开眼，以前只要我一叫半凌，无论多累他都会起来跟我撒娇的，季阳，勋爵，你们帮我把他叫起来好吗？……半凌……起来了，起来了”
　　他眼里的无助，精神恍惚，这让夏季阳很是心疼，上前一把拉过夜半夏紧紧抱住他“半夏，夜半凌不想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了，他想让你幸福，所以他才选择放手，你明白吗？”
　　用力推开夏季阳“不……”夜半夏眼神模糊看着浑身是血的夜半凌“他说过，即使是死也要拉我下去陪伴他的，他不可能放手的，半凌，半凌，你起来好不好，无论什么事哥都会答应你的……呜呜……”夜半夏使劲的摇晃夜半凌，可夜半凌就是那么安静任由摇晃。
　　看不过去的李勋爵上前一把拉过夜半夏，他没有夏季阳那样的怜惜，一巴掌扇向夜半夏“你该清醒清醒了，夜半凌要的爱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给的，那何必在他选择放手了，你还要这般执迷不悟呢？他用这种方式选择放手就是要让你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跟他一样一生只为得不到而痛苦，夜半凌他爱你，所以选择放手，他希望你幸福，不要因为他你一生毁了”
　　感觉不到脸上那巴掌的疼痛，夜半夏的泪水默默的流着，一言不发再次环抱夜半凌，眼里的不在有任何挣扎与不安反而出现了一片死寂。
　　还以为这样会把夜半夏骂醒，可错了，李勋爵和夏季阳第一次看见夜半夏死静一般都模样，这让两人开始更加担心了“半夏？”
　　“能麻烦你们回去找人帮忙吗？现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给半凌举办一个盛大的送别会，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看似很正常的夜半夏，这让李勋爵和夏季阳稍微放松点“嗯！我们这就去找人来帮忙，还有……”
　　“我想跟半凌在呆那么一会，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把泪水收住，抬头看向那俩逐渐在发光的少年“也许你们是对的，半凌是希望我追求自己想要的，所以他才不想耽误下去”
　　感谢夜半夏那么快就想通了，夏季阳和李勋爵很快就离开去找人帮忙。
　　他们两人前脚刚走，秦无言后脚就到，一进门就看见那惊人的一幕血泊中夜半夏环抱着夜半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夜半夏喃喃道“半凌，是哥对不起你，哥从没想过这样会害死你，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的秦无言像是着了魔认定了夜半夏就是杀死夜半凌的帮凶，过去一用力就把夜半夏扯出老远“你没给资格碰他”说着就抱起夜半凌向门口走去。
　　冷酷无情撒满了秦无言全身，望着他那冷情的背影，这让夜半夏此刻听到真正名为死心的心裂声“对不起，半凌”他的声音小到只剩口型。
　　“半凌的身后事我会负责的，你没有资格再出现在他面前”走到门口，秦无言那张此刻充满伤心的眼睛正凝神望着已经永远睡着的夜半凌。
　　没有出声打扰，夜半夏的眼里出现了一潭死水，望着那矫健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他还是维持那个姿势。
　　那一年秦无言17岁，夜半凌18岁，而夜半夏却是一个已经25岁的年轻人了，可笑的是夜半夏喜欢上了秦无言，而夜半凌同样也喜欢上身为男人的夜半夏；那一年什么都是懵懂的，什么都可以纠正，可夜半凌到最后都不愿走回正道。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夜半夏还会不会把那无家可归的夜半凌捡回家？还会为了夜半凌跟自己唯一的亲人断绝关系吗？还会迷上那个人吗？一切一切都没有重来的机会，夜半夏认清了事实，嘴角带着一抹凄凉的微笑缓缓张开眼，只是楞楞看着天花板。
　　看见夜半夏醒来，秦无言第一反应是兴奋的也是激动的，要知道夜半夏已经高烧昏迷了三天了，一手握着夜半夏打点滴的手一手勾着床边的按钮“医生，医生，他醒了。”